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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前深情止步》幕後黑手◎著
2010/01/23 17:00:56瀏覽946|回應0|推薦0

DIV、九把刀、冬天、痞子蔡、琦琦、阿亞梅、夏霏、敷米漿聯合推薦
暢銷網路作家─幕後黑手 推倒心牆的細膩之作

*「輕輕的、淡淡的、柔柔的、暖暖的-─那就是我所謂的黑手調調。」─冬天
*「外宿族的寂寞與依存、同居不同床的王道老梗,在幕後黑手詼諧輕鬆的筆觸下,不打,不相識。」─阿亞梅
*「深情會否止步,讓你品嚐。」─ 敷米漿

簡介

什麼時候
愛情悄悄跨越了心牆,到你那兒去了?


陰錯陽差!?
一個叫鄧明儀的斯文男生,和一個叫陸子懿的爽朗女孩居然得同住一個屋簷下。
心中各有所屬的兩人,如何面對現實生活中的轉變與衝擊?

「房東先生!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房東先生!請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房東正坐在客廳椅子上看電視,突然兩道聲音從門口噴入,將他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維蘇威火山要爆發前大概也是這種氣氛。

作者簡介

幕後黑手

我們都在你情我願的泥淖裡,
編織瞧不見彼岸的神話。
我有純、有醇、有唇,
與蠢。
我是幕後黑手。

自薦
 
再一次,寫在深情之前。

原先,我以為深情至此,終得止步。

二零零五年四月,《宿舍前,深情止步》首次登上書局書架,猶記得當時的我心情有多麼雀躍,那時還以為出書是為了圓一個夢;匆匆四年過去,再次敲醒我深情夢想的人是明日工作室的編輯琳雅小姐。

一則留言、幾句回應,加上一週時間的等候,《宿舍前,深情止步》確定要搭上明日工作室「復刻館」的列車,以新面貌再次羞澀登場。

之於我而言,不僅重溫當年出版的感動,亦再次複習屬於那個青澀年代的校園故事。

不寫校園故事好些年了,這段時間裡,有幾位文友勸我多寫點校園、也有編輯問我怎麼不回到自己發跡的題材?不是不可以,只是沒有那種感覺;屆臨奔三的我,被社會染缸沾染了各種顏色,要回到當初撰寫校園故事的那份純真,自認已無法漂白到那般單純,校園情愫不知不覺地淡出我的腦袋、離開我的筆觸,讓我成為習慣制式生活的社會人士。

也因此,藉著再次出版的機會,回頭看看這部作品,有種陌生亦有份熟悉,彷彿我正在閱讀一部別人寫出來的故事,一邊被故事中的簡單所打動、一邊也被故事裡的情緒牽引著。
似乎,這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這是別人的故事。

我用我的文字、用習慣的用語,描繪一場別人的戀愛風暴。

《宿舍前,深情止步》的背景在山明水秀的國立聯合大學。故事中,我刻意不去提起學校所在地,只透過文字點滴散佈線索,意外的是,當年真有就讀該校的學生在網路上問我,故事中的學校該不會就是聯合大學?

隔了四年多,我以為,再次與大家見面的這個時候,應當要給當初沒得到正面回答的網友肯定答覆:是的。

我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去苗栗走走,更久沒到故事的發生地看看,聯合大學後門的好漢坡是否陡峭如昔?那棟後門外的學生宿舍是否仍然靜靜的運作著?乃至於,聯合大學的新校區如今完成了多少?我知道應找個時間去看看的,在此之前,或許該先讓各位朋友重溫這本小說的趣味及感動,往後,各位要是有機會到苗栗遊玩,請記得順道去聯合大學走走,那是一所記載著酸甜苦辣的美麗學校,對於閱讀過本書的朋友,更有深一層的體會。

明子說,過往純真是最美麗的回憶,她樂見這部作品再次上架,有這樣的機會,她十分意外與驚喜,也希望校園裡的那些歡笑與淚水能夠釋放閱讀者的現實壓力,若能有這樣的效果,是她最開心的事。

不再懷著圓夢想法的我,這次以平實心情跟大家分享一段深情故事,有笑有淚的感動其實都在我們的日常生活裡,只是我們都已經習慣繁忙與複雜,簡單,反而是最難達到的夢想。

謝謝明日工作室的琳雅小姐,若非她在茫茫網海中賣力找尋和挖掘,不會有這篇序文的誕生以及《宿舍前,深情止步》再次與大家碰面的機會,看過這個故事後,倘若有觸動您一絲心弦,請別忘了給琳雅編輯掌聲鼓勵!

此外,被我連續追緝到差點射飛鏢寫推薦序的冬天在百般曲折後交了作業,總算鬆了口氣,他揮一揮衣袖,笑稱準備將一年磨一本的「太古的盟約」做個完結;被我催過稿的人很少,他是近年來第一個,實在感謝他。

當然得謝謝親愛家人始終的支持,在我曾經迷失的那段時間裡,多虧有家人的堅持與陪伴,復刻上架的喜悅與親愛的家人共享。

遠方的妳,欣妍,亦請讓我將這份期盼傳達到妳手上。

我想,深情終究不會嘎然而止。

2009.11.10
于 桃園龍潭

精采試閱

宿舍前,深情止步

(緣起。)
「真的嗎?你要寫我們的故事!?」

這是表達意願後所得到的第一時間回應,有些啼笑皆非,卻相當真實,令我不禁笑了出來。

當我在MSN上透露這個決定時,明子顯得驚喜且相當不可思議。我不是什麼赫赫有名的網路作者,「幕後黑手」四個字在某些文網卻還有些小小知名度;明子是我的讀者,喜歡同我討論筆下故事的真假,也樂意跟我分析其中的各種可能因緣,我覺得這樣的讀者相當可愛。

「嗯,因為我覺得你們的故事實在太難得也太匪夷所思了,不寫下來,我對不起自己。」

「可是,你不怕我是亂掰的嗎?」

「如果真是亂掰的,那我也認了,能掰出這樣真實且巨細靡遺的故事內容,也是明子的厲害吧!況且,我都相信是真的了,說故事的人怎麼自己不信?」

「呵呵!真的嗎?真的嗎?」接連問了兩次真的嗎,感覺得出來明子笑得開懷。

明子的疑慮不是沒有道理,在網路上,很多事情都可以騙人,今天我可以說是女生,明天也可以說是男生,真能交心的網友其實不多,足以分享傷痛快樂的人更少。明子透過我的文章認識了我,也因此建立起一段友誼,只要願意說,我就聽得下去且適時給些意見,明子認為我是個好傢伙,也才緩緩向我道出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去。

刻骨銘心,那是當事人的觀點,在局外人的我看來,趣味成分還大上許多,巧合與無奈,其實就在校園間處處流傳,但我相信,明子的經歷絕對獨一無二,不僅可以拿來拍偶像劇,更適合出版一本教戰守則,只是,不見得每個人都會有明子的幸運與豁達。

望著眼前視窗上慢慢推進的字句,以明子同意的方式,我開始認真地紀錄起這個意外且趣味的故事。

*******

第一章.悲慘世界

「應該是這裡吧……」

明儀看著手上的紙條,再三確認眼前的門牌號碼沒錯,三一零五號房,的確是房東太太說的那間。門外放了一個鞋櫃,上頭沒有其他雜物,只有一雙略嫌老舊的運動鞋,嗯,果然是男生的房間。

「金翔耶魯」的房價可不便宜,每個月租金要五千元,對於窮學生來說是相當大的負擔,如不是家財萬貫,誰能住進這般既大又好的套房來?可惜,明儀不是有錢子弟,上週到校註冊時,碰巧在校門口的公佈欄看見有間「金翔耶魯」的套房徵求兩人合租,一個人只要月付兩千五即可,機不可失,去電時不巧房東人在外頭,沒法趕回來,只好匆匆留了連絡電話與基本資料給房東,剩下的等開學再談。

「放心啦!我那邊的套房是品質保證,房間又新又大,而且住的都是學生,沒問題的啦!你如果信得過我,只要在搬進來前告訴我一聲就好,其他的我都會先準備好。先來看房間?沒必要啦!哈哈哈!」

房東的豪爽如今成了明儀心頭的負擔,為什麼當初不堅持要先來看看房間與室友呢?望著面前深色的房門,明儀吐了口氣,告訴自己一切都沒問題,既然房東都拍胸脯保證了。

大學二年級的開學比去年晚了幾天,本來應該要早早找宿舍的,偏偏暑假期間跟了一個遊學團,直到上週才回來,明儀失了先機,本來以為應該找不到好地方住了,沒想到學校後山的新穎住宿公寓──「金翔耶魯」還有套房可以住,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訂了再說,跟一個學期的外宿問題相比,室友是什麼阿貓阿狗就不重要了。

其實明儀是個相當敏感的男生,還帶有一點潔癖,沒辦法,處女座的男生心思總是比較細膩;他很挑室友,大一的室友就不是什麼好傢伙,每次都帶一堆不三不四的朋友回來,房內總是煙霧繚繞,好不容易捱過了大一,大二他再也不想跟那種人同住了。

「陸子懿……」紙條上還寫了一個名字。

明儀盯著紙條瞧了許久,這名字挺帥的,應該不會是什麼討人厭的傢伙,或許可以跟這個人成為不錯的朋友;不曉得他是哪一系的,就名字來看,應該不會是什麼死板科系的學生吧,或許對方還是籃球健將呢!

明儀放下背著的行李,輕輕地敲上房門,「扣扣扣」。

沒有回應。

「嗯?沒人在嗎?」明儀自言自語,又敲了一次:「喂……有人在嗎?」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人來應門,他猜這位陸子懿應該出門去了。雖然現在還沒開學,但學校那邊也有一堆事情要忙,若他是系學會的幹部,那應該是忙透了,不會在宿舍裡面才對。

「沒人嗎?那我要進去了哦!」明儀一面掏出房東太太給的鑰匙,一面對著房門說,樣子有點傻愣,好在走廊上沒別人,不然大概會以為他精神有問題。

明儀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喀啦一聲,鎖被轉開了,輕輕一推,看似厚重的房門輕易地就被推開。推開之後明儀嚇了一跳,因為一推開,門旁的空間就是浴室兼廁所,不要問他為什麼知道,雖然門是關著的,但門上貼了一張大大的貼紙,上面寫著:「懿之湯.WC」。

湯,總不會有人認為那是廚房吧?

浴室裡同時傳出歌聲與沖水聲,歌聲不大,只隱約聽見有人在唱歌的聲音,沖水聲倒不小,嘩啦嘩啦的,陸子懿應該是在洗澡。明儀走入房間並輕帶上門,一面驚訝套房的寬敞、一面訝異整個房間的佈置相當溫馨,對男生來說,淺黃色系的佈置算是相當少見的,可見陸子懿有多喜歡這個色調。

房東說這間套房有十坪大,明儀怎麼看也沒有十坪的樣子,不過,對兩個大男生來說,這樣的空間也夠了。

房間內有兩張書桌,其中一張是空著的,擺東西的那張上頭架著一台筆記型電腦,有點凌亂,書桌各放在兩側牆邊,貼著兩扇大窗戶,整體上並不礙眼。除了書桌,還有一台電視、兩張單人床,電視就擺在床尾處,看來躺在床上看電視應該是蠻舒服的;令明儀有點哭笑不得的是,一張凌亂的床上除了依舊的黃色系被褥,還有一隻黑色的小豬布偶,對男生來說真亂不搭軋。

明儀回頭看去,發現玄關處有幾雙鞋子,除了一雙皮鞋之外,其他的鞋子似乎都偏小,甚至還有雙乍看就覺得是女鞋。

女鞋?

明儀還疑惑時,側臉見到陸子懿桌上有只鵝黃色的相框,湊近一瞧,應該是一張情侶合照,雖然兩人的動作有點生硬,笑容也不很大方,但照片中的男生挺帥的,有染髮,那應該就是子懿吧!旁邊的女生……

「啊!!」

明儀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幾乎跳起來,零點一秒刷地轉頭過去,竟然看見一個包著浴巾的女生站在門口,滿臉通紅驚聲尖叫:

「你是誰!?變態!!」

「等、等一下!」明儀也嚇得渾身冒汗,滿臉詫異地解釋:「我、我是這間房間的住戶,我的室友是陸子懿……」

「你騙鬼啊!變態!滾出去!!」不由分說,包著浴巾的女生拿起玄關旁的鞋子空盒塑膠袋寶特瓶通通丟過來,擺明解釋無用、殺人第一!

「喂喂喂!等、等一下、我真的是住這裡的……。」

「色狼!淫魔!渾蛋!滾、滾出去!給我滾!不然我就要尖叫了哦!!」

「小、小姐妳已經尖叫了……等、妳等一下啦……!我是來這邊住的,我找陸子懿!」明儀莫名其妙被丟了一身,喊疼之餘邊掩護頭部邊朝門口退去,卻被發瘋似的女生打得更痛。

「你這變態死烏龜!給我……」浴巾女生拿起手邊的伸縮雨傘,雖是害怕不已,但仍對著退到身旁、想要奪門而出的大膽色狼的要害精密瞄準,奮力按下傘柄的雨傘彈出鍵,怒吼:「死吧!!」

「噢!!」

蝦米尚青?LP尚青。黑青的青。

******

「房東先生!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房東先生!請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房東正坐在客廳椅子上看電視,突然兩道聲音從門口噴入,差點將他嚇得從椅子上掉下來。房東拍拍胸口,看見一男一女走進來,同樣都是氣沖沖的,心裡有點疑惑,這兩個都是房客嗎?

維蘇威火山要爆發前大概也是這種氣氛。

「房東先生!」女孩一個箭步衝到房東面前,臉上怒紅:「為什麼你會讓一個男生住到我房裡來?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啊?」

「啊什麼啊?房東先生,這樣太過分了!如果他真的是要跟我同住一間的話,我就退租!」

「欸欸!妳這樣講好像我是什麼髒東西一樣?房東先生,如果是要跟這種女生住在一起,我也不住了!」男孩跟上抗議,表情還掛著痛楚。

房東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同學、同學等一下,什麼男女合租?我沒有這樣安排啊!現在是什麼情形?」

「沒有!?」女孩一把搶過男孩手中的鑰匙,遞到房東面前繼續質問:「那你看看這是什麼?三一零五號房的鑰匙耶!我就是三一零五的房客,事實就在眼前還說沒有?」

房東拿過來看了看,真怪,明明就不可能有這種事情,怎麼搞的?

「欸……還真的是三一零五號房哦?」房東看著男孩,問:「欸、同學,你什麼時候來跟我拿鑰匙的啊?叫什麼名字啊?」

男孩臉上抽了一下,被襲擊的重點部位還隱隱作痛,沒想到浴巾女孩這麼兇,人家剛剛都已經要撤退了,竟然拿男人的寶貝開玩笑,十足委屈:
「我、我叫鄧明儀。我是早上來跟房東太太拿的啊……。那時候你不在,她就拿給我這把鑰匙,還給我一張紙條,吶!你看,上面還有室友的名字咧……陸子懿,對不對?」

「你屁啦!我就是陸子懿!」女孩衝出口,氣得七竅生煙。

明儀呆掉,陸子懿是女生?喔,天吶!

「啥?」房東接過紙條,一臉訝異:「哇哩咧,我記得不是這樣安排的啊,你們等一下,我進去拿房客名單嘿!」

看見房東跑進屋子裡,子懿又瞪了明儀一眼,嘴上可沒閒著:
「等一下就給你這隻色狼好看,我不知道你是去哪裡找到我的名字的,還拿什麼紙條想騙我?沒那麼容易!」

明儀噤聲。陸子懿是女生?這名字也太中性了吧!就算她的臉蛋長得漂亮,披肩長髮加上現在透紅的臉頰,但,剛剛的要害攻擊與現在咄咄逼人的態度真讓人覺得不可理喻。

過了一會兒,房東衝出客廳一邊大叫:
「哇哩咧啦!搞錯啦、搞錯了啦!我老婆拿錯鑰匙了啦!同學,你應該是六一零五號房的,她拿成三一零五,弄錯了啦!」

子懿與明儀皆一愣,搞錯了?

「真是歹勢啦!呵呵,同學,我現在就去拿六一零五的鑰匙給你嘿!安啦,我保證不會有陌生男女合租的事情啦!哈哈!」房東手抱著後腦袋,帶點不好意思,嘴角笑到有些僵了。

「六一零五哦?」房東太太正巧從外面走進來,肩上還扛著一根扁擔,看來是剛去田裡忙回來,笑得開心:「呵呵,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就拿給人家了啊!有一對小朋友來拿走了,說什麼沒想到可以住同一間,欸,你之前怎麼跟人家說要分開住啊?也不看看人家是小男女朋友嘛,呵呵……。」

「蝦米?你把六一零五拿給他們了?哇哩咧!我是想說男生跟男生住、女生跟女生住才安排他們分開住的耶!他們之前來跟我談的時候又不跟我講他們是男女朋友,男的說不是、女的也搖頭,哇哩咧,妳怎麼隨便給我亂拿啊!?」房東氣得鼻孔張開。

「你又沒有跟我講到底是要怎麼給鑰匙……。」

「我不是說男生來拿就給六一零五嗎?哇哩咧,妳是聽到哪裡去了啦!」

「我、我那時候在看霹靂火啊……重播耶!昨天晚上沒看到啊!而且,我記得你說男生是三一零五啊!我、我看三一零五的人名很像是男生啊!」房東太太也冒出一些火氣:「你跟我大小聲幹嘛!」

明儀看見子懿差點沒暈倒,暗笑原來不是只有自己認為「陸子懿」是男生,連房東太太都認錯了。
「咳!」子懿用力地咳了一聲,準備要摔角的房東夫婦霎時回神。

房東掛著不會動的上揚嘴角,還是抱著後腦袋,訕訕地陪笑:
「那個、那個……同學,欸……現在好像沒有辦法耶!不如你們兩個先湊合住一間,我這幾天盡快再找一個房間給你們好了……嘿嘿……。」

「什麼?我不要!!」子懿第一時間抗議。

「我也不要!哪有這樣的!」明儀輸人不輸陣。

「啊、啊不然這樣啦!開學第一個月你們的房租都免錢啦!搬出去之後我再送一個月的水電,怎麼樣?」房東阿莎力過了頭,子懿和明儀一下子不知該怎麼反應。

房東看兩人沒有即時反應,把鑰匙推還給明儀,邊笑邊往外走:
「安啦!只要你們床中間放個屏風就好了,我晚一點就找人給你們送過去,睡覺可以睡自己的,不必擔心啦!哈哈哈!哦、我要出門一下,有問題再找我說嘿!」

房東落跑速度之快,真是嘆為觀止。房東太太翹起嘴,拖著扁擔走入屋內,客廳剩下吱吱喳喳的電視還吵著。

「呃,那現在怎麼辦啊?」

明儀若有似無地問著子懿,只見她氣得掉頭就走,長髮飄飄,在午後陽光下卻是閃閃動人。像刀光般的閃閃動人。

「嗚,霹靂火,我恨你……」

******

世界末日了嗎?

子懿怎麼也沒法相信這種鳥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男女合租?別開玩笑了,這種說詞拿出去誰也不會相信,更別說是房東太太搞笑的結果,要是給煥達知道了,豈不是會讓兩人才剛開始、還不穩固的感情瀕臨破裂邊緣?不成,絕對要防堵,一世英名不能毀在房東夫婦與那隻色狼手上!

再怎麼說,房東的態度也太隨便了,畢竟是陌生男女,怎麼可能說住就住在一起?又不是電視實境比賽!不認識的兩人在生活上一定會有很多不方便,而且男生的生活起居肯定髒兮兮,可預想的尷尬場面已經教人受不了了,縱使只要同住幾天、即使房租可以減免,這樣未知且混亂的生活確實就要展開嗎?

為什麼剛剛沒有立刻反對?難道一個月免房租的誘惑有那麼大?如果省了這一個月的房租就可以跟煥達去東部玩一趟,希望也許就能很快實現?

子懿環顧房內深深嘆了口氣,明儀正好開門進來。

冤家路窄,偏偏房門真就那麼窄,想要一腳將他踹出去都嫌擁擠。子懿沒好氣地走裡面些,依舊背對著那個衰尾道人。

明儀見子懿仍氣沖沖的,真不知哪裡冒犯到她了,明明就是房東太太的錯怎麼還要遷怒他人。聽見她在嘆氣,嘖,之前吃了的虧不趁現在討回來怎麼行?

「深宮怨婦啊?」明儀雖然平常比較溫雅,嘴真要賤起來可一點也不饒人。

「你說什麼!?」

子懿的氣勢依然兇猛,回頭這一喝真教明儀心裡暗驚。

「本、本來就是啊,好好的嘆什麼氣?受委屈的又不是只有妳,不然妳以為我那麼想跟妳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哦?」

「你再說一次!什麼受委屈?我沒把你這個色狼轟出去就很了不起了,你還要賣乖啊?」子懿簡直不敢相信有人那麼不要臉,這種情形怎麼可能會是男生受委屈?

「欸!我的名字叫鄧明儀。我才不是色狼咧!」

「我管你叫什麼名字!我說你是色狼就是色狼!」

「喂喂!小姐,妳講理一點好不好?」明儀放下背包,心中百般不願:「今天這樣是房東太太的錯,不是我故意要搬進來跟妳住的,妳不要、我也不要啊!而且房東先生不是說了嗎?他會盡快找另外的房間給我,又不是整個學期都跟妳住在一起,一、兩天就彼此忍耐一下好不好?」

「就算只有一、兩天我也沒辦法忍耐!色狼,你最好給我保持距離,不准靠近我五公尺!」

「欸!我有名字咩,妳是聽不懂啊?而且,什麼五公尺?妳看這間房間前後也才幾公尺,五公尺妳是要我窩在廁所裡哦?小姐,妳馬幫幫忙!」

子懿看了一圈,的確沒多大的空間,如果真要說五公尺,或許他只能躲在廁所裡了。如果只有一、兩天應該可以吧?子懿學過空手道,自認這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臭男生應該還不至於造成什麼威脅……吧?

「呃、好!」子懿其實心裡害怕,但不能在陌生男人面前顯出弱勢,挺起胸脯壯聲勢:「那我們楚河漢界劃分清楚,反正就一、兩天而已!書桌一人一張、床鋪也是一人一張,你只能在你自己的書桌與床的範圍活動,不准跨越到我這邊來!還有,我洗澡後你要隔一個小時以上才能洗,我用過的廁所你要一個小時之後才能用,否則我就給你好看!」

「啊?這麼苛哦?我是在宿舍還是在集中營?」

「還有,你說你叫什麼名字?」子懿雙手扠腰,感覺得出來氣勢已經壓過對方了。

「鄧明儀。」

「鄧明儀……怎麼寫?」

「鄧麗君的鄧、明天的明、禮儀的儀。幹嘛?」明儀摸不著頭緒。

子懿在手心上劃了幾筆,忽然笑出來,一點也顧不得形象:
「哈哈哈!你怎麼那麼娘啊?這個名字好像女生哦!」

明儀知道自己的名字中性,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老師和同學誤認為是女生,雖然已經習慣了,可是現在聽到子懿的嘲笑,心裡忒也不爽,抓住子懿名字也反嗆回去:
「笑什麼笑!妳的名字還不是像男生!陸子懿,哈哈!怎麼看都是男的,那麼MAN的名字,還敢笑我娘?」

子懿怔住,心裡的弱點被直接揪出來,氣得鼓嘴瞪向明儀。明儀也是,最不願被提起的事情還被人直接拿出來笑,也滿是不悅地望向子懿。

時間大概晃了一分鐘,明儀忽朝房內走來,子懿反射性地退後兩步,手握拳擺至胸前,急問:
「幹嘛!你要幹嘛?」

明儀自顧自的走到窗邊,拉開窗戶把外頭的一件風衣外套收進來,遞給子懿,說:
「外面風那麼大,這件風衣還沒掛好,等一下可能就給風吹跑了!收好,這是妳晾的吧?」

子懿微張著嘴接下風衣,又見逕自明儀走到門邊整理背包,似乎沒什麼情緒起伏,剛剛的對罵好像只是一場戲,忽然間,她有點不能反應到底是什麼感覺,這個鄧明儀好像也沒那麼可惡?

「哇!小姐,拜託妳這幾天內衣褲自己收好可以吧?」明儀指向浴室內堆著子懿內衣的臉盆,帶點害臊說:「我可不想長針眼,別害我。」

呃……還是蠻可惡的!

「我說你是色狼你還敢說不是!變態!」子懿隨手抓起手邊的一本漫畫,趁明儀站起轉身時用力甩過去:「去死吧!!」

「噢!!」

一天青兩次,瞎郎呷哇比?

******

第二章.傲慢與偏見

一個新的學期開始,開學典禮早上八點半得集合完畢。

子懿是資管系的學生。資管系的功課壓力其實比想像中還大,現代教育多希望除了基本學識之外,還能培養學生的專長,系上教授要求的標準又比其他學校還高,或許公立大學本就得這樣要求,在期待自由自在大學生活的子懿心中,繁重的課業著實討厭。

開學典禮?若能不去還真不想去,與其去罰站聽講古,待在圖書館看書更有意義。

她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在宿舍睡了,只有昨天下午回來拿點東西又出門,不過,那時明儀不在房內。不在房內?子懿趁明儀不在,稍微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完好如初,絲毫沒有被翻動的跡象,不過,明儀的東西也差不多那個樣子,沒什麼整理,難道明儀前晚也沒有回宿舍過夜?

子懿之所以不在宿舍睡,當然是礙於陌生男女同住的尷尬,既然房東說只要幾天,便去麻煩好友小茹的窩擠一下,可是,照這樣看來似乎沒什麼進展,真的只要一、兩天就能解除危機嗎?

小茹是個沉默又開朗的女孩子,有時候子懿並不喜歡她的沉默,但連續兩晚都去麻煩人家,她卻沒有過問什麼,子懿反而覺得如此反應的小茹真是可愛極了!

子懿深呼吸一口,輕輕轉開了門鎖,稍微推開房門探耳仔細聆聽房內的動靜。沒有聲音。

「喂……」子懿對著狹窄的門縫呢喃:「有沒有人在啊……?」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竊賊,幹嘛進自己房間還要偷偷摸摸的?輕聲細語不但不像是呼叫,倒像是鬼片裡面出現的陰森,可惜太小聲了,若明儀有在裡面,應該也聽不見。

走廊上沒人,子懿鼓起勇氣大力地推開房門,盡量裝作自然地走了進去,本以為會看見明儀躺在床上睡覺的醜陋樣,卻很意外房間裡面空空無人。兩張床擺得好好的,房東說要拿來的屏風到現在還沒個影,看來不再去抗議一下是不會有進展的。

明儀床上有一攤亂七八糟的薄被,書桌上也擺了幾本書……電子學、數位邏輯?子懿有點吃驚,他看來文弱不堪的,會是電子系學生?高科技的精密質感和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搭調,嘖,果然是披著羊皮的狼,想用無辜的外表騙人,其實心裡精打細算得很,不多防著點不行。

子懿看見自己的床鋪跟昨天下午回來看到的一樣,不過,第一眼總是不正確的,她躡手躡腳地靠近床邊,小心地掀開被子,一根原子筆應聲而倒,嗯,可以確定明儀沒有動過她的棉被;拿起枕頭上的那隻小黑豬布偶,一根長頭髮還好好地被壓在下面,沒有移動的痕跡,嗯,可以確定枕頭也沒人躺過。

為了確保自己的床鋪安全,子懿做了兩道確認措施。

首先,拿枝原子筆頂在外表看似扭成一團的棉被裡,只要有人動過棉被,原子筆便會因失去平衡而倒下;其次,拔一根頭髮壓在小黑豬布偶下,再將布偶佈置得像是隨意擺在枕頭上的樣子,如果有人躺過枕頭勢必得將布偶移開,就算事後再把布偶放回來,原本壓在下面的頭髮也會移位甚至不見。

確認了兩道措施都沒問題,子懿鬆了口氣。並非子懿在防範什麼,只是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床鋪被外人──尤其是不熟的男生觸碰,更遑論被躺過了,如果這隻色狼趁她不在想對她的床鋪不利的話,保證讓他絕子絕孫!

子懿跪臥在床上,盯著眼前的那根頭髮,喃喃:
「我就說嘛,被我修理兩次之後,諒他也沒那個膽……」

「妳在幹嘛?」

子懿感覺心臟差點從口中蹦出來,整個人抽嚇一跳,吃驚之餘立刻從床上轉身跳起,回頭卻見明儀拎著早餐店的塑膠袋,一臉莫名其妙地站在床尾。

「你、你是鬼啊!進、進來人家房裡都不敲門的啊?有沒有禮貌啊!」

「什麼鬼?」明儀把早餐放在書桌上,脫下外套:「小姐,妳講話客氣一點好不好?我現在也住這裡啊,進自己房間還要敲門哦?何況門根本就沒有關,我就直接走進來了啊!誰曉得妳趴在床上不知道在幹嘛?」

「那、那你也應該先出個聲吧!一聲不響地就走進來,男生都像你這樣粗枝大葉嗎?」子懿覺得臉燒起來,並不是因為設計的措施可能被發現,而是想到剛剛自己一屁股對著人家,那姿勢可醜到不行。

「出聲?有啊!」

「你哪有?」子懿跳下床,試著裝出氣定神閒。

「我剛剛不是問說『妳在幹嘛』嗎?那還不算出聲哦?」

「你……!」
好你個鄧明儀,子懿瞪過去。看起來一臉無辜的樣子,講出來的話卻這麼機車,明明就知道問的問題不是那個意思,卻要拐個彎賞一巴掌,這年頭演技好的傢伙已經不多了。

「好!就算你出聲了,可是你應該要站在門口先問一下才對吧?」

「為什麼?」明儀拿著三明治開始吃,子懿的問題顯然很有意思,忽有種想找碴的心態竄升上來。

「為什麼?欸,這還要我解釋啊?你怎麼一點都不尊重女生啊?既然你都知道在房間裡面的人一定是我,進門前應該要先問問我在幹嘛、你方不方便進來吧?這點基本禮儀你都不懂嗎?」子懿拿起床邊的舊報紙,慢慢捲成棒狀。

明儀本來要喝一口奶茶,看見子懿又擺出攻擊動作,嘆了口氣掛些無奈,只得再拎起袋子退向門口:
「好好好,我不對,妳別這樣又要棒打老虎了嘛!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學校集合了,掰!」

「老虎?你也配得上是虎啊!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子懿嗆聲,但明儀已經退出房間,還順手帶上房門,碰!

厚重房門上有個對外的門窺孔,子懿才要上前看看他到底走了沒,忽然房門又給推開來,明儀探頭進來指著窗戶說:
「對了,妳那個是毛巾還是抹布的,我已經幫妳收進來了,放在妳書桌上。呃、我是看那都已經晾乾了還吊在外面有點煩,所以……」

「你才抹布啦!Burberry!名牌貨你懂不懂!」

明儀這次學聰明了,不管子懿唸完了沒,先關門落跑要緊,因為他知道如果還繼續把頭留在房裡,下一秒很可能就變成熊貓。

子懿對著房門微喘,雖然心裡很不甘願,但將毛巾晾在外面沒收進來的疏忽是事實,Burberry的毛巾可貴的,一組要上千元,如果被風吹掉一條,定會很難過的,明儀雖然討人厭,還是得謝謝他……嗯,在心裡謝就太夠了。

時間是八點十三分。

「應該還來得及……」子懿瞧了時鐘一眼。

洗沖沖洗沖沖、毛巾用水洗……沒想到心愛的毛巾竟然被色狼摸過了,不再洗一次,大概整天心裡都會有陰影,洗臉就好像被色狼摸臉一樣……。

上下都青的熊貓?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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