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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3 16:57:36瀏覽1214|回應0|推薦2 | |
在網路上流傳兩年之後,這部小說終於找到了它的女主角…… 穹風 回憶的初始之作,珍藏七年首次曝光! 「──沒有看過,就不配說自己有過酸澀青春的作品。」─ 敷米漿
「因為被動而後悔,再因為後悔而覺醒,如果搞不懂是愛還是喜歡,失去後的覺醒,是會讓人痛不欲生的。」─阿亞梅 DIV、九把刀、冬天、痞子蔡、琦琦、阿亞梅、夏霏、敷米漿聯合推薦 簡介 那時候的那一句「我喜歡你!」 你說出口了嗎? 「妳要喊什麼呢?」我輕輕地問嘉芳。 嘉芳頭髮上的髮夾不知何時已經取下來了,瀏海迎著風,輕輕飄動著。 她的雙眼看著正前方的夜空,嘴角微微上揚。 「徐雋哲,我喜歡你……」 不知道是我耳朵有問題還是怎樣, 在空曠的山頂上,我聽見了這句話的回音──鑽進了我的心裡。 「──沒有看過,就不配說自己有過酸澀青春的作品。」─ 敷米漿 作者簡介 穹風 推薦序by敷米漿 要回憶,索性回憶個夠。 穹風零三年開始在網路上寫作,我則在零二年。 這些年,年輕一輩的網路作家,汰換得很快。 我跟本書作者曾經有很大的夢。 有一天,我告訴穹風。 這些年總會在很多座談以及文學營相遇,我們竟開始閉口不談理想。 當年我們總愛開玩笑。 往常我都會說,這本書的序,比書本身好看多了。 跟我寫的序一樣好看。 敷米漿 攝氏五度 深夜兩點 ------------------ 01 後來我也真的發現,自己活在一個相當惡劣的生活環境中。首先,我目前租賃的小房間就是個大問題,這裡經常無預警斷水斷電、隔音極差;走出房間,街邊只有難吃得要命的小吃攤,到遠一點的東海大學商圈去吃飯,那裡則連停機車都是夢魘。 所以我想搬家,我要搬家,可是因為我的社團活動太過繁忙、日常瑣事太過纏擾,所以當我每次下定決心後,卻又總是又滾回爛被窩裡,讓自己跟著這一屋子的木頭隔板一起發霉。 不過這陣子我開始有了點改變,因為我終於找到一個非搬走不可的理由:隔壁同居的男女在房間裡看見了一個形影飄忽的白衣女子,他們說得繪聲繪影,充滿靈異氣氛。那當時我原本還偷偷嗤之以鼻,心想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種無稽之談,況且我在這裡已經度過了大一生涯,從來也沒有感覺到異常過。但結果第二天我就看見個半身的魅影從面前晃過去,在停電那一晚的安全梯裡面。 我不確定是眼花還是因為他們的傳說讓我心裡有鬼,不過這倒是個非常好的理由,可以支持我搬家的信念。 環顧著已經陪我度過一年大學生涯的小套房,心裡其實是很不捨的。看著我修補過的門窗,還有自己出錢加裝的防盜鎖,這裡一切對我來說都太具意義了。 因為在這裡,我第一次遭小偷。小偷毫不客氣地用鎚子敲壞每個房間的喇叭鎖,一次偷光一整層住戶。房東完全不理我們的死活,所以我只好認命地自費修繕門窗;第二次小偷光顧時,他的手法進步很多,這回使用工具將門鎖鑽開,就在我睡夢之中,從我枕邊拿走錢包裡的所有錢財,還順便帶走一隻布娃娃。損失一千五百八十元的結果,是我後來得靠著社團學姐的救濟,用兩大瓶礦泉水、兩包統一麵、兩顆生雞蛋活過一個星期,而丟了那隻日本帶回來的布娃娃,則使得那個送我娃娃的英文系長髮女孩,從我的準女友變成連在夜市遇到也不會打招呼的陌生人。 「連隻布娃娃你都保護不了,以後,你要怎麼保護我呢?」這是她跟我分手的理由。 而提到搬家,就不得不又再度提到貓咪。一個大男人讓自己的臉長得像貓,那是一件很古怪的事,甚至也無法用一般的想像力去想像。貓咪是我的死黨,從高中時我們就認識了。他姊姊住在離學校有一段距離的豪華公寓裡,那裡我去過幾次,雖沒有金碧輝煌的氣派,不過可也是面面俱到,該有的生活裝備都有。她男朋友是個闊氣的大少爺,為了她而租下整層公寓,感覺很像是在金屋藏嬌,而貓咪則是「阿嬌」的拖油瓶。在我這邊的靈異事件發生後的沒幾天,那個拖油瓶打電話來給我,問我有沒有興趣搬過去大家住在一起。 「你已經是個拖油瓶了,難道還要再拖一個拖油瓶嗎?」 「不會啦!我姊姊說沒關係啦。」 「那你姐夫呢?房子又不是你姊姊的。」我說。 「我問過了啊,他也說好,而且不用收房租唷。」 「怎麼可能,我又不認識他。」我不相信這世間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結果貓咪說:「真的,我跟他已經說好了,你過來一起住,不用收錢,只要你答應他,每天晚上陪他打兩圈麻將就好……。」說真的,我不是個愛賭的人,不過基於發揚國粹的立場,麻將我也多少會一點,再加上有免收房租的好處,所以我就答應了。 夜夜笙歌的日子應該是非常美好的吧?我像個馬上就要從貧民窟被接進皇宮的灰姑娘一樣興奮,結果就在我收拾行囊,準備搬家的晚上,貓咪忽然打了電話給我,他說「阿嬌」和大少爺吹了,所以他們也要搬家了。我聽得差點沒暈倒,幾天的美好想像瞬間成為泡影也就算了,貓咪還說:「我姊姊要先住她同事家,我……我……。」 「你不會是要跟我說你要過來我這裡吧?」我察覺他吞吞吐吐的言語裡閃爍的企圖。 「行嗎?你那裡應該夠大吧?」貓咪說。 我嘆了一口氣,先讓自己從幻滅的傷痛中稍微振作起來,然後讓他先過來一趟,看過再說。只是我沒想到,這個平常誇稱自己有膽有識的貓咪,他在看到我們這層樓的樓梯口貼了一排符咒後,連我房門都沒敲就轉身又下了電梯。 「阿哲……我看算了。我先睡我同學那裡好了。」對講機裡面傳來他的聲音。 「你怕啊?」 「你不怕嗎?」他反問我。 「哈哈,我徐某人堂堂七尺之軀,讀的是聖賢之書,藏的是滿腹經綸,你說我怕不怕?」 「怕不怕?」他問。 「廢話!怕啊…你還不快點上來!上來陪我啦!」然後這傢伙就走了,完全無視於我在對講機這頭的哀嚎。 又之後的那幾天,我推掉了社團朋友的邀約,也推掉了系學會的活動,抓著時間到處找房子。可是東海大學這一帶的房子價位都偏高,而且房間不是老舊不堪,就是房東龜毛的規矩特多,一副生進他家門,就得準備死做他家鬼的態勢,完全沒有自我的空間,好不容易找到像樣一點的,卻又要嘛不是離學校遠了點,就是離商圈遠了點。 我懷疑自己找房子的方法是不是有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別人可以找到好地方,我卻老是困在鬼氣森森的破爛公寓裡。而就在我苦惱萬狀時,有那麼一個不大要緊的一天,在那麼一個不大需要被記得的下午,貓咪忽然又出現了。而且這次他很機靈,要我下樓,他死都不上來。 「我找到一個不錯的地方,你要不要一起搬?」他抬頭看看這棟鬼氣籠罩的大樓,對我說:「我已經勘查過環境,甚至調查過房子的歷史,確定沒有問題,整個都是新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搬過去?」 由於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我答應了他。也因此,當後來那麼多紛紛雜雜的事情發生,我跟貓咪說都是因為他的關係時,他是這麼說的:「去你的,我可沒綁著你搬家。」 至於那些紛紛雜雜的事情,那個女主角說:「你該高興得請吃宵夜了,這是老天爺給你莫大的榮幸!」這則是她下的結論。 -待續- 02 那是位在國際街後面巷弄裡的房子,一整排大約七八戶,都是五樓高的建築。貓咪在確認我願意跟他同居後,立即去向房東做了簡單的交涉,然後就開始先把他的東西搬進去了。而我,即使舊居的氣氛已經宛如森羅地獄,我也還是堅持要住到房租期滿的倒數第二天,這才開始打包行李,準備按照貓咪給的地址開始搬家。不讓房東多佔一點便宜,是為了報復他不肯付我修門的費用。 依循地址,我騎著我的山葉小凌風,鑽過兩條巷子,進到國際街商圈後面蜿蜒曲折的小世界。七月的夜晚,大肚山上的風裡還參雜著焚燒垃圾的惡臭。我們的「新家」是左邊巷子口數過來的第三間,而正門又剛好對著出去外面的馬路,簡單的說,叫做「路衝」。貓咪說我們的新家在四樓,我抬頭看看四樓陽台,又回頭看看我進來的小巷子,如果從陽台那邊望出去,因為是路衝的關係,沒有別的建築擋住視線,那應該可以從房間陽台直接看到台中中港路。雖然路衝的感覺有點怪,不過算是相當好的視野;至少,每個經過中港路的辣妹,我們都可以坐在陽台上,叼著菸,翹著二郎腿,將她們盡收眼底。
新家外面一輛機車也沒有,連鐵門都是拉下來的,不過二樓還有燈光。貓咪說,這棟房子的房東住一、二樓,三四樓則租給學生,我們住在四樓前面靠陽台的房間,後面則是一個三年級學長住的;三樓則全都租給四年級的學長。 「這裡只租給男生。」貓咪說。 「那多無趣呀?半夜裡萬一我孤枕難眠的時候,難道你要來解我的寂寞之苦嗎?」 「我是那麼笨的人嗎?」貓咪的聲音聽起來相當驕傲:「早就打聽好了。我們隔壁那一棟住的全是女生;而且,她們四樓前面那一間,住的是企管系的三個辣妹,就在我們正隔壁而已。」 「三個?我們要怎麼分?」 「這個你不必擔心,因為我會幫你分憂解勞,我就負責兩個好了。」他說。這種時候他就窩心得很,不過我連那三個辣妹也沒見過,萬一貓的眼光跟人的眼光差很多的話…… 「叮咚!」門鈴聲響起,希望二樓的房東聽得見。因為我光是在樓下的外面,就已經聽見了上面傳來比演唱會還要熱鬧的音樂聲,是鄭秀文的歌聲。 「叮咚!」沒有回應。 「叮咚叮咚!」沒有回應。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當門鈴聲已經連音到我分辨不出是先叮還是先咚的時候,樓上的音樂聲忽然安靜了,二樓陽台探出一個人頭來,不過因為是背光,我既不能分辨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老是小。 「你找誰?」清脆稚嫩的聲音,原來是個女孩。 「我是新搬來的,四樓前面的。」我在樓下大喊。 「你是阿哲對不對?」她說。 「對呀,妳怎麼知道?」我疑惑著。 「那個貓咪說的。」女孩回答。 而就在這時候,我聽見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屋子裡頭喊了出來:「妳在幹嘛?還不下去開門?」那聲音柔柔細細,不過聽起來又好像挺兇的。 「有個人新搬來呀!」前一個女孩說。 「去開門呀!」後一個女孩打亮了陽台的燈。 我看見了,前一個跟我說話的,是個短頭髮的女孩,後一個開燈出來的,是有一頭長髮。 我想起了貓咪那天說的話:「除了隔壁企管系的辣妹之外,我們房東的女兒也很辣喔!」 是嗎?這兩個站在陽台上吱吱喳喳的女孩也算辣妹嗎?依我看,這兩個應該都不滿十八歲吧? 「嘉芳,妳下去開!」長髮那一個說。 「為什麼要我去?」短髮那一個說。 「因為我是姊姊,爸叫妳要聽我的話,所以妳要下去開。」長髮那一個又說。 「爸也叫妳讓我一點,所以妳下去開。」短髮那一個又說。 「砰!」一聲,我心愛的小凌風因為撐不住太多的重量,居然倒地不起了,散落了一地的書本和衣服。 「兩位大小姐,誰下來都好,拜託先開一下門吧?」忍耐著蚊子的瘋狂親吻,看著我可憐的小凌風,心裡有一種悲哀的感覺。 「快點去啦!」長髮的姊姊催促著。 「辦……不……到……!」短髮的妹妹手扠著腰,甩頭就進了房間。 「謝嘉芳,妳死定了妳,我一定要跟爸爸說妳都不聽話!」姊姊在陽台上大聲怒喝。 「去說啊,誰怕誰?我跟爸說妳都在拗我!」妹妹有恃無恐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出來,然後姊姊生氣地也進了房間。 然後我聽見她們在房間裡面又吵了起來,然後我蹲在地上撿拾起了我的家當,然後我把機車扶好,還檢查了一下有沒有摔壞,然後我抽了兩根香菸,然後我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快半小時,她們還在吵。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然後,輪到我想揍人了。
「妳輸啦?」我苦笑。 她穿著一套粉藍色小叮噹圖案的睡衣睡褲,腳上拖著米色毛茸茸的地板拖鞋。貓咪說得沒錯,是個辣妹。她的眼睛水汪汪地,長髮雖然因為沒有整理而披散在肩膀上,但是更顯得女人味十足。稜尖的鼻子、薄抿的雙唇,雪白的皮膚,還有甜美的聲音,十足十是個美女。 「那個三八喔,躺在床上像死人一樣,叫也叫不動。」她「哼」了一聲,氣質瞬間毀滅。 「要不要幫你搬進來?」她問我。 「沒關係,這些都是書,很重的,我自己來就好。」我將兩箱書搬進屋子裡,然後又出來搬那箱衣服。 「你是哪個系的?」她問我。 「中文系。」 「那你一定很有書生氣質喔?」她好奇地問。 我有點尷尬地笑,低頭看看自己,穿著一件紅色長袖上衣,外面再罩件短袖黑色T恤,下半身是一件隨便找出來穿的藍色牛仔褲,這樣看起來,完全感覺不出有什麼氣質。 「你坐一下,我倒杯水給你。」她走進了後面廚房。 「謝雅凌!我的書包咧?」樓上她的妹妹嘉芳大聲地問。 「關我屁事啊?誰知道妳的書包在哪裡?」她在廚房也大聲回答。 我坐在沙發上萬分尷尬,有點懷疑,究竟我是不是要住在這個地方。要我每天看著她們姊妹鬩牆,捉對廝殺,我有點擔心我的耳朵能不能忍受得了。 「幫人家找一下啦!」妹妹嘉芳喊著。 「去垃圾桶找吧!管妳喔!」雅凌漫不在乎地回答。 我不知道倒杯茶要多久的時間,不過我聽見了雅凌在開瓦斯爐燒開水的聲音。眼光在客廳裡面隨處瀏覽著,客廳裡面有供奉著神明,兩排小沙發,幾張竹板凳,還有一張小茶几:再過去是電視櫃和一排原木鞋櫃,上面則是一個黑色書包。 黑色書包? 「妳妹妹的書包在這裡耶。」我對廚房裡的雅凌說著。 「三八,妳的書包在客廳啦!白痴!」 然後鼕鼕鼕的腳步聲衝下樓來,奔到客廳裡面,我看見了另一個辣妹。她的頭髮削得很短,像個男孩子一樣,眼睛一樣是水汪汪的,不過感覺上比姊姊多了點淘氣,兩姊妹長得很像,嘉芳也是瓜子臉,鼻子也很挺,只是臉上有一點雀斑,不過比較不一樣的地方,是我看見她穿著一件小背心和小短褲,身材真的很火辣。而她本來是粗魯地衝下樓來的,轉過樓梯,看見我正提著她的書包帶子時,忽然整個人像被鬼附身一樣,用好輕柔,好甜膩的聲音對我說:「您好,我是嘉芳,謝謝你幫我找到書包,真是謝謝您。」 噁……還好我還沒吃晚餐。 -待續- 03 「不好意思,我妹就是這樣,三八得要命。」雅凌說。 「沒關係,沒關係。請問一下,關於房租契約……」我還心有餘悸,想轉移話題。 「這個你要問我爸,不過他現在人不在。」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和我面對面坐在客廳,不過她是大方的坐在她家的沙發上,我則是膽怯地坐在小竹板凳上。 「這樣好了,你先搬過來住,反正那個貓咪已經住在這裡兩天了。我爸有交代,說房租的事情等他回來再說。」 「住兩天了?」我驚訝。 「對呀!不過都是半夜才看到人,早上就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這樣說來,她們一男二女同在這個屋簷下已經兩天了。好傢伙,居然都沒跟我說,我還以為他還沒搬來呢。 「你晚上就要睡這邊了嗎?」 「還沒吧,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整理好,也沒有換洗的衣物。」 「這樣啊,那你慢慢搬,反正放暑假,我們都會在家,你有空就一點一點的搬吧!」雅凌要我先把東西搬進房間裡,也順便參觀一下我們的新家。 打開房門一看,我的天哪!兩張單人床合併在一起,上面是一團亂七八糟的棉被和枕頭,一把貝斯擺在牆角,還有一個超大的揚聲器,旁邊是幾張破爛的樂譜;幾本破爛的書丟在地上,是貓咪的電工電路學和筆記紙。 「他是學電工的呀?」雅凌說。 我點點頭:「貓也會架設電路,很厲害吧?」 雅凌笑了,笑的時候,眼睛半瞇,是那種會融化冬雪的笑容。 房裡的書櫃還是空的,書桌也是空的,一個大垃圾袋放在床邊,裡面都是喝空的飲料罐和香菸盒。 「這不是貓窩,這是狗窩。」她皺眉。 「慚愧慚愧,我會好好教育我的貓的。」讓一個美女參觀這麼凌亂的房間,真是過意不去。雖然我還沒正式住進來,不過在這個房間來說,我也是半個主人,看到這種場面,真是丟臉死了。 我把我的書拿出來,放到書桌上面。這張書桌靠著陽台,採光應該不錯,反正貓咪是那種非到緊要關頭不會翻書的人,這麼一個好位置對他來說也沒用,不如讓我用來寫小說吧!雅凌幫我把箱子裡的書拿給我,然後我再排放到桌上。 「這是什麼書啊?」她拿起一本厚重的書。「《中國歷史地理學》?到底是歷史還是地理?」 「這是一本中國歷代簡史,重點是它每一個朝代都附有幾張當代地圖,對歷史的了解有很大的幫助。」 「那這個又是什麼?《萬曆十五年》?一本書只寫一年的事情嗎?」 「這本書談的是明朝萬曆十五年之間發生的事,不過其實這一年中國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那寫它幹嘛?」她很疑惑。 「萬曆十五年雖然是平靜的一年,不過事實上這一年裡卻種下了很多因子,導致於後來發生的很多事。」 「喔,你歷史很好喔?」她蹲在地上說。 「還好,只是因為喜歡看書而已。」我把一本《三國演義與人才學》放到桌上,說道:「興趣啦!」 「我妹也很喜歡歷史,她要考東海歷史系,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開玩笑是吧?那樣的人會喜歡歷史?我有點不相信。依我看,像謝嘉芳那樣的人看看《神劍闖江湖》比較有可能,要研究本能寺之變,大概還差得遠,不過我總不能對姐罵妹,那太也無禮。 「是嗎?那她一定非常認真喔。」我知道我昧著良心在說話,從她剛才下來拿書包的那樣子,我就感覺到她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物。三秒鐘前她用恐龍的腳步下樓,三秒鐘後她用賢淑的語氣對我道謝,這不是見鬼了是什麼? 「哎唷,算了吧她,搞不好連三國是哪三國她都搞不清楚咧。」雅凌說。 「不會吧?」 「不會,因為至少我知道三國是魏、蜀、吳。」是她的聲音。走到我們面前,她對著雅凌說:「正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的理想,是妳這個笨女人永遠不懂的。」她幫我拿起一本《中國文學史》交給我,瞄了她姊姊一眼。 我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身體微微一顫。 「我是笨女人?妳看妳這是什麼樣子?妳那是什麼成績?鴻鵠咧,我看是漿糊吧?」 「五十步笑百步,妳就很行啊?妳連五代是哪五代都不知道,期中考還要我教妳歷史!」 「至少人家我模擬考都在前十名之內,妳呢?妳除了歷史,其他的能看嗎?」 「那是因為我會的剛好都沒出啊!」 「對啊,妳會什麼?妳會目錄跟後記啦!中間的都剛好不會!」 「少在那邊臭屁,明年萬一我考比妳好,妳就不要死給我看……」 一個是曹丕逼曹植賦詩的架勢,一個是黑旋風要劈宋徽宗的狠勁,我連勸都懶得勸了,讓她們在我的狗窩裡繼續吵吧!距離我舊房租到期只剩兩天,我還要搬我的家呢。 當我搬了第二趟回來時,我發現她們終於安靜了,嘉芳一個人坐在樓下客廳看電視,HBO正在播<電子情書>。 「妳姐呢?」 「睡了。」她很專心看電視,根本沒空理我。 我搬著一個大布袋的行李上樓,裡面是涼被和枕頭,我決定今晚在這邊過夜了,因為剛才回舊家時,發現整層公寓已經人去樓空,在安全梯旁邊還有一堆剛燒化的紙錢。我舊家門上貼了一張紙條: 字跡潦草,但是我知道是隔壁那對同居的學長姐所留下的,因為這一層就只住我們三個人而已。 難不成他們又看見什麼了嗎?我心裡發毛,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裡,連走道的照明燈似乎都一明一滅,安全梯下面不斷吹上來的風,則像幽靈要登場一樣的前奏。毛骨悚然的我趕緊進房間去,把音樂開到最大聲,收拾了涼被、枕頭,還有盥洗用具,順便再收拾一些書籍和吉他。趁著音響設定十分鐘後自動關閉的時間未到之前,我抓起車鑰匙和家當,立即衝出了門,其他的明天白天再來搬吧。 「我晚上不回去了,就睡這邊!」站在新家客廳,我說。 「為什麼?」她抓著一把魷魚絲往嘴裡面送。 「這個嘛……」我沉吟著。 「說啊?」她眼光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因為湯姆漢克比我帥。 「我舊家鬧鬼。」我用最平靜的口氣說。 「啊?」她愣了一下,忽然大笑出來。 「拜託,要扯你也扯個像樣一點的理由,鬧鬼?」她終於開始肯將她的眼光分我一點點。 「是真的,不信我明天帶妳去看。」我提著一大帶行李解釋著。 「幹嘛明天?等一下就去啊!」 「不要。」 「為什麼?你怕?」 「妳不怕啊?」 「有什麼好怕的?子不語怪力亂神,你不知道嗎?」 「那我給妳地址,妳可以自己過去,順便幫我把剩下的書搬過來好了。」 「去!」她給了我一個想得美的表情。 我決定不再理會這個怪胎,自顧自地把東西往四樓搬,當我又下樓來搬一箱書時,沒發現這只紙箱的底已經裂了,「唰啦」一聲,一堆書通通灑了出來。 「喂!」她叫我。 「幹嘛?」 「你很笨喔!」 靠!我心裡罵了句,在撿拾著書的同時,她也看完電視,走到我旁邊來幫忙。 「阿哲,是哪一個哲?哲學的哲嗎?」 「不,是拿妳沒輒的輒。」我冷靜地說。而她則冷靜地笑。 「很冷耶。」 「不會吧?誰叫妳要穿那麼少。」 「我是說你的笑話。」 我決定,真的決定,不要理她,不然我怕我文質優雅的雙手會染血。 「我叫嘉芳,嘉義的嘉,芬芳的芳。」 「噢。」我點頭。 「噢什麼?」 「噢的意思就是說:我知道了的意思。」我抱著書就要上樓。 「太沒禮貌了。」 跟妳還講什麼禮貌啊?我在心裡想著。這個女孩像個大魔神一樣,可以鬼面變笑臉,而且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居然還敢跟我講禮貌? 「是嗎?」 「是啊。」 我走到一、二樓樓梯間的轉彎處,轉頭見她站在樓梯下面,手扠著腰,抬頭挺胸看著我。坦白說,我不是很清楚記得她的表情,因為眼光都盯著她的胸部看。不是我很好色,而是因為她穿著的那件細肩帶小背心很緊身,偏偏她的身材又超辣,在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胸部居然可以造成陰影,這樣精采的畫面如果不看,我怕有一天我會後悔地自己挖出眼睛來。 不過我可不敢多看,因為她們姊妹倆的潑辣我已經見識過了,萬一被她發現我看得如此非禮,那就換我倒楣了。 -待續- 隨書附贈30元折價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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