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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風雨八十年 凌鋒樂揮董狐筆(1)---- 曾慧燕 
2012/05/21 07:09:22瀏覽161|回應0|推薦0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從五十年代高呼「打倒美帝國主義」的愛國華僑,到香港九七大限后移居美國的「反共文人」,圖以「跡史」、「心史」救世濟時的中共黨史學者、政論家凌鋒(本名林保華)一生的經歷,代表了千千萬萬個中國知 識分子的縮影。
  凌鋒大半生歷經「覺今是而昨非」的理想幻滅之苦。他先后經歷中華民國三民主義、荷蘭殖民主義、日本軍國主義、印尼民族主義、中國共產主義、英國殖民主義和美國資本主義的統治,因此他自承「省籍情結和國族觀念淡薄」。 
  凌鋒1938年生於四川重慶,出生才兩個月,日本軍隊入侵,烽火漫天 ,他隨父母逃難移居印尼。97年后,他又在香港即將回歸中國前夕,再度飄洋過海,遠走異邦。原以為失去香港的寫作「地盤」,他的寫作生涯將告一段落,沒想到避居海外、定居紐約后的凌鋒,仍保持旺盛的寫作精力,寫作天地也更寬廣,是少數几位靠搖筆杆、爬格子丰衣足食的文人。凌鋒的大半生,「代表著中國知識分子追尋自由的軌跡,而下半生的漂泊,也代表了現代中國文人的宿命」。
  凌鋒在千島之國印尼長大,按照中共的階級成份論,凌鋒出身可謂「根正苗紅」。他的父母是愛國華僑知識分子,父親任愛國僑校校長,母親是教員。印尼很早就承認中共政權,兩國有相當長時間的「蜜月期」。中共在印尼的地下活動很活躍,甚至公開化,早在印尼宣布獨立前,凌鋒讀小學五年級時,就有教師給他看斯諾的「西行漫記」和杜埃的「在呂宋平原上」。初中時,大量革命文藝書籍輸入印尼,包括「新兒女英雄傳」、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卓婭和舒拉的故事」及「青年近衛軍」等,凌鋒因愛看書而逐漸「赤化」,思想追求「進步」,曾立志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生。 
  中共為了爭取凌鋒這些青少年,利用抗美援朝,在班上訂立「愛國公約」,不許他們看「反動報刊」和美國電影,在「一言堂」灌輸下,凌鋒思想一度也「左」到不得了,對揭露大陸的言論,聽不入耳,一概斥為「反動」、「造謠」。
  懷著對社會主義新中國的向往,以及對共產主義的憧憬,1955年,凌鋒和大批華僑青年,懷著一顆純真的赤子之心,一起從印尼回到祖國大陸 。第二年他考上北京中國人民大學歷史系中國革命史專業(后改名中共黨史系),1960年畢業,分配至上海華東師范大學政教系任助教,1964年調至化工局技工學校任政治教師。直到文化大革命爆發前,他都堅定不移地熱愛共產黨,熱愛毛主席(毛澤東),即使在政治運動中受沖擊,尤其1957年反右運動時差點因言獲罪,僥幸成了「漏網之魚」,卻嚇得半死。文革中他很幸運,沒有被打成「牛鬼蛇神」,但也屬於「邊緣人」,「也只怪自己不好,有階級根源和社會根源,要脫胎換骨改造」。
  在資訊閉塞的情況下,他急欲看到「內部」和「批判」的東西,以增廣見識,知道的真相越多,就越痛苦。文革培養了他分析政治事件的能力,改變過去死讀書的作風,特別是對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制度有了新認識,對共產黨的愚民政策深惡痛絕。他的寫作能力,在文革中寫大批判文章也得到大大提高。隨著對文革越來越反感和越來越認清中共本質,他下決心「只要我能 離開大陸,就一定要把國內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說出來,寫出來,揭穿那些弄虛作假的東西」。
  度過那「火紅的年代」后,凌鋒對自己前半生作了反省,發現完全是 在中共的蒙蔽下過日子,突然大徹大悟,一通百通,「這種受騙的感覺, 對不住自己良心的感覺,決定了我后來的人生道路」。他對中共和毛澤東 徹底絕望,「遂決定離開中共統治,走向自由世界」。19768月,凌鋒終於如愿跨過羅湖橋,移居香港。良知使他不能忘記那些慘死在中共統治下的骨肉同胞,「更不能因他們已化為灰土而遺忘他們,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一到香港,他就覺得有寫東西的需要和愿望,「決心將被顛倒的歷史再顛倒過來,我也要重新做人」。
  不到兩星期,凌鋒就給明報投稿,并寫信給明報老板查良鏞(武俠小說名家金庸)和明報月刊主編胡菊人,表達寫作愿望。但由於在工廠打工 ,剛開始寫東西的機會不多。1981年,他正式進入新聞界,初任中報美洲版副刊編輯,1983年再到信報任編輯,并開始用「凌鋒」筆名寫「人在香港」專欄,備受重視。此后他與「爬格子」結下不解緣,進入旺盛的寫作期,題材多樣化。

  賣文維生 煮字療飢

  1986年,凌鋒轉往香港大學經濟系(現改為經濟金融學院)任助理研究員,成為香港大學經濟金融學院院長張五常的得力助手,兩人結下深厚情誼,凌鋒視他為師,至今仍私交甚篤。張五常為凌鋒的雜文集「血與淚」寫序時指出,凌鋒是「性情中人」,他賣文維生,「時光只解催人老,文章難賺黃金屋。凌鋒所贏得的,只不過是讀者的尊重,與朋友的關心」。凌鋒寫作生涯的重要轉折點是九七問題產生。經過文革教訓,有段時 間凌鋒想脫離政治,「因為覺得太可怕了」。可是,轉念一想,九七年后 ,「中共仍然要來統治香港,我要再度受它統治」,因此激發他寫出更多 有關中國政治和香港政治的文章,并有不吐不快的沖動。基於對各類主義的比較,特別是中共的深切認識,提供了凌鋒強勁的寫作動力。
  與凌鋒情同父子的前香港文匯報總編輯金堯如指出,凌鋒的政論不同於香港當地的一般反共文章,有他的獨有內容和獨有剖析。金堯如說:「我當年看他在反共報刊上的文章,其批評中共各種各類的革命謬論及其暴行,也總是擺事實講道理,做到以理服人,以理勝人。」
  金堯如當年負責香港「文匯報」、「大公報」和「新晚報」等新聞宣傳方針貫徹工作,但他回憶,「對凌鋒的文章沒有回敬過,實在也無以回敬」。他指出,凌鋒的「反共政論」,正是中共自己「身體力行」當「反面教員」教育他成功的。金堯如常以凌鋒為榜樣,說中共如何善於把許許多多熱愛祖國、向往共產主義新社會的人們,「教育」成反共人士。
  凌鋒居港21年,几乎寫遍香港所有報章雜志,他「自認觸覺敏銳,反應快捷」,是一個寫文章的快手。有段時期每天為五家日報寫專欄,其中為香港「經濟日報」寫的專欄長達八年。他在「九十年代」月刊(已停刊)用「林衛」筆名﹔在「爭鳴」和「動向」月刊用「艾克思」筆名﹔在「開放」月刊用「凌鋒」筆名,長期寫雜文和政論文章,嘻笑怒罵,文風自成一格。他的文章也一本本結集出版,先后出版「血與淚」、「老革命遇到性問題」、「神州千奇百怪論」、「花花香港」、「斑斕世界」、「閑話毛伯伯」和「閑話鄧伯伯」等雜文集。
  筆耕生涯,甘苦自知。他持續寫作21年,寫得手指頭長出老大一個繭 ,几乎成為凌鋒的「招牌」標志,直到他移居美國學會用電腦打字后,老繭才慢慢消失。

( 休閒生活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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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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