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小學,妳喜歡每一年級所有的老師和同學;
妳喜歡幫老師做事,假日老師說去她家聚聚,吃點餅乾擦窗洗地,妳歡天喜地。
中年級時,媽媽終於調回家附近國中;
看媽媽中午在家的日子,妳很希望媽媽允許你帶同學到家裡來共用午餐、喝個湯。
忙累的家事、班務、備課、授課、编教案、改作業、出試題、改考卷;
身為人師、人妻、人媳、女、母、姊、妯娌‧‧‧‧不同角色、不同重擔。
媽媽是個脾氣暴烈、喜怒無常,臉上少笑容,管教幾近嚴酷的媽媽;
妳小心翼翼提出的要求常被斷然拒絕,無心無意犯的錯常受施虐似的懲處。
但是妳一直是個貼心的小女兒──────
那時爸爸很少分擔家事。有一次媽媽憤怒地摔洗著碗,手心與指頭被破碗片割傷深可見骨。
媽媽把自己關進浴室,任水沖洗著汩汩流出的血,心想著就這樣死過去好了。
妳叫開了門,幫媽媽包紮傷口;接連一星期幫媽媽洗澡,勸媽媽去看醫生。
後來是妳電話給外婆吧?我聽完外婆的哭求,由妳陪我到醫院,醫生第一句話就是:
『怎麼拖到現在才來?』
為著媽媽認定的美好,或至少比較有出路的未來,你曾一天練八小時的琴;中間每50分鐘休息10分鐘。
妳原先喜孜孜地就讀媽媽任教的國中,卻發現老師的孩子在校內的擔子沈重得難以承擔。
國一下妳就為了給媽媽爭口氣,忍著感冒發燒獲得全縣即席演說第三名;自此到高三,妳得隨時準備各樣比賽。
我們兩條線逐漸分離。
國二起,我這條線變成妳避之惟恐不及的陰影;
但妳還是乖巧地依循我的教誨──────
高中聯考英語滿分;回教會學校念高中跌跌撞撞。
三年後,妳還是聽爸媽的話,唸了你曾看到書就想撞牆的財政金融。
報考研究所前,妳想回到妳原來的最愛:新聞所或與廣電相關;
現實是妳已離那領域太遠!
叨天之佑,最後的撥雲見日,妳上了難搞的統研所。
不知道那兩年裡發生了什麼,還是一路來的歷練就是推向這一天?
我們成了平行、沒有交集的兩條線。
是的,這平行並非突如其來!
但,讓我沉緬縈懷的是妳上研究所前的那個暑假:
妳陪我在市北師修特教學分,每天與我在同一教室;有時為我找資料,有時為我查字典、翻譯文章。
課程結束妳陪我去九份金山,住民宿、登基隆山、看陰陽海‧‧‧
還有最後歸於無緣的那男孩‧‧‧‧
我們三人曾那麼令人羨慕地,恬淡、怡然在市北師教室二樓長廊「雅座」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