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小林村

莫拉克颱風過後一個月,我回到甲仙,四弟開著休旅車陪我實際走一趟災後的小林村

回去之前我特地準備好照相機,希望能捕捉一些造成災害的蛛絲馬跡並為記憶中故鄉山城最慘痛的悲劇留下見證.

首先我們前往災民收容地點的龍鳳寺,高高的牌樓莊嚴堅毅的鎮守著甲仙的後山,撫慰在此安身立命的鄉親.弟弟說寺裡面的師父及受災的鄉親都是熟人,一方面不想打擾一方面不想鈎起傷痛,我們只在大門口拍下照片就離開了.

說也奇怪,當我們轉往小林村的路上,沿途打算拍些正在搶修的路況及橋樑的照片時,相機突然卡住了,我試圖以各種方法檢修,但一直都不得要領,以後就再也無法派上用場了,徒留一肚子的懊惱和遺憾.

此時我們只能走山路,那是早期環繞山區開闢的產業道路,後來政府沿著河谷造橋截彎取直闢建一條新路之後,原來的山路就成了替代道路,此次水災,新路已不見痕跡,河谷覆蓋著一層厚厚土石,山路雖然柔腸寸斷,還好路基受損嚴重的地方搶修之後勉強可以通行.

從山路居高臨下俯瞰,更是怵目驚心.沿途路面橋樑無一幸免,淹没在土石之下那邊是河那邊是路已分不清了,對面的山頭,坍塌滑落的痕跡處處可見.

來到同屬於小林村的五里埔,這裡是罹難者法會的會場,會場的布置依舊在,今天不是法會期間場面冷冷清清,後面廣大的一片土地,是災民未來遷村的地點.

從這裡再往前走大約一公里然後下個斜坡就是小林村,對環境熟悉,重感情的災民,遷村五里埔也許是較佳的選擇.只是每天目睹昔日溫馨的家園會是心靈的撫慰或是另一種觸景傷情的痛?

道路的盡頭就是消失的小林村,風雨過後一切恢復平靜,洪水帶來的土石淹沒了原有的家園,一棟鐵皮屋孤伶伶的守候在山腳下,向世人黙黙的述說著那份慘那份痛的遭遇.

村子後方山頭及對面峰頂崩塌滑落後裸露出一片灰白,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顯得刺眼,滑落的土石及不可承受之重的傾盆大雨該是造成滅村的元兇,而村子下方暴漲的小溪截斷村民逃生之路也是幫兇.

一場災難奪走了四佰多位村民的生命,一個寧靜溫馨的小村子消失了,它的慘它的痛會喚起人們的記憶嗎?

路傍擺放著罹難者家屬準備的清香及紙錢,兩個鐡籠子內紙錢緩緩的燒著,旁邊五,六位罹難者家屬在旁守候.

此時面目已非的小林村一片平静,罹難的鄉親依舊在黃土下,家屬表示不忍心再開挖了就讓罹難者長眠家園吧!,我眼裡已渙著淚光,雙手合十心香一拜:願罹難的鄉親安息吧!.

2009/0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