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營業的非假日，人不多。一個接一個的專櫃，服務人員全都站在櫃前，親切的招呼著（當然也有很多公式化的笑容）。包含我在內的少數顧客們彷彿檢閱部隊的大閱官似的，我不太習慣假裝左顧右盼，直到，一連串的國台英語歡迎詞播完，音樂停止，那些美麗的女子就像被解開穴道似的各自散開，默契十足，挺有趣的景象。

        逛呀逛的，在試鞋的時候，親切的專櫃小姐突然說「下雨了」！真的嗎？我瞇起雙眼窮盡目力的向外張望，看不出所以然。

        「妳怎麼知道？」我懷疑的問。她明明就在我眼前忙碌的招呼，怎麼知道下雨？剛才進門時天氣還不錯的。

        「聽音樂呀！聽，變成水晶音樂了……。」她笑容可掬的解釋。旁邊其他小姐也附和著。

        原來有沒有下雨，她們是用「聽」的！

        至於百貨公司為什麼要用音樂讓每位專櫃小姐都知道下雨？

        你猜？

        在新光三越美食街，還是點了我最愛的南洋肉骨茶麵當午餐，邊吃邊看龍應台的新書「親愛的安德烈」。鄰座是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忽然聽聞那家的小男生傳來一句：「…學校的營養午餐都是給豬吃的…」我直覺得抬頭往那邊看去，和那家的媽媽四目相對，我輕揚嘴角，那媽媽也笑了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樣聯想起新聞上報導的：「台灣有許多孩子吃不起營養午餐」，不過，她回頭向兒子說的是：「你不能用那樣的形容詞。」

        我低下頭，正好看見書上73頁的安德烈寫著：

「我發現：是，我知道中國的婦女在極不人道的工作環境裡為耐吉做苦工，但我不會因而不買耐吉的運動鞋。我知道麥當勞為了生產牛肉大面積破壞了南美的原始森林，而他們的老闆口袋裡塞滿了錢，但我不會因而不去吃麥當勞。我知道非洲很多孩子死於營養不良，但我不會因而勉強自己把每一餐飯的每一個盤子舔乾淨。換句話說，我發現我是個百分之百的混蛋（asshole）」

        唉，我這碗麵哪……. 120塊錢！我想，我是不是也是個混蛋？

        97/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