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客運 鐵道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切，初二晚北上工作，未料，以
往在高中時代常搭乘的客運車，早已經在七點多收班，
苦苦等待一小時候，輾轉去電新竹客運，才知已經沒有
車子出城，漆黑、濕冷、門戶緊閉小鎮，猶如遭世人遺
棄的聚落。

    實際上，這個從小生長地方的小鎮，許多偏鄉的客
運路線早就停駛。學生上課只能自求多福。電話那頭，
小姐的抱歉聲音，讓我茫然無措。

    急著翌日值班，又找不到計程車，幸經親人機車搭
載，才得以出城，在小鎮旁的火車站趕上台鐵電聯車。
回到板橋，即使已經11:30，車水馬龍，公車穿梭，恍
如隔世的心情，與四個小時前的心情大異其趣。

    可，初三下班返新竹，沒有警覺，未及詢問客運班
次，差點回不了家。匆匆穿越地標竹筍、高鐵車站，在
台鐵剪票口買車票，紙鈔要換銅板、要先放硬幣才能按
鈕，搞了一陣子，經其他旅客指點才順利買票入月台。

    幾乎，快要成為生活白癡了，尤其，自己開車之後
，20年前搭大眾運輸的經驗，早已經沈入記憶深處，這
次，自己搭客運、臺鐵，一樣的月台、一樣的站牌，卻
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昨夜，清冷的夜晚，雨絲斜斜打在我橘色背包，竟
然，漫步在濕濕的柏油路上，來回找客運站牌，回家的
路，竟然如此遙遠，就像是一旁剛發生火警，付之一炬
的台元紡織廠廠房，記憶，就如此走入歷史。

    回家的客運車，包括我和司機，只有４人，難怪客
運車要停駛，根本不敷成本。其中，還有兩人是遠東紡
織廠的外籍勞工。就如同前晚火車月台，旅客交談的異
國言語，我竟不知道是泰語或越語，有點錯入時空的感
覺。

    下車，還不小心提前拉錯鈴聲，抱歉後，司機終於
在我曾經熟悉的站牌，放我下來，獨自駕駛好大一輛客
運車消失在黑夜中。

    回家的路......好遠。想到，這樣的客運班車，竟
然與40年前台南鄉下的客運車，有相似的感覺，這是，
人們富裕之後，自購轎車代步的後遺症？我有點茫然。

    小時候搭客運車歡喜進新竹東門城、逛動物園的感
覺不見了，服役時，在花東海岸枯等鼎東客運、花蓮客
運，趕著接駁自強號的心情消失了，就像是初二夜晚，
早已經揚塵的末班車。

    倒是，電聯車一路南下，樹林、山佳、楊梅、富岡
，新豐..... 規律隆隆鐵軌聲音，逐站停留的廣播聲，
這些自強號、高鐵、莒光號到不了的小站，旅客三三、
兩兩上下車，長長的座位，低頭瞌睡的旅客，有著40年
前回外婆家，台鐵藍色慢車的FU。

    竹北火車站，有著34年前，一樣的月台、一樣的天
橋，緩慢的車程，放慢的腳步，雨夜，鐵道，真的可以
讓思緒沈澱。2010-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