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闆不賣酒，太小看我啦 【文／亞薇】 我又跑回小店，再拿了半打啤酒，連同護照拿給胖老闆，指著我的出生日期給他看：「請你算看看我幾歲？」這時換他滿臉驚訝… 今天我們幾個熟透了的「半老徐娘」聚餐，聊起「熟女」這名詞，沒有人願意掛上「歐巴桑」這殘忍稱謂，眾姊妹個個幾乎是 SK-II 或歐蕾的忠實擁護者，花費在美容、保養、減肥、健身的錢都不放在心上，為的是想挽留青春的尾巴。 紮麻花辮化淡妝 與老人家英倫行 而我，對美容、健身等花招，並不是忠實擁護者，竟被她們罵跟不上時代。但是，同樣年過半百，皺紋卻尚未爬上我的臉，眾姊妹忌妒的眼神，都像箭般射向我、口水也都快淹死我。大夥聊啊聊的，談到了自己讓人看不出年齡、且最引以為傲的往昔，我的故事拔得頭躊，公推為生平最開心的事。 那是十六年前暑假的事，我們一群人到歐洲旅遊，行前看行程表，包括轉機，我們會窩在狹窄的機艙座位二十多個小時，於是，出發前我請美容院的小姐把我及腰長髮，紮成兩根麻花辮子，免得濃密的長髮散亂得沒了形象；我還自備護唇膏、噴霧化妝水，避免長途搭機肌膚太乾燥。 首站是英國倫敦，一下飛機烈日當空，我們準備前往大英博物館參觀，但同團幾個老人家告訴領隊：「我們對博物館沒興趣，就在旁邊公園等你們好了。」這下子領隊頭痛萬分，他們不進去參觀，固然為他省到門票錢，但是這些老人家不會說英語，他怎麼放得下心？搞丟一個，就吃不完兜著走。 買半打啤酒結帳 老闆喊No擱一邊 此時，老公拉了拉我的袖子：「喂！老婆，我對大英博物館沒興趣，我們也別去好嗎？」老實說，我對八國聯軍從北京圓明園掠奪寶物，當成戰利品展示，或館內的埃及木乃伊都沒興趣，於是告訴領隊：「我們也不去，他們幾個老人家我負責照顧，在旁邊公園等你們好了。」領隊知道我的英語溝通能力不成問題，千謝萬謝的帶隊離開。 「亞薇，熱得要命，妳去買些冰涼啤酒或零食來吃吧！」陳老伯八成是酒蟲在叫他了，我奉命，就在公園附近找便利商店，然而當天是星期天，許多商店沒開門，我東晃西逛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開門營業的小店。 我拿了半打啤酒、幾瓶礦泉水、洋芋片、口香糖……來到櫃檯排隊等結帳。輪到我時，只見滿臉落腮鬍、壯碩魁梧的老闆，一把抓起啤酒放在旁邊，只計算其他東西的價錢。 我見狀，把啤酒拿回來：「這也是我要買的。」胖老闆搖搖頭：「No! No! No!」又把啤酒一把抓起，放在旁邊。這奇怪的動作令我滿頭霧水。 他不相信我36歲 看護照滿臉驚訝 「Why not?」我很不甘心的問，難道是種族歧視嗎？我付的也是英鎊啊！「政府規定，未滿十七歲不能買酒。」 什麼？我揉揉耳朵，是我聽錯了嗎？我很不信邪的又問了一次：「Excuse me. What do you say?」 胖老闆生怕我聽不懂似的，一字字慢慢的講：「年輕的小姐，妳未滿十七歲，不能買酒。」 那年，我三十六歲，只因紮了兩根麻花辮子，臉上只有淡妝，他竟把我看成未成年，我開心得不得了，笑得下巴都快掉下來，抱著零食蹦蹦跳跳的回到小公園，大家分著吃。 陳老伯皺起眉頭問到：「啤酒呢？」我得意的說出原委。「那妳不會拿護照給他看啊！」說的也是，剛才太高興了，我怎麼沒想到？ 我跑回小店，再拿了半打啤酒，連同護照拿給胖老闆，指著我的出生日期給他看：「請你算看看我幾歲？」 這時換他滿臉驚訝、張大嘴巴抬頭看我：「女士，妳真的有三十六歲嗎？我還以為妳未成年呢！」周圍的顧客聽了都對我微笑點頭。喔！這經驗真是畢生難忘。
本篇文章刊登於 【2005/09/19 聯合報】 ＠ http://udn.co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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