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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16 10:57:47瀏覽2126|回應1|推薦38 | |
擁擠的人流中,一個匆匆而過的蒼老背影;嘈雜的車站裏,一句親切的鄉音;涼意叢生的晚風裏,一首熟悉的老歌,會不會讓你想起一個人,想起那個你淡忘了許久的父親,會不會回憶起有關父親的那些溫暖片斷。 你最初的記憶,或許會被一幅畫面喚醒──不諳世事的你,得意洋洋地騎在父親的肩上,雙手摟定他的脖子,宛如一個凱旋歸來的小小勇士,俯視著周圍的一切,那樣驕傲,那樣快樂。父親的肩膀寬寬的,父親的肩膀穩穩的,這是你乘坐過最穩妥的車。 還記得當時的風,是怎樣溫柔地拂過你的臉頰?還記得他的呼吸,是如何勻稱地響在你的耳邊?請一定不要忘記,是父親,第一個讓我們看到比遠方更遠的地方。 或許你還會想起,母親出門或生病的日子,父親笨手笨腳地為你做的那頓飯,儘管滋味實在不怎麼樣,但父親永遠不會垂頭喪氣。他的飯菜,可能少了鹽、少了油,但他爽朗的笑聲,會是你人生裏最有滋味的調料。 是父親教會我們從容地笑;教會我們,從容地品嘗人生宴席上的每一道酸甜苦辣。 你心底的最深處,一定還收藏著父親的背影吧。無論他是在田野裏揮汗如雨,還是在廠房裏專心工作,他英姿勃發的青春,都會嵌在你記憶的畫框裏,並常常在潛意識中,成為你挑戰命運的動力。 不管你是否承認,父親都是我們心靈裏最早的偶像。微微的晨曦做著底色,蒼茫的天地做著背景,父親用他最普通,也最特殊的方式,向你詮釋,流淌的歲月如何才會變成累累果實。 還記得父親的聲音嗎?溫存的時候可能很少,它有時會像凌厲的風,讓我們在瞬間清醒。容不得你猶豫,容不得你徘徊,他堅定地在你人生最關鍵的幾步,喊出正確的口令。那時,我們青春飛揚,意氣風發,剛剛學會叛逆,如何肯聽從口令行事。我們氣過;惱過;爭過,總是後來輪到自己做父親或母親了,才驚嘆於那位老人的清醒和智慧。 我們更多的時候與母親親暱,卻幾乎沒想起,父親也有一顆需要安撫的心。 過年時,我回家看望父母。在一個很冷的雪夜,我們全家圍爐而坐。姊姊拿出一疊雜誌給父親看,說上面刊登著我寫的文章。父親戴著老花鏡,鄭重地翻看著每篇文章。那些文字,有許多是寫給母親的,有關父親,幾乎一個字也沒有。 想到這裏,我微微地有些窘迫。父親沒有發覺,他喃喃地唸著,爐火閃動著紅紅的光,火光跳躍在他專注的臉龐上。他識字不多,逢到不認識的字就逐個問我,就這麼無比艱難地讀完了每一篇。我以為父親會誇讚我,沒想到,他懇切地對我說:「你從小身子就弱,寫字是件很勞神的事情,身體最重要。」 爐火由通紅到暗淡,外面的風停了。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滿天的月光掬著雪光,把窗子洗得一片晶瑩。鄉村的夜很安靜,父親絮絮地說著,我轉過臉去撥火,淚卻落了下來。我一直認為,他的沉默是嫌我沒出息,我一直以為,他渴望有個值得炫耀的女兒。 父親的愛,要通過這樣曲折的方式,才能到達女兒的心底。我終於明白,父親的肩,是這世上離我最近的肩膀。 或者,你也有這樣一個父親;或許,你也在忙碌中淡忘了父親的背影。如果,你無意中看到這些文字,請你一定要稍稍停留一下,用一秒鐘的時間想想父親,想想遠方那個用一生的時光疼愛你,用半生歲月牽掛你的人。 本文摘自 我只丟掉老虎 一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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