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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07/01 21:54:13瀏覽1424｜回應5｜推薦14 | |
攝影：鄭謙遜 拎著雪白婚紗，在眾多親友的祝福和自己滿心憧憬下，和心目中的真命天子結婚，婚後和公婆同住在一個風光明媚的世外桃源。 卸下婚紗後的隔天清晨，我端著換洗衣物在婆婆帶領下來到浣衣溪畔，溪邊早有許多村婦在那搓洗，我是個新面孔，引來一波小小的騷動，大家齊聲說了句：「新來嫂」（剛嫁入門的媳婦），這是我學的第一句客家話。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我這個新娘子羞答答的，將我的閨中密友「華歌爾and黛安芬」，裸露在河床上漂洗。 我的婆婆是個十分節儉又傳統的人，她教我暖菜不必洗鍋子，用過的水留著沖馬桶，嬰兒洗過澡的水可以再用來自己洗澡，曬衣服也有規矩，男人的衣服要曬在前面，女人的衣服要曬在最後邊。 三日下廚房，小姑教我一套必勝絕學，婆婆酷愛吃豆豉，每道菜只要撒上一把豆豉，勝過高湯、鮮雞晶，天下美味盡在豆豉。這套豆豉哲學我婆婆吃了幾十年，身強體壯百病不侵，喜食健康食品的人不妨一試。 除了下廚之外，還要下田。我拿著鐮刀蹲在田埂上割雜草，蹲了一個上午，回家後腳酸手無力、走路外八字，沒人會相信我幾天前才當過新娘。 第一次炸豬油，我把一大包豬油塊全倒入熱鍋裡，當油炸出後才知道鍋子太小，於是滿溢的豬油從鍋內油淹流理臺。燒熱水的時候我為了起火用了三包火種、一疊舊報紙、一大捆引火「草結」，吹腫了兩頰鼓還是起不了火，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婆婆每天洗衣的時候，一定把她的拖鞋刷洗得十分乾淨，可是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穿拖鞋的日子不超過十天，平常她是不穿鞋的，只有外出或赴宴時才盛裝穿上她的拖鞋。 上市場買菜時因為不會說客語，就拿著要買的東西然後遞上一張百元鈔給老闆，買完菜回家口袋裡就找回許多沉重的零錢。第一次提著餿水桶到豬舍去餵豬，母豬本來安詳的躺著，身旁十隻小豬仔爭食母乳，我打開柵門提了水桶進去，母豬突然起身衝向我，我嚇了一大跳提著餿水桶飛奔而出，一群豬隻緊跟在我身後窮追不捨，母豬追的是我手提的餿水，小豬仔追的是它們的母奶。我發現問題的癥結是：我不會說客家話，連豬都聽不懂我說的話。 於是我發憤用功學客語，我婆婆最喜歡看楊麗花歌仔戲，每天晚上我的小姑都會邊看戲邊為她解說劇情對白，我在旁邊豎耳恭聽，把小姑的客語對上電視螢幕的國字，然後勤奮寫筆記。為了要學正統標準的客語發音，我的筆記本上標註了國語、台語、英文三種音標混合，閒時我還到伯公廟旁的客家歌謠委員會，聽他們拉弦表演唱作俱佳的客家山歌。後來我在與客家鄉親聊天時，他們都以為我是客家人，聽戲學客語真是學得快又標準。 媳婦入門，猶如進入少林寺習武，跌打損傷在所難免，但多年之後我發現自己已經習得十八般武藝，吃苦耐勞文武雙全。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從前年少輕狂的銳氣，比以前能吃苦會做事，更溫柔懂容忍，婚姻－它雕塑我的心，豐富我的情。 
攝影：茶花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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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