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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4/11 15:28:46瀏覽2115｜回應0｜推薦4 | |
| 明儀拎著一碗刨冰走上樓梯，口水快要流出來。
這間刨冰在學校BBS上相當知名。BBS有所謂的美食版，時常有各種美食資訊流通，明儀今天有電腦課，他上去美食版逛一圈發現這串討論很多人回應，主題是學校附近的刨冰，其中有好幾個人推薦這間，原因是這間刨冰的料多且處理速度快，不用等。 熱天吃冰最怕的就是等待。太陽如火爐，烤得底下的人都快變成人乾，今天課比較少，三點就下課了，明儀回宿舍前一時嘴饞想到BBS上的推薦，於是掉頭轉去買冰吃。 冰店就在天后宮斜對面巷子內，雖然從學校前門繞過去不是很順路，但炎熱難耐，明儀騎車回宿舍的路上就一直想像自己在冷氣房內吃冰，那是多痛快的事情！ 本來嘛，邁入十一月了，怎麼還這種氣候？什麼怪天氣！ 到了宿舍門前，子懿的布鞋放在外頭鞋架上。明儀揪眉，今天子懿應該沒那麼早下課，怎麼會在房裡？手上的刨冰給她看見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麼風波……可是，看到又怎樣？又不曉得她在，不知者不罪。 「我進來囉！」明儀開了門，先對裡頭喊了一聲。 「哈哈哈哈！」 子懿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巧這時爆笑出聲，明儀反而被嚇了一跳。看來她的心情不錯，應該不至於會被砲轟，可以安心一點。 「喲，什麼事那麼好笑啊？」明儀關上門走向書桌，側臉看見子懿正盯著電腦螢幕，手上拿著一顆看來好可憐、可能會一不小心就被捏扁的球狀巧克力，還笑不停：「妳怎麼不在學校？這節沒課嗎？」 「哈哈！哦，你回來啦……」子懿沒回答問題，繼續笑她的。 明儀將刨冰放到桌上，拉長脖子想瞧瞧她在笑什麼。明儀的電腦還在家裡，本來想說等搬離這兒之後就可以搬過來，但房東那邊遲遲沒有下文，每次去問都是敷衍的回答，時間久了，明儀也懶得去問了；子懿本來抗議得很，最近這兩週她在房裡過夜的次數不多，也少了些抗議聲浪。 抗議歸抗議，兩個月相處下來，除了每天放學得小心翼翼之外，大致上仍是相安無事，偶爾阿豐會問明儀住的地方怎樣之類，明儀都草草帶過；小茹是唯一知道兩人情況的外人，口風很緊，至今沒有洩漏半點秘密。 算是秘密吧！這樣的情況兩人始終不敢散佈出去，明儀怕被李若梅判死刑、子懿擔心煥達脾氣爆發可能殃及無辜。明儀算是「無辜」嗎？子懿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如果可以撐到這學期結束，當下糟糕的事情都有機會獲得重生。如果撐得到底的話。 「妳在笑什麼啊？」明儀站遠遠的，雖然想過去看看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寫些什麼，終究怕子懿的殺招，她沒開口之前還是別輕舉妄動得好。 「哦、我在看網路小說啦！真的很好笑……」 「是哦，妳喜歡看網路小說哦？」 「我常看啊，不管是BBS還是文學網站，反正同學都會傳來傳去的，很方便呀！」子懿擦了擦眼淚，笑得太過火了：「怎樣，你不看網路小說的哦？」 「很少看吶，除非有同學寄轉寄信給我……」 「厚！你很遜耶，你不是常在看書？網路小說怎麼會不看？」 「不是不看啦，只是看得很少。」明儀打開刨冰，一陣涼意透出來，熾熱的身體快要擋不住眼儀的冰涼：「我還是習慣看實體書啦。」 「那也有啊，很多實體書的網路小說耶，你可以去買來看啊！」 「嗯嗯……」還是吃冰要緊。 子懿繼續埋首於螢幕上，明儀拿起看了快要三個月的書，更不可思議了。時間從一九六一年二月二日，紐約州的紐約市二十一，東七十二街三零五號所發出的信件開始，再續前緣。 明儀翻回書籍封面瞧了一眼，古樸的書店模樣不曉得現在是否仍是如此？刨冰清涼有勁，看這本書是種享受，慢慢地蠶食書頁，要試著回想書中過往的歲月痕跡才能有所感觸，他也很想知道究竟「哈潑雜誌」是什麼樣的雜誌，可以讓海蓮女士覺得被折騰了。 明儀看書靜靜的，子懿則喜歡隨著閱讀的文字起伏情緒，一會兒，又聽見她的笑聲，而且更樂在其中。 「欸，妳到底在看什麼啊？」明儀更好奇了。 「就網路小說咩！」子懿掩住嘴巴，好似欲阻止笑聲又像是怕口中的巧克力掉出來，卻一點作用也無：「我覺得很可惜耶！他寫得真的蠻不錯的耶，可惜沒有出書……」 「誰啊？」 「幹嘛跟你講。」 「呃，為什麼不能講？」 「反正你那麼少看網路小說，講了還不是對牛彈琴。」子懿轉過來，看見明儀在吃什麼東西：「你在吃什麼？」 心臟跳了一下，明儀回過頭還是遮掩著桌上的刨冰，躍過子懿的問題： 「就、就算我看的不多啦，網路小說不就差不多那個樣子？」 「是沒錯啦……」明儀的見解讓子懿有點意外，本以為他少看網路小說應該對這領域不了解，似乎不見得：「不過，我覺得他寫的不錯，有那種初嘗戀愛的青澀感覺。」 「喔。」 明儀繼續低頭看書，子懿本來想繼續跟他討論網路小說的現象，但他似乎沒什麼興致。道不同不相為謀，子懿頓時有這種感覺，本來以為跟明儀開始能閒扯淡了，到底同住在一起兩個月，應該不至於沒話聊，只是彼此的興趣好像還是有所落差。 子懿盯了螢幕幾眼，又回頭看明儀一邊吃冰一邊看書，忽然有個念頭，其實要是能這樣和平相處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好抗拒的？ 前幾天的系內歌唱比賽後，煥達再度追問她要不要搬過去和他同居，子懿有些困擾。不只兩、三次了，煥達的熱情有增無減，可是子懿並不清楚到底為什麼他那麼想要同居，因為是男女朋友嗎？還是因為能夠向同學炫燿？抑或是單純的生理需求？ 子懿臉紅，並不認為自己想太多了。她現在沒法想像跟煥達坦裎相見的畫面，那應該很教人害羞才是。更何況，她也還不能克服和同齡男人抱在一起睡覺的陌生，對她來說是從未有過的經驗。跟男人抱在一起，印象中只有小時候給父親擁懷入睡的體驗吧？但，父親與男友，兩者的感覺一定差很多的…… 不說話不回答，煥達更為此有些不平，甚至子懿能感受到他的質疑，縱使他沒問出口。子懿曉得男女朋友的份際在哪，卻不知道包不包括同居，大二學生，有必要這麼做嗎？同居之後會發生哪些事不需要旁人多說，光想像也猜得到，在甜蜜之餘，她更想了解到底同居有什麼意義。 「欸，鄧明儀，」子懿回身，終結了金色包裝的甜蜜，認真地問：「你真的到現在都還沒給其他人知道我們住在一起的事嗎？」 明儀聽出她話裡的誠懇，放下書、也放下湯匙轉過來，表情有些疑惑但帶著肯定： 「嗯啊。幹嘛？難道妳有？」 「呃……沒、沒有啊。我只是問問而已。」子懿撒了謊，可是小茹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那就好啦。」明儀瞧子懿的神情古怪，猜想難道東窗事發，心跳忽然加重，有點緊張：「欸、妳的表情怪怪的，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沒有啦！我隱瞞得很好，不可能被發現的啦！」 「哦，那就好了，嚇死我……」 子懿認為煥達受到蕭中楚的影響不少，上回蕭中楚在好漢坡看到的根本只是九牛一毛，況且他又不了解情況，但，他會不會借題發揮向煥達洗腦，真的無法掌握。 明儀猜想子懿也許受到男朋友的壓力，其實，自己又何嘗沒有壓力？除了擔心李若梅要是知道後的結果外，更怕阿豐挖出內幕；可也還好，阿豐雖然想挖明儀拼命保護的秘密，卻沒更深入去追探，甚至還幫明儀出些餿主意──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點子，因為他根本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豐的自以為是讓明儀覺得腹背受敵，又好像洗三溫暖，只是泡在冷泉裡面的時間多些。 「嗯……其實，阿豐也問了好幾次我跟妳的關係說……」明儀覺得還是得坦率面對問題，就怕紙包不住火，不如先攤開來講也比較好串通說法。 「真的哦？嗯嗯，小茹也是耶……」 「小茹？她是誰？」 「我同學呀。」 「同學……呃，她該不會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吧？」明儀又覺得心臟顫抖起來。 「嗯。」子懿略有失神。 「哦，這樣就……」明儀赫然發現原來事情已經被第三個人知道了，嚇得整個人立刻跳起來：「一點也不好！妳不是說沒有跟別人講過嗎？為什麼妳同學會知道啊？」 子懿也被嚇到，回神來發覺不小心洩漏了另一個秘密。真是不能說謊，講錯一個就還得再去圓下一個謊，超累： 「我、我只是想說不想再增加彼此的負擔嘛！你幹嘛那麼兇？」 「我……」明儀本來將起的火氣突然被撲滅，子懿之前從未以這種態度說過話，不曉得是男人自尊心作祟，還是終於壓過對方氣勢的心態使然，明儀的語氣也放軟下來：「沒有啦、我沒有兇啦，只是有點嚇到而已嘛！反正、反正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可能全部都瞞得很好啦……」 子懿鬆了口氣，剛剛明儀的臉之難看真讓她嚇到了，原來他確實相當在意這件事情，之前對他的懷疑看來是錯認了。仍舊有點心虛。 「我覺得阿豐有點像是狗頭軍師，老是給我出些鬼主意。」明儀覺得這段話好像會造成誤解，立刻再補上解釋：「不過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哦！」 「我知道啦！」 「嗯嗯，我只是怕妳誤會嘛……」 「不過，我也覺得煥達的同學像軍師，可是他是豬頭軍師。」子懿指的是蕭中楚。 明儀笑了，子懿天真起來是蠻可愛的，至少虎姑婆不會有這樣的浪漫情懷。他在心裡想著，這樣的女孩若有很多人追也沒什麼好稀奇的，由此可見，她男朋友在其他追求者眼中該是位多強勁的對手。 「那，妳那個同學……」明儀想了一下，繼續開玩笑：「小茹咧？她也是軍師嗎？」 「小茹哦，她大概是不及格軍師吧！呵呵！」 「哈哈哈！」 子懿笑著，心裡對於煥達的感觸逐漸產生變化，她沒有發覺，但是種子已經慢慢發芽。明儀笑著，心中對李若梅的情愫緩緩出現改變，他沒有察覺，可是花已經開了。 明儀瞧著子懿背影，迷途的困惑揪著內心。若三方都有軍師在旁提供意見，到底最後哪邊會勝出呢？他不敢奢望阿豐會是諸葛亮，小茹似乎也不是子懿的周瑜，難道她男朋友的同學會是司馬懿嗎？ 可是，明明他們兩個現在還是情侶，為什麼子懿的男友硬生生變成了主要敵人咧？就外人來看，可能當上曹操的應該是明儀才對，這一點他也清楚，怎會自動將自己劃為蜀國、子懿形同吳國了？ 孫權、劉備，次要敵人聯合起來打擊主要敵人嗎？她男友怎麼會是敵人？ 明儀又笑了，這種可怕的想法要是講出去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至少自己就不信了，諸葛亮？阿豐還差得遠；周瑜也不會等於小茹；她男友的同學應該不至於會是司馬懿。三國演義？還是不要的好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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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