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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夏戀人,未滿】第三章之三
2005/10/10 09:39:13瀏覽1038|回應0|推薦2
  我喜歡「冰原歷險記」,而且一看再看。

  雖然是幾年前的片了,我仍著迷不已,每當心情不好或遭到挫折時就會看這部電影,偶爾也拿來打發無聊的時間,為此,我特地去買了一片VCD,想看隨時都可以在電腦上放來看。小奈說我對這部電影過分狂熱,她不知道這部逗趣的卡通電影藏有我當年的小小初戀回憶。

  當年我跟班上一夥人去電影院看這部電影,偷偷喜歡的那個男生也有去,正巧就坐在我右手邊,從頭到尾我都心不在焉,該笑的時候沒笑、不該笑的時候卻笑了──看到他笑起來的臉龐;電影結束才發現我對劇情一知半解,只好硬著頭皮拉家人再去看一次,事後更決定要買一片VCD來珍藏,除了有特殊意義,這部電影真的很好笑。

  小奈笑我怎麼那麼純情?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純情,可是我覺得,那次經驗在我的人生中,是個很重要的體會,只要有任何方式可以保留回憶,我都會去做。

  今晚外面下著大雨,不時傳來雷聲,颱風準備登陸了,我有點怕。已經十點多了,小奈還沒回來,今天好像比較晚;不管刮風或下雨,她每天都去球隊報到,她說,可以不讀書、不能不打球;我懷疑她讀大學是為了打球而不是為了學歷,這跟一般學生的想法不一樣,她只利用很少的時間看書,多半時間都馳騁在球場上,若她這樣的讀法也能順利畢業,也是蠻厲害的。

  「冰原歷險記」剛剛開始,長毛象的腳剛好踩扁一隻趣味又可憐的史前松鼠,那記腳踏下來的聲音剛好和外頭的雷聲中和在一起,魄力十足。也在同時,我好像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豎起耳朵,門外是安靜的。

  我將喇叭聲音扭大,想以影片音效蓋過內心不安,想將自己沉浸在卡通歡樂的氣氛中以掩去部分的失落。今天打工時我闖了個禍,把一台電風扇從貨架上摔下來,課長說要從我的薪水扣賠償費用,這讓我很受挫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拉板車時沒注意到旁邊突出來的貨物勾到電風扇,這一摔,摔掉了我大半個月的薪水。

  助理與阿霖都來安慰我,可木已成舟,賠償是賴不掉了。

  暑假剩下一半就要過完的現在,應該是積極存錢的時候,現在不但沒存到錢,反要多支出一筆額外開銷,真的很令人沮喪。

  「徐玉研、小奈!有人在嗎?」

  背脊發涼。我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道聲音來自門外,是小南。好在不是我最怕的怪力亂神,尤其現在是農曆七月,自己一個人待在宿舍裡我都盡量讓自己分神不去想到那方面的事情,從小受家裡傳統觀念影響甚深,長大後卻還像個小孩怕東怕西。

  「小奈不在。」我將喇叭音量轉小,走到門後對外喊,欲藉此打發他。

  「徐玉研,妳在啊?」

  「幹嘛?」

  「只有妳在啊?」聲音好像也貼在門上。

  我瞧了瞧房內,剛剛好像已經不小心先透露小奈不在了,現在若說不是,只是自掌嘴巴:

  「嗯。有什麼事?」

  「我剛剛去買了滷味回來,要不要吃?」

  「不用了,謝謝……」

  「欸欸、我有多買啦!不會給妳們吃我吃剩的。」

  我又不是怕吃到你的口水,呃,雖也真怕臭男生的口水啦,最主要還是在這颱風夜裡本就處處危機,現在可能的危險居然自己送上門來,怎麼也不能掉以輕心。滷味?我又不是沒吃過,哪還需要你買回來?

  「不用了,我不餓……」

  咕嚕咕嚕……

  我尷尬了半秒,原以為他沒聽到,沒想到他竟然笑出來:

  「哈哈哈!妳肚子餓得很嘛!還說不餓,別逞強了啦,我又不會跟妳收錢,沒關係的啦!」

  小南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會買東西請客,我不是真的餓,只是一想到滷味的香,肚子就不聽控制,哪知道隔著一面厚重房門他也聽得到我肚子的哀嚎,莫非他根本就貼著房門聽我說話?那不像是變態了嗎?

  「我、我不是……」

  「好啦!就算妳不吃,小奈會想吃吧?她不是很喜歡吃滷味嗎?等一下她回來,妳們再一起吃吧。」

  小奈確實比我愛吃滷味,大概是某次她和小南聊天提及的吧,不然,小南哪那麼厲害連這種事情都知道?這麼晚了,外頭風雨又那麼大,小奈回來也會淋成落湯雞,如果一回來就有熱騰騰的滷味可以吃,她應該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我右手抓起水管,左手扭開了門把,半個身體探出去,發現小南笑得燦爛地站在門外,他穿著短褲拖鞋,下半身幾乎全濕,上半身大概只剩下身體部分還算乾,其他的也都濕得一塌糊塗。看見他手上掛著兩串滷味,真懷疑他是不是頭殼壞去,颱風夜還跑出去買滷味,又不是不知道危險,真那麼愛吃滷味嗎?

  「你、你有問題啊?外面雨那麼大,你還去買滷味?」

  「還好啦,我只是嘴饞嘛!又想到之前小奈說過她也喜歡吃,想說反正是好鄰居,順道就買了妳們的份回來。」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是『好鄰居』?」

  「妳不知道嗎?那現在總該知道了吧,呵呵,吶!妳們的滷味。」

  小南伸出來的那隻手全濕,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從他手握著的地方滑過塑膠袋,墜落在走廊地板上,滴答滴答,像古老的時鐘吃力地朝未來前進,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傻得可以。

  「我、我沒有錢給你哦!」

  「欸,剛剛不就說了嗎?這算我請客,又不用妳們付錢,快拿去吧,我要回房間了,好冷。」

  我將右半身藏在門扉後,左手接過滷味,輕輕地點頭道謝;接過滷味的那一秒,右手的水管捏得最緊。我怕色豬會突然進犯,雖然這種可能性在愈來愈相熟的現在大為降低,但仍無法抹去我內心的陰影,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就是這種道理。

  「呵呵,」他忽然笑出來,指著我現在的動作說:「猶抱琵琶半遮面。」

  「啥?」

  「哦、沒有啦!拿去吧。」

  滷味入房,我迅速帶上門並加了鎖鏈,將耳朵貼在門上細聽著走廊上的聲響,幾秒鐘後終於聽見他的關門聲,這才喘了口氣。要我和不熟的男生單獨對話,我沒那個膽量也沒那份自然,小南已經慢慢熟悉,可終究是外人,與其他男生交談的經驗實在相當有限,不知怎麼搞的,我總以為他們都會露出色豬本性,男生都一個樣。

  看著手中的水管與滷味,房內除了有「冰原歷險記」的笑鬧還有風雨衝擊窗戶的悚然,剛剛的經歷似乎是電影,回頭來竟一下子無法反應。

  猶抱琵琶半遮面?我又不會彈琵琶,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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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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