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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11/22 15:27:23瀏覽1089｜回應0｜推薦1 | |
| 圓球漂。
這個雙手抱膝、放鬆身體繼而自動漂浮起來仍是最能感覺自我的動作，我喜歡圓球漂就像喜歡吃咖哩一樣，咖哩是每週必吃，圓球漂是每次游泳必須，只要漂浮在水中，不論眼睛張開閉上，都能感覺身體表面與水紋流動產生影響，拍擊到池邊反彈回來的水波、別人從旁游過的小浪，都能夠讓我感覺自己原來存在於此。 除了看「冰原歷險記」，這是我治療內心的最佳方式，也是我紓解壓力最喜歡的方式。 小南說，看我窩成一團漂浮的樣子，會讓他想打水中排球，因為我瘦小、縮起來更小，要是他從下撲上來，肯定能將我托球出去，飛得又高又遠。我賞了兩腳給他，居然想這樣對待女生，我都還沒說他拼命踢水的樣子會讓我想到在水中擱淺的河馬，他居然敢先說我像排球？ 河馬打排球，好像也是蠻爆笑的畫面。 開始教小南蛙式短短幾天，他已經會踢水了，甚至能夠動作不標準地游出去，跟他說要手腳分開划出，他就是抓不住時機點，老是手腳並用，每次被我糾正就喊說蛙式很難學，再這樣下去他乾脆放棄好了；在我看來並不是難學，而是他根本搞不清楚訣竅在哪裡。 蛙式最重要的就是腳部動作，這我再三強調，踢水的動作要有弧度，還得強而有力，可他每次踢水的動作都好像機器人跳舞，腳踢出去的弧度零、力量等於沒有，結果都靠手部動作在前進，難怪每回都累得半死。男生的運動神經應該比女生敏銳，可在小南身上我看不見敏銳，我猜他大概連「敏銳」怎麼寫都不知道，我很少在游泳池能有如此成就感，他給了我相當大的自信，讓我知道雖然天上有天，但是，人下一定還有人，墊底的那種人。 到頭來，他還是對狗爬式比較感興趣，我教他蛙式好像變成跑龍套的，他不學就得喊卡，結果他才是導演，我竟然只是工作人員。 小南，你沒救了。 「徐玉研，休息一下吧！」他靠在池邊喘氣，看似被我操練得很慘，其實不然，之所以喘氣只是因為剛以狗爬式從中線游回來：「我們來比賽好了？」 「比賽？你不是要休息，還比什麼？」 「我的休息就是比賽時間，快快快，我們來比閉氣好了！」 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也不太忍心打斷他的熱情，可是，他大概是笨蛋，之前才跟我比過幾次，他沒一次贏的，現在又提議要比閉氣，不曉得他腦袋在想什麼？難道他以為閉氣是隨便游個幾次泳就能練起來的？還是以為我會被他逗笑？那是不可能的，我閉氣可以一同閉上眼睛，不看他就不會被逗笑，哪像他，明明容易笑場還老要盯著我瞧。 這回我打算換個方式整他。 潛下水後，他慣例地捏住鼻子、鼓起嘴巴，看起來就像中風的河馬，埋在蛙鏡底下的眼睛看不清楚，似乎不安心地隨處亂看；小南真是個沒什麼身材的大學男生，有個微凸的中年啤酒肚、手臂有我大腿粗、游沒兩下就氣喘呼呼，左看右看都覺得他是個更年準備中的胖哥，不然哪個二十出頭的男生有如此糟糕的體格？南原清隆才沒他那麼胖，如果有，他大概會去撞豆腐自殺。 我在內心默數了二十秒，看見他已呈現極限之兆，知道時機來了，於是將臉面對他，接著雙頰使勁往內一縮…… 「噗！？」 這回流星雨比上次更多，可見他真的有進步，能夠存更多空氣在肺部，可惜的是，再多空氣也救不了已經吐光的流星，他整張臉脹紅、眼睛再度瞪大，不到一秒的時間他已經衝上水面大喊： 「徐玉研！妳可以再沒品一點啦！別那麼賤好不好！」 我正在水中竊笑，忽然看見他身後不遠處兩枚水星墜落，撲通很大聲，氣泡鑽過的空隙，赫然瞧見兩名救生員下水後卻愣在原地，身上竟開始冒火，他們大概快要變身成為超級賽亞人對小南發出龜派氣功了吧？ 我游到池邊休息，小南也緩緩移身過來，靠在一旁池壁，他似乎有點習慣跟著我的腳步走。 「欸欸、徐玉研，小奈有跟妳說什麼嗎？」他喘了兩口，提起這個話題實在有點突兀。 「說什麼？」 他看向我，表情有點訝異，大概是我的語氣平穩無波，讓他察覺我並不知情： 「她和阿成……小內在七夕晚上的事情啊，她沒跟妳說嗎？」 「什麼意思？他們不是去看星星、後來回學校打球嗎？」 「對啊。」 「那你問這是什麼意思？」 「小內跟我說，那天他們一起去看完星星之後去了學校一趟。」他瞧了我一眼，我發現他的眼神順著我的臉龐往下看去，然後很快地又飄開：「但是，去學校的只有他和小奈兩人。」 「咦？」 「嗯，小內說他帶小奈去學校打球，還到湖上賞月，結果發現一堆情侶也溜到學校裡面談情說愛。」 「談、談情說愛？」我覺得心跳蹦蹦。 「這是小內跟我講的，他說小奈是個很主動的女生，他有點喜歡她。」小南聳聳肩，對小內的做法不置可否：「我覺得不管小奈主不主動啦，他背著女朋友搞曖昧就不太妥當……」 「然後呢？然後呢？」 「什麼然後……」 「談情說愛之後呢？有沒有、有沒有怎麼樣了？」忽然覺得自己怎會追問這種八卦，雖然小奈是我最好的朋友，可那是她自己的抉擇，我追問也不能改變什麼，更別說要左右她的想法。那我到底追問什麼呢？ 「呃……妳是擔心小奈被吃虧了哦？哈哈，應該不用擔心啦，小內或許不是好傢伙，可是也沒惡劣到那樣啦！不過厚，我猜……」 「你、你猜什麼？」 「我猜大概二壘有了吧。」 「二壘？」我弄不懂什麼叫做二壘，常聽身旁的朋友在說，可對於棒球壘包為什麼可以套用在男生女生之間，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小南搔搔頭，對我解釋所謂的「二壘」就是接吻，我驚得渾身發涼。小奈或許主動，可是她並非隨便的女生，如果那晚發生了這些事情，她怎麼會不跟我提起？小南反問我，要是我跟男生第一次單獨約會就親了嘴，我會不會回來跟室友說這種事？我腦袋的神經傳導大概當機了，這種問題實在不應該由一個男生嘴裡問出來，而且，怎麼會是由小南來問我？ 情急之下，我反衝回去說，就是因為男生都這麼色，所以女生才會有危險，卻沒料到小南反駁說他並不好色，只是偶爾好奇，更說他最愛的是電玩遊戲，不是女生。在我懷疑他是同性戀之前，忽然想起這些天小內不在宿舍時，他一樣天天打電動，雖然平常的嘶吼少了，電玩聲音仍然頗為大聲，偶爾聽見他細細的笑聲與碎碎唸，似乎默默證明他確實喜歡打電動更甚於女生，不然，暑假外出看女生穿得清涼應該是眾多男生的喜好之一，他卻不動如山，相當奇怪。 小南說，女生穿得清涼也只能欣賞一下，要是女生身旁跟的是帥哥也就罷了，偶爾看見美女身旁牽著的是豬頭，他就會大受打擊，不如不看。 我難以理解他這番發言究竟是什麼心態，男生不是只看漂亮妹妹嗎？這跟女生身旁的男生長得怎樣有什麼關係？ 小南隨口聊起打電動的心路歷程，讓我感動的是，他居然可以從國小就堅守崗位這麼多年還熱情不減，那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要是我可能沒幾天就膩了。喜歡打電動的男生會是壞男生嗎？ 「欸，徐玉研，」聽似順道提起的，起碼我感覺不出刻意：「妳要不要玩玩看？」 「玩什麼？」 「無雙啊，就是我剛剛跟妳講的那個，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我們房間看看，我還可以教妳怎麼玩哦！」 說真的，對於電視遊樂器我沒什麼興致，小南講的那個什麼無雙也沒多少了解，卻不曉得自己怎麼會認真思考去他房間看看的念頭，如果只是去看看而已，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不想玩，光看就好，看個五分鐘就離開，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我想應該不會怎樣，心中卻有股緊張與激動，似乎在說問題不會從這端出現，而會從我不曾接觸過的領域冒出來，那是什麼領域？赫然想到小奈說的，那是種對於男生主動的邀約會感到緊張的感覺，也許還不夠深刻，但已算是萌芽階段，叫做什麼來著…… 啊、我想到了，好像叫做愛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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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