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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09 22:37:11瀏覽528|回應0|推薦3 | |
金子姨是我媽的姐妹淘,也是住在同村的長輩,與媽媽同信永康一家神佛,特別的虔誠,每年佛祖生日,我都要載這兩位老菩薩到永康参拜。 今年也是一樣,我來回奔波,載這兩位老菩薩到永康拜拜,凌晨再載回玉井,永康到玉井車程約一小時,金子姨為了不讓我打瞌睡,一路陪我聊天,而老媽早已點頭夢周公去了。 金子姨說她為何會嫁給那個短命的天德,因為前輩子欠他的債,這輩子一定要還完才能解脫,而她也認命,她娓娓道出從山上牛埔仔嫁到芒仔芒的心路歷程。 金子長到18歲時,父母親都已過世,由大哥做主把她嫁給遙遠的芒仔芒村裡的張天德,當時天德經營搭模板生意,家裡也有一些田產,張家在芒仔芒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金子訂婚後,因為聽到有人說天德的母親非常難侍奉,而且很會刁難媳婦,聽說天德大哥的媳婦被婆婆不斷的嫌棄而離家出走好幾次,金子想一想,萬一嫁到張家,無法讓婆婆滿意,而被嫌棄她會非常的痛苦,也沒有臉回娘家,而一度想要退婚,但金子的大姐當說客,要金子隨這命運走下去,如果嫁過去婆婆不喜歡,也要努力做到讓婆婆高興,因為這是妳的命,妳不可以退婚。 就這樣金子從遙遠的山上牛埔仔嫁到芒仔芒,結婚那一天,金子從家裡乘轎子到江邊,再坐竹筏到另一岸,再乘轎車到天德家,路程巔簸、遙遠,嫁到天德家已經黃昏了。 到張家的第一天,婆婆就來個下馬威,要她端茶下跪給婆婆行大禮,要求她要遵守三從四德,不得逾越,金子小媳婦唯唯諾諾不敢大聲說話,只有點頭的份。 嫁到張家三年都沒有生孩子,婆婆又開始罵了「鶉母!不會生,娶來何用?」想盡辦法要逼天德離婚,另娶他人,但金子任勞任怨,家中大小事都做,還要到田裡種稻、耕田,辛苦至極,也要煮三餐給婆婆吃,但婆婆從沒有讚許過,或說一句好聽的話。 金子不會生不是她的問題,是天德因為承包榮工處的工程到沙烏地阿拉伯去,根本沒有行房怎麼生,要真生得出來,只有討客兄才可以啊! 嫁到張家第四年,天德從沙烏地阿拉伯回來後,因為需索多,性慾強,結果金子就懷孕了,每年都生一個,金子感覺只要被天德壓過就會懷孕,生到第五個孩子,金子感到害怕,剛好那時衛生所在推行節育政策,她只好去裝樂普,樂普還真的有效,但天德的需索無度,讓金子很痛苦,因為要養五個孩子,她必須費盡苦心,因此有時天德要求時,她也會拒絕,但這樣終於讓天德生氣了,他又到異國去工作了,金子一則喜,一則憂,喜的是不用擔心無法滿足天德的性慾,憂的是五個孩子她必須努力做工才能讓孩子們得到溫飽。 又過了三年,這三年期間婆婆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婆婆認為是因為金子的關係,天德才會離家出走,於是金子只好忍氣吞聲,只要能讓孩子們吃得飽、穿得暖,她怎麼樣都沒有關係,看到孩子們一個個長大,自己就很安慰,也很高興。 在大兒子旺仔讀高職時,天德回來了,但他變成一個酒鬼,天天喝的醉茫茫的,金子已經好久沒有性生活,因為忙碌的生活也讓自己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但天德一喝酒就來找他,如果沒有滿足他的需求,他就毒打金子一頓,有時候金子正在煮飯,天德喝酒回來就要,金子心裡咒罵著:「簡直跟狗沒兩樣。」金子內心與外在都在煎熬,痛苦不堪,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偏偏這時婆婆又病倒了,金子很想一走了之,不要待在這個家了,但一想到孩子還小,已經沒有父親了,如果再沒有母親不是更可憐嗎?於是金子又忍下來。 就是這個時候金子認識同村的一群信奉永康南海佛祖的姐妹淘,她們一起到永康求神問卜,金子也跟她們去問,到了永康南海佛祖寺,求神問卜的人很多,輪到金子時,金子還沒有開口,南海佛祖就說話了: 「弟子要問感情的事,不用問,那是你們前輩子的怨恨情仇,妳欠人家的這輩子要還完,沒有還完下輩子還是要還。」 金子問:「佛祖,我很痛苦啊!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佛祖回答說:「凡事都有因緣,不管如何都要勇敢活下去。」 佛祖畫了十張符令給金子每天燒一張服用。 說也奇怪,吃下了佛祖的符令之後,自己的心靈突然開朗起來,原本很鬱卒的心情卻忽然間有了轉變,從此以後,只要心中有疑問或困難的問題,都會去永康找佛祖問一問,說來神奇,就因為有佛祖的保佑,金子的家庭,孩子也在平安中渡過,但有一件事讓金子非常迷惑,天德從此都不找金子行房了。 天德仍然天天喝酒,到茶室找女人,但就是不找金子,村子裡的人告訴金子,如果夫妻沒有睡在一起,丈夫容易出軌,對家庭也不好,金子想一想也對,夫妻本應該睡在一起的,於是有一個晚上金子在忙完了家裡的事情之後,洗完澡就到天德的房間床上躺下來,不管天德如何要求,為了讓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又或許金子為了償還前輩子欠天德的債,一定要歡喜愛甘願受。 在茫茫之中,金子睡著了,聽到開門的聲音,天德回來了,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凌晨一點了。天德正要躺下,忽然看到床上有人,一看是金子就破口大罵: 「幹!妳來我的房間做甚麼?」 「我來跟你睡啊!」 「妳快回去!」 「我不要,我們是夫妻,夫妻就是要睡在一起啊!」 「幹!恁背看到妳,覽覺都軟了,出去。」 金子硬不出去,今天晚上金子一定要讓天德滿足。 沒想到,天德大吼一聲 「幹恁娘,妳不走我走。」 金子很無助,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滿足天德的心。 同村的伴仔看到金子的狀況,建議金子一起到高雄去問卜,伴仔說高雄大樹有一個瞎子,問卜很靈,說不定可以有解決的辦法。 於是金子與伴仔一起相約到高雄大樹問卜。 卜卦者是一為老年人,從小眼睛失明,但卜卦卻很靈,同樣問卜的人很多,輪到金子時,瞎子也沒有問要做甚麼就說: 「你們的緣分盡了,問也沒有用。」 「但是,我還想問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妳有沒有給他保險,保越多越好。」 金子想一想為什麼問這個呢? 瞎子要金子回去之後,馬上去幫天德買幾個保險,會用得到的。 之後金子又多次到南海佛祖寺問神,佛祖指示說,現在的天德不是以前的天德了,被一個醉鬼上身了,佛祖又畫了幾張符給金子拿回去,囑咐金子要燒給天德吃,不管用甚麼方法,就是要讓天德吃下去。 金子想很久該如何讓天德喝下符水呢?於是她想將符燒了放進茶壺內,天德總要喝水吧!這樣他就喝下去了。 每一天天德都很晚才回來,金子也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吃飯,因為無法問,一問他就生氣,但天德會自己倒水喝。 一天晚上天德很晚才回來,金子在廚房洗碗。 天德倒了一碗水喝,才喝一口,就噴了出來,大聲幹譙: 「呵!幹恁娘!用符水給恁背喝,無路用啦!趕不走我的。」 金子定眼看天德的舉動,很怪異,那眼神很邪門,真的如佛祖所說的,這個人不是天德了。 金子聽了同村人的建議,到村頭的一個私家仙姑問問看,聽說那一家很靈,說不定有解決的辦法。 金子選擇一個吉日,到仙姑祠堂問神。 很多人排隊,還要抽籤排號,等了很久才輪到金子。 仙姑抬頭看看她: 「妳要問甚麼?」 「我要問家運。」 「家運平平,但會有傷亡。」 「會是誰?」 「誰該走就是誰。」 金子心裡滴咕著,我花錢來問神,還要用猜的嗎? 「有話直問,不要用猜的。」 神啦!金子心裡犯滴咕祂也知道。 「我要知道是誰會有死亡。」 「天機不該洩,但與妳有關,注意妳身邊的人。」 「是我的孩子嗎?」 「不是。」 「是天德嗎?」 「…」仙姑沉默不語 從仙姑廟出來,金子有一些茫然,天德有車關嗎?還是… 於是金子到農會幫天德投了一份保險,另外又請親戚辦了三個保險,因為自己的錢不多,只能保這幾個保險,天德天天醉茫茫,有可能發生車禍或是其他的摔傷,保險總是有保無險。 這件事一直放在金子的心中,就這樣平安過了一個年。 天德仍然天天醉茫茫,長子旺仔去當兵了,大女兒也高職畢業,在玉井農會做事。 金子仍然天天忙得團團轉,為了籌天德的保險金,金子必須不斷的做工賺錢。 那一天終於到來了。 天德去喝酒喝到醉茫茫,過馬路時被一輛計程車撞飛起來,整個人從空中掉下來,警察深夜通知,金子到出事地點,只看到天德俯身躺在地下,頭蓋骨破裂,流了一地的血,已經沒有呼吸心跳了。 連遺言都沒有,就這樣走了。 瞎子說的話,指的就是這個吧! 要金子有多少就保多少,真的是要保多一點,但金子只保三家,還有農會的保險而已,但領起來也有好幾百萬了。 辦完天德的喪禮後,金子完全的解脫了,南海佛祖真的有保佑啊! 領了天德的保險金給長子旺仔去開了一家預拌混泥土公司,剛好高鐵在全面施工,旺仔也著實有賺了一些錢,為金子在芒仔芒村裡蓋了一棟透天別墅,在村裡金子的別墅是最豪華的。 金子真的是苦盡甘來啊! 聽完了金子姨的故事,我的情緒有一些波動,算命真的可以算嗎?有用嗎?要不是瞎子看出端倪,要金子姨去買保險,金子姨的生活不會改善,算是被天德糟蹋一生的補償吧!但如果沒有去多買保險,一切的情況可能會更糟。 所以金子姨很感謝南海佛祖的幫助,即使乩身來順姑已經往生十多年了,每年佛祖生日,她的孩子們都會請一台歌仔戲酬謝神明。 在鄉村中,很多老一輩的靠的是信念及神明的力量,堅強的活下來,我母親如此,金子姨也是如此,雖然我不相信這些,但尊敬她們的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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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