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曆蘊藏的密碼

    每個新年度來臨之前，除了會有新的月曆或年曆、新的記事本之外，還有常見的出版品─農民曆。從小，就看見長輩拿著農民曆挑選日子，做婚喪喜慶種種事情安排的參考；依稀記得還可以根據曆中提供各生肖時辰出生者的“重量“，推算自己的命運，有喜有悲。

        2009.12月中旬，收到《台灣水產電子報》寄來一則訊息，提到國立宜蘭大學動物科技學系的陳永松助理教授，指導他的學生所做的一篇研究論文《農民曆中被遺忘的魚--以南方澳第二漁市場漁獲為例》；這個題目讓我非常好奇，於是趕緊找到木柵集應廟送的2010年農民曆，翻開一看，果然看到版面上每個節氣的下方，都有【蔬菜有益】【漁我同在】欄；順著24節氣，記載新港、高雄、東港、安平、淡水、基隆、蘇澳、澎湖等台灣的重要漁港的漁獲種類。陳永松老師和他的學生，想了解農民曆中各節氣欄記載之漁獲資料是不是跟如今的狀況吻合呢？所以有前述這項研究；我聽陳老師說，之所以選擇宜蘭縣蘇澳鎮南方澳漁港的漁獲為研究地點，是因為這裡距離學校比較近，進行起來比較方便，同時這裡也是重要的漁港，「從在地出發」，具有研究的價值和意義。

以下引用該研究論文的部分摘要：

        以現今農民曆中蘇澳地區全年有記載之魚類包括花輝(白腹鯖 Scomber japonicus ,花腹鯖 Scomber australasicus)、釘鮸(鮸魚Miichthys miiuy)、煙仔(花鰹屬Auxis ,正鮪屬Euthynnus)、嘉臘(嘉鱲魚 Pagrus major)及飛烏(飛魚科 Exocoetidae)、目吼(脂眼凹肩鰺Selar crumenophthalmus)及鰛魚(鯡科Clupeidae)。本調查自2008年10月開始，每個月紀錄南方澳第二漁市場內販賣之魚種及數量，至今紀錄的捕撈魚類有42種，經整理後，數量多且未有明顯季節性(即全年可見)但未於農民曆出現的魚種有鱗鰭叫姑魚(Johnius distinctus)、圓眼燕魚(Platax orbicularis)等。其餘有明顯季節性屬大宗漁獲但未列入農民曆之魚種包括鬼頭刀(Coryphaena hippurus)、六絲馬鮁(Polydactylus sexfilis)、赤鯮(Dentex tumifrons)、金線魚(Nemipterus virgatus)及真鰺（Trachurus japonicus）等5種，建議可將彼等列入農民曆中。綜合初步結果顯示，農民曆雖仍有其參考性，但記載的節氣魚種已有明顯的差異度，也缺少該地區全年相對應的節氣魚種，故對於農民曆中各節氣欄記載台灣各地區的漁獲資料有重新檢討之需要，以因應內外在環境及氣候的變遷。

        陳老師師生們還希望這個調查可以拋磚引玉，結合各地區水產研究單位共襄盛舉，共同對當地的當季漁獲進行調查。期盼農民曆漁撈表的更新能夠更符合時代的變遷，契合現代人的節氣生活，進而慎選現今各節氣中資源較多且無捕撈壓力的海鮮多加消費，讓民眾都能夠享用當令既美味又環保的現撈魚種。

        而我在2010年農民曆大寒的節氣中，看見東港有「狗母」，想起澎湖才女張詠捷女士所寫的《食物戀》書中，有一道【狗母花菜湯】，繼而想起去年九月初曾在澎湖一家叫做「花菜干」的餐館享用過午餐。狗母花菜湯中的狗母，是虎喜科魚類中「正虎喜」的俗名，據書中描述，農曆九月到隔年春天，是狗母魚的盛產季節，將醃漬的狗母魚乾跟新鮮的花菜一起做湯，滋味鮮甜到極點。我到澎湖的時候還是大熱天，沒有新鮮的花菜，所以沒有品嘗到詠捷女士介紹的美食，但是卻嚐到了花菜乾所做的食譜，讓人齒頰留香。

       在我個人的記憶中，狗母魚是約半世紀前，在我們南部鄉村偶爾會用來做魚鬆的魚種，主要是牠的體型較大、也比較便宜，貧窮的鄉村居民買得起。但是如今看見的狗母魚，體型大概只剩當年的一半，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曾有國際漁業研究報告指出，到二○四八年時，海洋中將無魚可捕。這對於擁有2500多種海魚、230多種淡水魚的台灣來說，民眾大概都不會相信；但是研究海洋的學者專家、以及漁民們來說，這確實是很嚴肅的課題，需要及早因應。位於墾丁的國立海洋生物博物館在2007年曾推動【全民挑海鮮】運動，建立了一套台灣海鮮的評等制度，告知民眾選用哪些海鮮對海洋環境的健康、永續是比較友善的，可以說是未雨綢繆的做法，聽眾們可以上網去看看。我想，假若漁業主管機關可以把這些訊息公告在傳統市場、超級市場的佈告欄，讓採購的民眾一目了然，可能會得到更好的成效。以我個人來說，我現在就會買虱目魚、台灣鯛魚、文蛤和一些牡蠣；而為了吃到安全的牡蠣著想，我會參與愛護河川的組織，關心海域養殖環境的保護，像最近引起非常大爭議的彰化大城鄉國光石化開發案、二林科技園區和中科用水跟廢水處理的問題。一個失去天然海岸線的國家，還可以稱為海洋國家嗎？還會有豐富的、健康的水產品嗎？

    在一個新年度開始之際，翻開薄薄的農民曆，似乎揭開一組密碼，讓我看見學界研究的用心，以及感受到書寫家園、愛護海洋的情操所觸發的溫暖，真好。                       

完成於2010.01.17
播出日20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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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一、《農民曆中被遺忘的魚--以南方澳第二漁市場漁獲為例》
     作者：陳威達、梁偉樂、林宣妤、陳永松
二、《食物戀》著者：張詠捷  野人文化股份有限公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