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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10 18:23:15瀏覽1634|回應0|推薦9 | |
王安憶曾經寫道:「我們從來不會追究我們所生活的地方的歷史。」因為居住的地方與現實連繫得太緊密,所有的印象都會和雜蕪的生活經驗摻和在一起,於是我們看不見城市屬於自己的生命,忽略了它獨特的性格與氣息。 赴美八年的時空間隔在我和台北之間建立足夠的距離感,我得以首次冷眼旁觀這個孕育我的地方,我開始真正地認識它所走過的軌跡。往來上海與台北之間後更讓我親密地認識另一個城市,既偉大又充滿小資情緒;由於我一直是個過客,幸運地避開現實瑣碎的繫絆,這反而讓我心無旁騖、貪婪地追究城市上海的過去,包括它扭曲的歷史和多變的風情。當回首再看向台北時,我又從比較中看出更多屬於台北的個性,它和上海之間竟然存在著同屬殖民的過去和緊密的關係。 這是我前兩本小說選擇以上海和台北做為背景的主因,它們有點像「雙城記」,更像是已經擠好各色顏料的調色盤,等著有心人混和色彩在白布上任意揮灑,創作出五彩繽紛的畫作。以這兩個點為中心發生過許多歷史事件,有如近代中國的縮影,大時代裡夾雜著小人物的悲喜,即使到了今天故事仍反覆上演著,被默默書寫著。 * * * 無數小人物的故事中,男女之情永遠是最深刻,最為世人所渴求的。我堅信一部好小說絕少不了精彩的愛情故事,不論小說的格式為何,訴求的對象是誰,結局或悲或喜,真摯的男女情愛左右了小說的永恆性。我可以肯定地說,在懸疑推理包裝之下《懷錶中的女人》是部愛情小說,至少這是我創作的初衷。如同書名所暗示的,這是屬於一個女人的故事,「她」的遭遇決定了其他角色的命運和故事結局。小說或許缺乏純愛式的橋段對白,所歌頌的情愫也早散失在歷史洪流之中,但它所激發的人性是真實的,傳達的情感是普世的,如同日本作家本多孝好所言,我希望能在讀者人生中留下些許氣息和悸動。 * * * 走筆至此我不禁想起張愛玲的《傾城之戀》,一個永恆的文學標竿。戰亂中的愛情能否更加可歌可泣,寫得更為感動人心,是我身為作者持續的疑問和惶恐所在。遍翻大中華區過去百年的歷史,沒有比一九四九年這個時空更加動盪或具有決定性,龍應台在《大江大海》中即記錄了她父母及同輩人當初的遷移史;我來自類似的背景,有過類似的心路歷程,我不只一次自問,在那個大遷徙的歲月中,多少人的一生被偶發歷史事件操弄,走出了完全無法預期的結果。 當一個國家的國庫被搬空,一艘載滿乘客的輪船沈沒,一個年輕的妻子失去所愛,或一群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接連隕歿,其他人的命運連帶地被牽扯脫序,產生連鎖式反應,其餘波直到五十年後才陸續浮現出來,這應該是個合理、可被想像的故事背景。這個故事除了詠嘆真愛,還要在歷史餘灰中提醒讀者,不要輕忘或重起動亂,不要重蹈前人的覆轍,身為「失敗者的後代」一分子的我,我試著運用足夠的想像力,謙卑地去向那個逝去的世代致敬,這也是我寫《懷錶中的女人》最大的動機。 伍臻祥 2010 年六月于台北 博客來《懷錶中的女人》專頁: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0010471759booksfile.php?ite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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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