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那卡西〉電影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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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鏡人影視文創公司創意總監陳清揚
〈前情提要〉
80年代的北投,是個令許多男人流連忘返的溫泉鄉,除了敢脫敢玩的陪酒和陪浴女郎,更有一些走唱的那卡西小樂團,穿梭在酒家、茶室和溫泉旅館間,取悅前來尋歡作樂的男人。
〈人物介紹和設定〉
林曉月,16歲,一個長相清純的青少女,能歌善舞善於察言觀色,卻有著一顆早熟且世故的心,她清楚自己是那卡西樂團裡,用來吸引男人的戲子,或者該說是個逢場作戲的「人形立牌」,早已習慣歡場裡那些男人,幾分醉意下的甜言蜜語和亂伸鹹豬手。對於感情和未來,她不敢存有任何浪漫的憧憬,有那個富商大賈看上她,樂團的媽媽桑就會安排她去陪酒唱歌,從來不曾徵詢過她的意願。從幾個身世和她一樣的走唱樂團女孩,因為抗拒而被毒打得遍體麟傷的案例中,她學會隱忍和逆來順受。直到章幼俠,一個有些瘸腿的高中生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才漸漸地思考,是不是應該繼續過這種行屍走肉、任人擺佈的生活,繼續催眠自己是個逆來順受的懸絲魁儡。
章幼俠,18歲,名醫章文亮的小妾所生的兒子,從小聰慧過人,因為他清楚生母的身分,母親就是這家庭裡的「隱形人」,但每當父親批評他每天都沉浸在藝術的天地裡,他還是會出言頂撞父親,父子倆為此不太愉快。幼俠16歲時,無照騎重機,在陽明山仰德大道上發生車禍事故,導致一條小腿腿骨嚴重骨折,留下跛腳的後遺症。
幼俠有音樂和美術方面的天賦,音感很好,從小跟著大姐章玉梅學鋼琴、小提琴,自學吉他無師自通。二姐玉梅教他繪畫,素描水彩油畫都有相當素養。幼俠就讀建國高中,功課從來不需要父母操心。除了音樂美術,幼俠還喜歡旅行和攝影,經常騎著重機車,在北台灣風景區取景拍照片。幼俠最熱衷的興趣就是閱讀小說和看電影,他想要成為川端康成〈雪鄉〉小說裡的男主角島村,那樣無拘無束的旅行作家,所以私底下偷偷寫些小說,而他寫小說的事,只有二姐章玉梅知情,玉梅一直主動掩護幼俠寫小說,還幫他找報紙副刊和雜誌社投稿小說。
章文亮︰54歲,出生當地望族書香世家,年輕時留學日本京都醫科大學,「天愛醫院」院長。天亮個性嚴謹,看診治病有一套SOP。對兒子幼俠期望很高,要他以台大醫學系為目標,將來繼承他的醫院,可章幼俠天性浪漫喜愛藝術文學,無心往醫學發展,導致父子倆經常起衝突。
章玉蘭︰28歲,留學美國瑪莉亞音樂學院,是個剛嶄露頭角的鋼琴家,在師大音樂系教授鋼琴,性情遺傳自父親,教學時態度嚴謹不苟言笑,即使是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幼俠,練琴時彈錯音階或拍子,都會不假辭色糾錯。玉蘭面冷心熱,對於幼俠無意願學醫,她給予精神上的支持,會勸父親不要給弟弟幼俠太大壓力,不要安排幼俠的未來,尊重幼俠的選擇。
章玉梅︰25歲,自幼學習美術,師大美術研究所畢業,公立高中美術老師。她和弟弟幼俠無話不談感情最好,有時甚至會來幼俠房間跟他擠一張床。經常陪著幼俠四處旅行,幼俠拍照片寫筆記,她則是素描寫生。他很清楚幼俠的興趣和志向,但是會勸幼俠不要跟父親針鋒相對,表面上順從父親,給父親保留戶長的面子。
余天愛︰50歲,章天亮原配,在生下二女兒玉梅後,發現子宮頸癌,於是切除子宮卵巢。她沒能為天亮生兒子,感到愧對章家,於是主動幫夫婿找對象。天愛個性溫柔,對幼俠視如己出,尊重幼俠的興趣和發展,經常成為天亮和幼俠這對父子間的調停人。
邱玉玲︰38歲,幼俠的生母,五官清麗,台大中文系畢業,會寫小說,是個氣質美女及小有名氣的網紅女作家。懂得察言觀色,茹素念佛,性情文靜行事低調,常常會勸天亮多跟兒子溝通,也會責罵兒子幼俠不該惹父親生氣。
林長生,45歲,〈樂天〉那卡西樂團團長,會彈奏手風琴、吉他和吹口琴、拉二胡,還會變魔術。曉月的生父,前妻病故後娶王滿嬌。長生個性溫和修養好,但是經常為維護女兒曉月,與王滿嬌起口角。長生將樂團的經濟大權交給精打細算的滿嬌來打理,對於被滿嬌溺愛的小兒子林聖文,一些驕縱的言行頗有微詞。
王滿嬌,35歲,原本是北投當地小有名氣的歌妓,五官艷麗身材曼妙,能歌善舞,25歲時被一名富商包養,富商在外金屋藏嬌,被原配循線報警抓姦。滿嬌被迫離開富商和別墅,還懷有三個月身孕,流落北投公園時,遇到林長生。她和長生原是舊識,長生憐憫她失去依靠,於是收留她,並且接受她的腹中胎兒(林聖文)。滿嬌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很有交際手腕,一手安排那卡西樂團表演檔期。她溺愛兒子林聖文(10歲),對聖文有求必應。對於林曉月,滿嬌這個後母表面上很嚴厲,要求曉月服從自己的安排,可她其實相當保護曉月,因為她相信以曉月的姿色和才藝,將來可以找到有錢有勢的人家,庇蔭整個樂團。
蘇清水,25歲,小月稱他「水哥」,那卡西樂團裡的司機兼樂師,他跟著師傅長生學習樂器,彈奏手風琴、吉他和吹口琴、拉二胡、師徒兩人四種樂器輪流演奏,就是個熱鬧的那卡西樂團。清水從16歲國中畢業,就跟著林長生學藝,看著曉月長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他雖然有些心動,但卻是以兄長的身分來關照曉月,在樂團演出時會即時制止酒客對曉越亂伸鹹豬手。遇到曉月被後母王滿嬌責罵或刁難,清水也會挺身而出,維護曉月。滿嬌清楚蘇清水的本事和對樂團的重要性,多半會退讓或服軟,不會跟蘇清水硬槓。
林聖文,10歲,王滿嬌和富商的私生兒子,從小備受滿嬌溺愛,經常會捉弄曉月和蘇清水。聖文其實能感受到姐姐林曉月對自己的關愛,所以每當曉月被後母滿嬌責罵和刁難時,他都會站出來維護曉月,和母親滿嬌硬槓,把滿嬌氣得噗噗跳卻又無計可施。
〈台北。那卡西〉
〈故事大綱〉
80年代的北投,是個令許多男人流連忘返的溫泉鄉,除了敢脫敢玩的陪酒和陪浴女郎,更有一些走唱的那卡西小樂團,穿梭在酒樓、茶室和溫泉旅館間,取悅前來尋歡作樂的男人。
在一間酒樓裡,〈樂天〉那卡西樂團,團長林長生和樂師蘇清水師徒兩人賣力地吹奏樂器,長生彈奏手風琴,蘇清水拉著二胡,面對一夥東洋來的男客,林曉月唱歌跳舞,很快地炒熱氣氛。有個大肚腩的日本歐吉桑,手中揚著一張鈔票,作勢要打賞時,突然伸出鹹豬手,摸了林曉月的屁股一把。曉月受到驚嚇,本能地往後退,正在唱的歌曲跟著中斷。蘇清水見狀,停下拉二胡的手,把二胡架在曉月面前,脾氣正要發作,王滿嬌趕緊陪笑臉,一手按住清水不讓他動手,一面以日語打圓場安撫客人。
〈樂天〉樂團一家子坐在北投公園的涼亭裡休息,王滿嬌把竹簍中的午餐取出,擺放在時桌面上,一面幫林長生天飯菜,一面叨唸蘇清水,說要他改一改暴躁的脾氣,清水反嗆滿嬌,說她只會嘴自家人,每當小月被客人欺負,從來不懂得維護曉月。王滿嬌趁機對清水來個機會教育,說在歡場裡討生活,就得學會吞忍,無論蛇模情況下都不能和客人起衝突,否則惹惱了酒樓的媽媽桑,就等於砸了飯碗。蘇清水不以為然,說王滿嬌別只會說風涼話,要她下場去唱歌跳舞,忍受客人的鹹豬手試試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林長生看不下去,要滿嬌閉嘴吃飯。就在這時,戴著大盤帽,穿著建國高中校服,協背書包和單眼相機的章幼俠經過涼亭,這一團人的穿著和隨身樂器引起他的興趣,於是先徵得團長林長生的同意,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尤其是林曉月的日本藝妓造型,章幼俠為她拍了幾張特寫。
北投公園旁的公共溫泉浴池,有三個露天湯池分成三層。林長生和蘇清水師徒在第一層泡湯,王滿嬌和林曉月、林聖文在第二層泡湯。章幼俠披著浴巾,進到第二層湯池,遇見林曉月和王滿嬌。曉月認出幼俠,主動和幼俠聊起來,得知幼俠因為車禍傷及左小腿,手術後留下風濕的後遺症,周末都會前來北投泡溫泉,舒緩患部痠痛。幼俠也初步瞭解曉月這類走唱藝人,巡迴在酒樓、茶樓和飯店,取悅客人時常常遭受客人的言語和性騷擾,謀生不易的真實情形。
王滿嬌不想曉月和幼俠交朋友,於是說出她們這些走唱藝人身分卑微,不敢高攀幼俠這樣的有為青年。幼俠聽出滿嬌的話意,不以為然說出他的身分,其實是小妾生的庶子,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名門望族。
離開公共浴池前,章幼俠趁著林曉月落單的空檔,塞給她一只可以收錄音聽廣播的「隨身聽」,說這東西可以給曉月工作之餘解悶,還留給他一張寫著地址和電話的卡片,讓她隨時可以打電話聯絡。曉月望著幼俠離開時的背影,這才發覺幼俠走路一瘸一拐,左腳有些跛腳,為他感到心疼,心裡卻也期待下一次的相逢。
次日,幼俠來到北投公園,心裡期待著跟林曉月重逢。果然,他看見穿著藝妓服裝的林曉月和家人一同進入一家茶樓,於是尾隨跟著進到茶樓。茶樓門口夥計擋下幼俠,說他未成年,除非有家長陪同,否則不能入內消費,幼俠與夥計起爭執,蘇清水聞聲出來,認出章幼俠,主動說是他同來的表弟,夥計才放行。進到酒樓裡,幼俠找到一個角落位置,點了花生米和幾道小菜,叫了一壺茶,夥計見他出手闊綽,嘴裡嘀咕著說是有錢人家少爺就是任性,跑到茶樓來聽那卡西歌舞表演。小舞台上,林長生一家子開始表演,小月先唱了兩首流行歌曲,然後接受客人賞錢點歌。一首歌舞結束,客人紛紛鼓掌吆喝。幼俠端著唱機,不時地拍攝林曉月表演的影像,正在演奏樂器的林長生和蘇清泉都看在眼裡,王滿嬌則是對章幼俠一臉怒意,心裡暗罵著,她不想讓這男孩接觸她的搖錢樹林曉月。
章幼俠在暗房裡沖洗相片,他專注地盯著林曉月的特寫照,直覺這個賣藝的女孩
,日子雖然過得艱苦,卻有著一股不認命的情操,肯定是個有故事,值得關注的女孩。回到書房後,幼俠把曉月的特寫照貼在書桌牆面上,拿出一疊稿紙,開始想像曉月的江湖藝人生涯。深夜,母親邱玉玲進來幼俠書房,看見桌面上有一篇小說初稿〈那卡西女郎〉和林曉月的照片,坐下來把那篇小說讀完,想起兒子幼俠以前曾說他長大後要成為旅行作家,還有兒子經常在副刊和雜誌上發表文章,為兒子遺傳她的細膩心思和文筆感到欣慰,同時,留意到照片中這個穿日本藝妓服裝的女孩,心想正值青春期的兒子幼俠,會不會開始有談戀愛的念頭。
在大姐章玉蘭的琴房裡,玉蘭陪著幼俠坐在鋼琴前練琴。幼俠彈得不太順手,被玉蘭發覺幼俠有心事,精神不夠專注,玉蘭口氣嚴厲地叨念他,幼俠向大姐致歉,說他最近的周末,都跟著一組那卡西樂團跑,他正在寫一篇以那卡西走唱藝人為主題的連載小說,接著拿出副刊的剪報給玉蘭看。玉蘭瞄了一眼,抱怨起弟弟幼俠,說他生活閒散,興趣太廣泛,除了跟她學音樂,跟二姐學美術,還迷上攝影和寫作。幼俠說他雖然興趣廣泛,但每樣興趣他都認真去學習,而且學得有模有樣,並不是沾醬油的心態。玉蘭說不過他,就提醒他少騎機車往外跑,自從幼俠騎機車出車禍,老爹就下過通牒,可幼俠卻不當回事。
〈樂天樂團〉剛結束一場表演,林曉月跟著家人走出酒樓,來到北投公園。王滿嬌去張羅晚餐,曉月抽空打公共電話給章幼俠,說這週末因為酒館茶樓力行消防安檢,樂團跟著休息,約幼俠見面。
次日,兩人在北投公園涼亭見面,幼俠交給曉月一張小說剪報,說文章和插圖都是他創作的,曉月感動地看著那篇〈那卡西女郎〉的剪報,隨後曉月拿出一卷錄音帶給幼俠,是她走唱時錄音下來的,幼俠愉悅地收下,說他會在每晚睡前,戴著耳機播放來聽。曉月和幼俠一起來到巷道旁,跨坐上又俠的重型機車,往陽明山上騎行。幼俠一面介紹沿途風景點,硫磺谷溫泉、陽明山前山公園,然後來到竹子湖,曉月望著滿山坡的海芋,心情愉快地哼唱著小曲,幼俠陪她下去田裡採摘海芋,幼俠拿起相機拍了幾張小月採摘海芋時的照片。隨後,兩人在當地的餐廳享受野味山產,曉月聊起她的身世,說生母早逝,父親帶著她到處走唱,她沒有多少自己的時間來讀書識字,後母王滿嬌對她相當嚴厲,稍有不順她心意,就會罵她捏她。幼俠聽了有些不忍心,心裡打定主意要盡可能提供書籍,給曉月閱讀,一方面讀書識字,一方面增廣見聞。
隨後,幼俠帶著曉月來到擎天崗草原,曉月說她竟然不知道這裡有這麼一片開闊的草原,曉月望著草原上飛舞的蜻蜓,低頭肯草的牛羊,她張開雙臂做出飛翔的動作,幼俠含情脈脈地看的曉月,這隻放出牢籠的雲雀。兩人沿著環山石階步道繞行草原,曉月主動牽起幼俠的手,幼俠感受到戀愛的喜悅。
回程,幼俠帶著曉月來到北投街上一家書局,進到書局裡又俠挑選了一本字典和〈唐詩三百首〉和〈宋詞三百首〉給曉月,曉月要幼俠在書封面內頁題寫幾句話並簽名,幼俠分別寫了「腹有詩書氣自華」、「人間有味是清歡」,加上簽名和日期,取書一只布包裝書交給曉月,曉月愛不釋手。
回到投宿旅館,臥房裡曉月在燈下邊閱讀幼俠給的那篇〈那卡西女郎〉,遇有不懂的字就順手翻查字典,腦海裡不時浮現幼俠那張青春俊秀的臉龐,眼裡漾著柔情,直到王滿嬌喊她下樓去吃晚餐。
章幼俠剛騎機車回到家裡庭院,一進到客廳就被父親章天亮喊住。天亮叨念他又偷偷騎機車出門,揚言要賣掉那部重機車,幼俠沒跟父親應嘴,低著頭上樓去。大媽余天愛聞聲走來,勸天亮別把孩子關在家裡,天亮沒好氣說都是天愛和玉玲把幼俠給寵壞,放任幼俠騎機車在外面遊蕩,幼俠才會出車禍瘸了一條腿。樓上的邱玉玲也聽到兩人對話,她看著默默走進書房的幼俠,心裡不禁為兒子幼俠憂心,兩父子不知幾時又要起口角衝突。
書房裡,章幼俠正在畫架前為一張人像素描底稿上顏色,畫架上方夾著一張林曉月的藝妓照片,二姐玉梅輕手輕腳摸進來,在幼俠身後觀賞了好一會兒,直到玉梅笑出身,幼俠才轉過身來。玉梅問照片裡的女孩名字和來歷,幼俠如實相告。玉梅說看樣子又俠喜歡這女孩,幼俠反問,難道得門當戶對,相愛的兩人才能在一起﹖玉梅說對方出身藝界,將來父親肯定會反對這門親事,勸幼俠不妨等到上大學後,再來談感情,選擇會比較多,此時不需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整片森林。幼俠不以為然,說林曉月就是他夢中的情人。玉梅知道幼俠的執拗,於是換個話題問幼俠,說今年的全國高中美展,他準備了如何﹖幼俠神秘地微笑說,今年他準備了素描、油畫和水彩三類人像畫作品,都是以林曉月當作模特兒,此時他正在畫人像水彩。玉梅鼓勵幼俠,既然那麼喜歡林曉月,就把心中的美感畫出來。
週六中午,章幼俠剛回到家裡,揹起錄影機和單眼相機,就匆忙騎機車出門,他和曉月約定,要去北投溫泉會館觀賞那卡西樂團公演,為曉月拍照錄影。母親邱玉玲追到門口,提醒幼俠騎機車要小心,別太晚回家,以免被父親撞見。
幼俠來到會館前的廣場,看見表演舞台上主持人正在逐一介紹,參加這次公演的十幾支那卡西樂團,幼俠擠到舞台下佔據好位置。輪到〈樂天〉上台,主持人特地介紹樂團女主唱兼舞者林曉月,盛讚她年紀輕輕,歌聲和舞蹈都相當優秀。台下的幼俠,忙著為樂天樂團和林曉月錄影,被主持人發現,調侃拿攝影機的青年是女主唱的超級粉絲,引起許多注目的眼光。
輪到樂天樂團上台表演,林曉月穿著太魯閣原住民白底紅點的傳統服飾登場,先演唱一首「站在高崗上」,曉月邊唱邊跳原住民舞蹈,清亮的聲音悅耳動聽,台下的觀眾跟著鼓掌打節拍,舞台兩方幾位評審紛紛點頭讚許。接著,曉月退到舞台後方更衣區,換上一襲日本藝伎服裝,以日文演唱「我只在乎你」,評審個個面露驚訝,一個荳蔻年華少女,竟然能夠以日文將這首歌曲詮釋得溫柔婉約,且帶著淒美的氛圍,演唱得如此到位,唱功直追鄧麗君。舞台下的章幼俠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林曉月不僅有歌唱天賦,更有語言天分,因為幼俠從小跟著父親學日語,聽唱日語歌曲,他清楚曉月的日語咬字和發音,跟父親一樣來自京都腔。
幼俠樂開花,心想林曉月果然是個美才女。
「樂天樂團」表演結束,幼俠去舞台後方迎接林曉月,親手交給曉月一條羊毛圍巾,王滿嬌正要講話攔阻,被林長生按住,要她別掃年輕人的雅興。幼俠還交給曉月三張照片和三幅縮小版裱框畫,那三幅畫正是幼俠送去參加高中美展的水色、油畫和素描作品照片版,曉月接過禮物相當欣喜,在手掌上親一只口紅印,然後按在幼俠的額頭上,當作回禮。這一幕,林長生、王滿嬌和蘇清水三人都看在眼裡,王滿嬌臉色很難看,蘇清水的臉上則閃過一絲苦澀的微笑。
入夜後,所有樂團都已表演結束,評審團公布評審結果,樂天樂團榮獲最優演唱獎和人氣獎兩樣大獎。林長生讓蘇清水陪著曉月上台受獎。章幼俠手捧一大束鮮花和花環衝上台,一面獻花給曉月,一面幫她套花環。舞台下的觀眾響起熱烈掌聲。
在林家別墅的鋼琴房裡,章幼俠正坐在鋼琴前,一面彈琴鍵一面譜曲,大姐章玉蘭走進琴房,從樂譜架上拿起那首歌曲,微笑著調侃弟弟幼俠,說他練琴時都沒這麼上心,戀愛腦果然充滿靈感。幼俠說出他去聽林曉月演唱日文歌曲「我只在乎你」後,想為林曉月寫幾首抒情歌曲,讓她的樂天樂團演唱。玉蘭看著曲譜哼唱幾段,讚賞幼俠寫的歌曲情韻動人,這曲子可以參加校園民歌大賽,幼俠感謝大姐提醒,卻說可惜林曉月布是大學在校生,沒資格報名。玉蘭想了一下,出主意說如果幼俠可以寫出十首以上,給林曉月來演唱,她願意聯繫流行音樂界的製作人,安排林曉月進錄音室和樂團伴奏,來製作這張抒情歌曲專輯錄音帶,幼俠聽得大喜,直說給他一個月時間來完成專輯的寫詞譜曲,屆時會請林曉月來演唱Demo帶,讓大姐玉蘭拿去音樂製作人評估,請大姐玉蘭先去安排進錄音室的前置作業。玉蘭提醒幼俠,說這件事務必低調進行,不能被父親提前知道,以免父親出手阻攔。姐弟倆勾手指,很有默契相視而笑。玉蘭直說弟弟不僅繪畫方面相當出色,音樂天分更是讓她刮目相看。
郵差送來兩件掛號信,邱玉玲拆閱信件,一件是學校建國高中寄來的第一次高三模擬考成績,幼俠成績全年級第三名,退步兩名。另一件是全國高中美展主辦單位寄來的入選通知。章幼俠入選油畫風景類第一名、水彩人物類第二名、素描人物類第二名,玉玲知道幼俠一直跟著大女兒玉蘭習畫,沒想到幼俠竟然能在高手如雲的美展中脫穎而出。玉玲將信件收起來,拿進老公章天亮的書房,給天亮看。
天亮看了成績單,略微皺眉說兒子幼俠成績退步些,又看了入選通知,弄清楚兒子成績退步的原因,他提醒玉玲,大考前的這一年,必須盯緊幼俠的課業,盡可能不要分心去參加這類競賽。玉玲緩頰說幼俠的課業一直都很穩定,應該適度給他空間去發展興趣。天亮說繪畫的興趣不能當成將來的職業,他只要求兒子一年後必須順利考取台大醫學系,其它的旁鶩都應該放開。玉玲不敢再為兒子幼俠求情,以免觸怒老公天亮,只問他要不要全家人陪伴兒子去參加美展頒獎典禮,天亮這時才心平氣和說︰當然要去,全家人都去參加。玉玲總算鬆了一口氣。
章幼俠剛回到家裡,就摸進琴房,在鋼琴前開始譜曲。母親邱玉玲端了一盤水果走進來,把那兩封掛號信遞給兒子幼俠,說他父親天亮已經先看過,幼俠問母親,老爸當時的反應,玉玲如實地轉達天亮的意思,並且說天亮會帶著全家人,一起參加幼俠的美展頒獎典禮,卻也不忘記提醒兒子幼俠,要把心思拉回來課業上,因為天亮很在意幼俠的在校成績。天亮感受到來自父親章天亮的壓力,心裡盤算著以後要更小心謹慎。
週六下午,章幼俠來到茶樓,坐在角落裡觀賞〈樂天樂團〉的表演,林曉月看見角落裡的幼俠,精神為之一振,輕歌漫舞,舉手投足間展現少女天真爛漫的氣息。這時,幼俠瞥見有個油頭粉面的西裝男,正在跟王滿嬌竊竊私語,兩人目光聚焦在小月身上,滿嬌不時點頭微笑,幼俠心裡立即有了不好的預感。表演告一段落,滿嬌來見曉月,跟曉月指著觀眾席說,有個富二代青年小開,想要私約曉月看電影喝咖啡,曉月抬頭尋著滿嬌手指方向,看清楚那個油頭粉面青年,對滿嬌說她似乎在哪裡看過此人,一時想不起來,曉月轉頭望著章幼俠,幼俠跟她揮手,曉月於是說她不想去見那個小開,滿嬌表情微慍,拉高聲調要曉月答應去赴約,被林長生和蘇清水聽到,長生靠近來問發生什麼事,曉月如實跟父親林長生說了,長生斥責滿嬌隨便答應客人要求,強調曉月年紀尚輕,不適合安排她去接這類應酬。滿嬌卻說對方是個富二代小開,看中意曉月,如果這門親事談得成,整個樂團以後都不愁吃穿。旁聽的蘇清水被滿嬌的如意算盤撩起火氣,怒斥滿嬌把曉月當成交換富貴的商品,三個大人小聲吵嘴,章幼俠聽不清楚三人談話內容,心中不免為曉月擔憂著。幼俠走上前去,將一張邀請函親手交給曉月,邀請她參加美展頒獎典禮和晚會,曉月拆開邀請函,滿心歡喜說她會去參加,請幼俠當天來接她。滿嬌聽見兩人談話,開口阻止曉月,要她不可以去拋頭露面,只需答應小開的邀約,蘇清水隨即問曉月發生什麼事﹖曉月說後母滿嬌要求她別去參加美展頒獎典禮,幼俠幫腔說因為曉月是他獲獎作品的模特兒,所以邀約曉月前去,蘇清水跟曉月說,讓她放心去參加,別理會滿嬌的要求。滿嬌見蘇清水替曉月撐腰,當下雖感難堪,也只能暫時先隱忍下來。
清早,章幼俠揹起攝影機和單眼相機,留下一只便條給母親玉玲,跨上重機車離開章家別墅,隨即來到北投某家小旅館,接林曉月。曉月畫上淡妝,穿一襲鵝黃色佯裝長裙,清秀的臉龐充滿青春氣息。幼俠說曉月素顏就很迷人,曉月說參加頒獎典禮,化妝是起碼的禮儀。曉月跨坐重機車,兩人來到頒獎典禮現場。
章家人準備好要出門去參加頒獎典禮,天亮要妻子玉玲去叫幼俠下樓,邱玉玲進到幼俠臥房,看到字條,於是跟天亮說幼俠已經先一步出門去接朋友。天亮叨唸了兩句,抱怨說幼俠沒跟家人一起出門。
頒獎典禮會場,章家人被工作人員引導到來賓座位區就坐。章幼俠坐在舞台側邊前面第一排,朝家人揮手。頒獎典禮開始,兩位特別來賓陸續致詞,隨即開始頒獎。首先是油畫風景類,主持人依序唱名,章幼俠走到舞台中央,接著是同項目其他得獎人。教育部長親自逐一頒發獎盃獎狀和獎金,並與每位得獎者握手,部長與得獎者合拍團體照,台前幾著一堆記者和得獎人親友團,搶著卡位拍照,其中包括幼俠的大姐章玉蘭。
油畫風景類得獎代表由章幼俠致詞,幼俠說他不是美術科班生,今天能獲獎首先要感謝二姐章玉梅十幾年來的教導,還不忘當場手指著台下的二且玉梅,請她上台。幼俠一面介紹身旁的二姐玉梅,說他在某所高中教美術,還不忘替二姐打廣告徵婚,歡迎青年才俊主動聯繫,讓二姐玉梅臉紅羞澀,咬唇抿嘴像個小女生。接著,又指著台下座位區的林曉月,說出自己的得獎油畫,裡面的北投溫泉會館前表演舞台上,跳著原住民舞蹈的女孩就是林曉月,曉月受寵若驚,仍鎮定地走上頒獎舞台,將手上的捧花獻給幼俠。林曉月成為全場注目焦點,這時章家人都注意到舞台上這個面貌清秀外型端莊的女孩。幼俠母親邱玉玲盯著林曉月,心想這個兼具美貌和氣質的女孩很像少女時代的自己,難怪兒子幼俠會對她如此傾心,看來幼俠眼光真不錯。最後是章天亮被章幼俠點名請上舞台,幼俠說他老爸是個醫生,有晚睡早起的習慣,天亮後就在庭院裡打太極拳,所以名字叫「天亮」,絕對名符其實,現場笑聲四起。章天亮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冷笑話來,仍很有風度地對著台下觀眾傻笑揮手,但是兒子幼俠讓他有機會上台來,很給他面子,為此他也知道兒子的想法,就是要他這老爸肯定他在藝術方面的天分,往後不再干涉他的藝術創作。
(未完,待續)
最後的結局是男主角章幼俠,在二姐章玉梅的掩護下離家出走,帶著林曉月一起私奔。父親章天亮為此氣到生病,在原配天愛和小妾玉玲的勸解下,為了不想失去兒子章幼俠,只能接受幼俠和曉月這對小情侶,並尊重幼俠的興趣。得到天亮諒解後,幼俠帶著曉月回到家裡探視父親章天亮,曉月主動要求協助天亮的醫院工作,接受天亮的訓練成為一個稱職的護士。幼俠感念父親天亮的苦心,考取台大醫學系,父子從此和解,一面繼續寫小說、繪畫彈琴攝影,一面研讀醫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