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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29 21:23:44瀏覽384|回應1|推薦6 | |
時間: 1996年 場景: 機場 開麥拉~ Action! 當第一個鏡頭從我迷茫的臉部表情拉開,一直到上千人頭鑽動的機場出口,基本上你應該已經看不清楚我的位置了。 時間就在1996年,我與城市的第二度親密接觸。城市予我,直接就來個下馬威! 要解釋一下,那年頭城市的國際機場還沒蓋到東邊去,也就在靠市區的這個機場,航站樓一半是國內航線,另一半是國際航線。而這裡,是全中國最繁忙的機場之一。各位可以想像,下了飛機一出航站樓,面對候車的長龍與亂糟糟的秩序,你的心早已涼了半截。 這時,就有計程車單幫司機找上來試探,尤其針對外來客,當然,由於多年職業的訓練,他們一聽口音就知道你台灣來的。 「哪裡過來的?」 「香港。」 「台灣同胞吧?頭一次來?」 本來想用來自香港含糊過去的,一下就被抓包了。 接下來就進入正題。 「去哪?算你便宜的。」 「恩...我要排隊。」 「別排了,你排一個小時也還輪不到,是吧?」 「哎...」說的也是實話,我立刻動搖了。 「你放心!不會算你貴的,都是同胞嘛!來吧,你不要別人就搶了。」 邊說著還邊拉我行李。 「哎哎...你沒說好多少錢?」現在回想,我問這話就露餡了,他一聽肯定就知道我是待宰的羔羊,「呆胞子」。 「去哪?」 「我...西郊賓館。」 「恩...有點兒距離,這樣吧...算你便宜,一百塊吧。」 雖然那時我還是「呆胞」,但對「有點兒距離」這用語也覺得不踏實。可問題就出在朋友幫我訂了西郊賓館卻沒告訴我離機場多遠,因而不知如何還價。只好虛答實問。 「太貴了吧?」 「不貴,你放心,我們在機場這還是起價,我沒加你。」 「照錶跳呢...」 「沒事的,走吧!」 接著,各位可以想像,你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你對眼前的情勢感到無助,可是你又感到無能為力,只好走一步再說,但那樣就只有碰運氣了。 不幸的是,那天老天爺沒有給我好運氣。 懷著忐忑心情跟著司機走到他停車位置。他老兄快手把我的行李往後車廂一扔,催促我趕緊上車。說是警察看到不好。 我剛上了后座一坐定。嘿!竟然有個傢伙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並且逕自拉開前面車門坐進司機旁座位。嘿!奇怪了,司機也不說話? 「師傅,他怎麼能進來呢?」我故意帶點兇口氣。 「嗐!沒事兒,我們交班的,我就順便帶他出機場就下車了。」 「那...怎麼也沒問我就...」碰到這種我也說不出道理了。 行吧!上了賊車,我也沒話說了,走吧,難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存心搶劫? 我戴上墨鏡,故意擺出一付黑社會的樣子。 車子明明已出了機場範圍,那傢伙居然還穩穩坐在前座,一點也沒下車的打算。我心裡開始有點發毛。 「師傅,不是說只戴他出機場嗎?」 「沒事的,再前面一點。」 「喔...是嘛」 又發現奇怪的事,這司機竟然捨高架道不走,一轉頭走高架邊上的路來了。 「師傅,你怎麼不走高架呀?」我以為他是打算多繞路了。聽說很多司機缺德,戴外地客人就繞路多賺點錢。 他倒是說出了道理。 「上高架要繳費的,又容易堵車,這時間不要上的好。」 「可...可是你這位朋友到底在哪裡下呢?」 「就在前面,馬上到了。」 「喔...是嘛...」我又沒話說。 好啦!就這麼走走,轉兩下,也不過十來分鐘工夫,突然前方映入我眼簾幾個大字「西郊賓館」。啊?到了?這麼近? 車子進入了西郊賓館圍牆大門,我偷偷瞄一眼計程錶... 好傢伙!才走了二十三塊錢,竟然跟我叫價一百塊。 我頓時有一種被設計、被當傻瓜那種憤怒從心底燃燒起來。 「你們太過分了!」 但這回我打算先不動聲色。到了再說。 到了賓館大堂前,行李也下了。司機瞪著我,伸手要一百。 嘿!到這兒我就不怕啦,這時候如果給我一個特寫鏡頭跟著我下車、瀟灑轉身,你會發現我那黑道大哥的架勢絕不輸「英雄本色」裡的小馬哥。 「嗨!師傅,你太過分了吧?錶跳也才二十幾塊,你跟我說一百,這不是存心欺負我外地人嗎?」 「儂(你)港(講)好了一百塊鈔票(錢)的呀!」 估計他急了,講話變本地腔調。 「什麼講好?哪有講好的?你要講,我們找警察來講!」 我也急了,但戰火一但開啟,你只能加強火力,絕不能讓對方看你膽小。 「我頂多給你三十塊錢夠了,要不要?」 「儂一把(一百)塊給不給?儂---」兩人逼近作勢要圍攻我。 「我不給!怎樣?要打人嗎?」 我故意拉高嗓門,果然賓館的服務生跑出來了。 「喂!你們幹嘛?這什麼地方你們吵什麼吵?」 「這裡是涉外賓館,領導住的,你們還不快走!」 「阿拉(我)和他港好一把塊,他就該給一把塊呀!」這司機氣燄不消。 一個服務生看了看車上的錶,拋個眼色示意另一個服務生把我行李抬進去。然後,他站到司機和我中間,只不過他選擇面向司機。 「你對外賓這種欺詐行為,我可以投訴你!你還說什麼?」然後他轉向我,彬彬有禮: 「先生,您付給他二十四塊錢吧。」 「這哪能,阿拉跑機場的都是這規矩,一把塊起價的呀!港好的呀!」 司機還在強辯。這時一位估計是大堂經理的人走出來,手上操著對講機。 「你們再不走,我叫警衛來!走不走?」 「把車號記下來。」另一服務生作勢掏筆。 情勢發展至此,我已經篤定這場戰爭沒有大獲全勝至少也立於不敗之地,不安的情緒總算平復下來。我很感激賓館的工作人員,在緊要關頭仗義執言,拯救了我。 當然,作為獲勝者的我,能湊齊二十四元就絕不會多付給這計程車一毛錢,以表達我的憤忿難平及維護正義之心。 司機和他的夥伴悻悻然心不甘情不願的收下二十四塊錢,重重的甩上車門,車剛駛出司機還探出頭來對著我拋了一句 : 「插拿!」 插拿?啥意思?等我搞清楚這個字眼是什麼意思時,已經是公元兩千年了。 「唉,人的素質低,沒辦法,這些機場黑車專門找外地來的,只要上鉤的---先宰你再說!」大堂經理說 : 「尤其像您這種...噫,香港來的嗎?」 「台灣。」 「喔!台灣同胞好呀!歡迎歡迎!」 「來玩?探親?還是...搞投資?」 卡! 最後一個鏡頭畫面,應該定格在我和大堂經理走向賓館大廳的背影,那是1996年的夏季傍晚,陽光斜斜的透過樹梢,將落日餘暉灑在青磚的步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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