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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25 18:29:04瀏覽47|回應0|推薦0 | |
他眨了眨眼,逼近她的臉,美唇勾起笑意。「妳叫苗餘恩?有趣有趣,是妳爹 幫妳取的閨名嗎?是不是妳爹想要妳記得誰的恩惠呢?」他言者無心,卻狠狠擊中 她的胸口。 取這個名字,確實是要她永遠記得這分恩情啊--養她教她的恩情。這是師父 撿回她時,為她取的名字,要她一輩子連別人喊著她名字時,也要記得她欠的恩情 永遠還不清。 思及師父,那一夜竹林發生的事閃過腦際,她連忙甩了甩頭,轉身注意那鍋粥 ,粥已沸騰,她瞪著粥--連怎麼煮飯燒菜都是師父教的,只要她懂得作菜,就永 遠也忘不了他們的絕情絕義,忘不了大師兄的那一掌是要她死..。 喉口猛然湧起異物,來不及走避,急忙撇開頭嘔了出來。 「十二少爺!」元夕生幾乎要在當場昏了。 異物盡吐在元巧的衣袍上,她不住的乾嘔。 「十二爺!」驚叫不斷,有的忙拿乾布過來,有的人奔出去提水。 元巧正咬饅頭的動作僵住,雙眸瞪著她。 「苗餘恩,妳究竟在搞什麼?」元夕生叫道。 「別叫別叫,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嘔了一身而已。」元巧回過神,翻了翻白 眼,見元夕生又要怒罵餘恩,拍了拍她的背,先搶白說道:「夠了夠了,這味道在 廚房不好受,你們快去清清。苗餘恩,妳跟我出來清洗一下。」他抓住她的手腕, 隨手接過乾淨的布擦擦她的嘴。 「十二少爺,你先回房清洗,苗餘恩就交給我好了。」天啊天啊,他不要活了 ,身為聶府總管竟然讓這種事發生!吐在旁人身上也就罷了,吐在聶家最寶貝的十 二爺身上..嗚,他要上吊,他要上吊了!繩子在哪裡?在哪裡? 「你們各司其職,不必理我,不必理我,我讓餘恩這丫頭侍候我清洗就可以了 。」元巧胡亂揮了揮手,強拉餘恩往屋外走。 出了廚房,那股惡臭的味道散了不少,他低吐了口氣,拉著她往井邊走。 「對..對不起..。」餘恩尷尬的說道。 「妳是對不起我,我要是沒了食欲,第一個就找妳開刀。身子不好,直接跟夕 生說了不舒服便是,他不會強要妳去廚房做事。」到井邊,他立刻提一桶水起來, 忙脫下沾有穢物的外衣。 餘恩連忙撇開臉,不敢再看。 「我不打赤膊,妳怕瞧什麼?妳先洗洗臉吧,瞧妳一臉病氣。」元巧沖了沖臉 ,鼻間惡氣才逐漸散去。差點,也要跟著她吐出來,能硬憋到現在,十足的佩服自 己。 他抬起臉,看著她安靜的擦拭臉蛋。「要不要請個大夫過府?」 「我..我沒病。」 「沒病?沒病會吐了本少爺一身?」才說完,就發現她微微的臉紅起來。 喲,這廚娘的臉皮還具有點薄呢。元巧放下袖子,細細打量她一番。 「妳是打哪來的?廚房是大彭廚子的天下,妳怎麼會被夕生僱來當廚娘呢?」 他的臉龐精緻漂亮,雖然是個少年,但較之冬芽,卻毫不遜色;四肢纖瘦而比 她高些,難以言喻他亦男亦女的美貌,只覺目光無法克制的往他溜去。 曾經以為這世間只有冬芽一人享盡天老爺的恩寵,現下瞧見他,才發現天老爺 的恩寵不只給一人。 「瞧我瞧到呆了嗎?」元巧難得耐心的微笑,撫上胃。「妳既是廚娘,以後見 面的日子可多了。妳見了我,可以叫我一聲十二,有沒有冠上爺,那倒是無所謂。 見到白衣服的主子呢,只需含笑點頭就可以走過,拄著枴杖走路的王子嘛是我三哥 ,照理來說,妳是不會碰見他的,他泰半時間在最偏東的上古園;而妳遇見的若是 拿著佛珠唸經的主子,馬上往回走,不要回頭。」 他是在說聶七嗎?「為..為什麼?」她有些結巴。 他睨了她一眼,笑言:「因為,我怕七哥將妳視作弱小動物,直接撿回偏善樓 去啊。」 弱小動物?是在說..她嗎?她可是從小就守護冬芽的,獨立到連自己也能照 顧,怎麼會像是弱小動物? 「妳不像嗎?」他無辜反問,隨即晃頭晃腦。「妳跟著我回石頭窩吧,等我換 一件衣服,妳要還不舒服,可以在我那兒休息一會兒再回去,夕生那時也該氣消了 。他正值青年,偏偏有一副小老頭兒的性子,動不動火氣就上來。他若真還在氣, 妳忍著點,讓他罵罵就算。」 餘恩心底微微吃驚,這才發現他拖著她出來,除了避開元總管的責難外,他還 真以為她病了,讓她出來喘口氣。 他們又不相識,為什麼他要待她這麼好? 想要問他,卻不敢問出口。也許,他的心腸跟冬芽一樣好,那便對於素不相識 之人,也能盡心著想,若是她..就做不到了..。 元巧見她臉色有異,正要開口逗她笑,忽地一陣交談傳來,他慘叫一聲: 「哎呀!不妥。」東張西望一番,拍了拍她的肩。「餘恩兒,不管妳見了誰, 都不要說看見我,聽見了沒?」他動作極快,翻過井邊的小亭,直接閃進假山之後 。 還來不及反應,前頭便有人從轉彎處走來,正是聶七與一名不相識的男子。那 名男子身穿白衣,手執瑤扇,與聶七有幾分相似,應是方才聶元巧所提的四哥。 「哪裡來的丫頭,我怎麼沒見過?」聶沕陽說道。聶問涯從交談中抬起臉,怔 了一怔,脫口說道: 「妳怎麼在這兒?」 「我..我..」她尷尬的回道:「我是苗餘恩..。」 他瞪著她的眼神像她在說梵文。「我可沒忘了妳是誰。我是問,妳的傷未癒, 又沒人陪著,天剛亮,到廚房附近做什麼?是餓了嗎?懷安呢?」 原來他沒忘了她! 「我是請元總管帶我過來弄早飯。」這半個月來除了頭一兩天他來過,陪著她 聊幾句話外,就再也沒出現過。 她以為..他早忘了他曾經救過的女人。 「弄早飯?早飯自有廚子下手,妳能做什麼?」 「聶公子忘了嗎?我賣的就是我的手藝,您愛吃,我就以此為報答..。」她 垂下眼,難以回視他如炬的目光。為何這樣看她?難道她做錯了嗎? 聶沕陽緩緩搖扇,有趣的看了聶七一眼,視線落在餘恩身上,溫和的打破僵局 。「原來,就是妳啊,我還以為那個賣粥之人是男人呢。」 她動了動唇,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男人應是聶四,是聶府的主子,她該如何回 話? 從小就是這樣,師父、師兄與她少言少語,說的話都是必須的,從沒有過閒聊 ,也就養成她話少的習慣,長年下來,反而不知如何面對一般人突來的問話,即使 在劉府行李代桃僵之計,那裡的丫鬟多也是跟冬芽說話。 聶沕陽將她的緊張看在眼裡,露出惡意的微笑。「是我傻,才會誤猜是男人。 問涯雖然吃齋唸佛,但也難得救人;我聽說他救了人,卻始終不知被救的會是那個 賣粥的老闆,要不然我早去瞧瞧妳。」 「瞧..瞧我?」 聶問涯白了沕陽一記,不悅道:「妳應該在養傷。」 餘恩擠出笑。「我傷早好啦。」 「所以才想要報答?」他惱怒說道。對她的心思幾乎摸透了,卻又無可奈何。 又瞪了在旁好奇的沕陽一眼,壓抑聲音:「妳跟我來。」 「啊?」 「不是想要報答嗎?跟著我來,自然有妳報答的機會。」他轉身離開。 「好..。」餘恩朝聶沕陽微微頷首,急急忙忙的跟上前去。 聶沕陽搖著扇目送,狀似自言說道:「怎麼會沒料到呢?能讓七弟掛心的不該 是男人啊..。」眼角一斜,聲音略大:「能讓我掛心的,偏偏就是個小男孩,你 說是不是啊?」 四周沉靜半晌。 「還不出來?真要我去抓你?」 假山後頭探出張苦臉來。「四哥,你怎麼猜到的?」四哥是神啊,竟然也能猜 到他躲在這裡。 「不是用猜,是用看的。」扇柄指著井邊的錦服。「你吐的?」 「非也,是餘恩兒吐的。她吐了我一身,我還沒吃早飯呢,能吐什麼出來。」 元巧乖順的走出來。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惡魔般的四哥;不管他怎麼變,都逃不出四哥惡鬼 般的掌心。 扇柄輕敲了下元巧的頭,聶沕陽注意到他單薄的衣衫,隻手壓胃。「你的胃又 痛了?」 元巧吐了吐舌。「還有什麼能逃過四哥的法眼?」四哥是鬼啊。 「既然痛,怎麼不回房休息?」十二個兄弟裡除了元巧外,每個人身邊都有一 名貼身護衛,聶沕陽示意跟在身後的護衛大武過門請大夫去。 「我早想回房,只是瞧見餘恩那丫頭好像不太對勁,所以就留下來陪陪她了。 你知道的,四哥,姑娘家嘛,總是教人疼惜,尤其我瞧她手足無措的。原本我以為 她是見我漂亮過了頭,一時啞言,後來才發現..」發現她是不知如何與他交談。 嗚,真令人心疼,只要是女人,對他來說都該是寶,是值得疼惜的,管他丫鬟還是 孤女,能讓他看對眼的,他就忍不住生起憐惜之心。 元巧眨眨眼,視線有些模糊,冷汗放肆的流下來,軟綿綿的靠向聶洵陽。 聶沕陽直覺要側身避開,但見他流露難受之意,便讓他依賴在自己身上。又遲 疑了下,伸手摟住他略嫌纖細的腰,撐住他的重量。 「府裡不止你一人,要陪她,也不用輪到你。」聶沕陽斯文的臉龐上出現薄怒 。「以後看你還敢不敢胡亂參加美食宴,鬧壞了肚子,賠了身子。」 元巧吐舌。「不敢了。」就算他敢,只怕四哥也不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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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