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者-曹公除惡龍

因為河流的緣故

200多年前，下淡水溪─南台灣的母親河，正從高屏山區穿流而下，穿越豐饒的屏東平原，浩盪流向大海，廣大的平原橫陳眼前，那是一塊未開墾的處女地，天地凝視著它，許多人也覬覦著這塊肥美的土地，就因為大量移民尚未進入，這裡反而成了盜匪滋生之處。

當時清朝政府一直希望能有才幹的官員，將這裡好好治理。

來自大陸河南縣的曹謹，被調任為派鳳山知縣，他一走馬上任，立即前往這條浩大的河流巡視，他站在現今九曲堂的高地上，俯看乾旱多時的土地，彷彿要裂開一樣，那些絲絲的裂痕，就展現在眼前，但下淡水溪卻在不遠處潺潺穿流而過，兩岸土地緊緊環抱溪流，曹謹心中不禁感嘆，官府必須利用這條浩壯的河流，才能孕育出這麼廣闊豐美的大地，政府須好好做好水利設施，讓大地不再乾旱，有完善的水利，才能給民眾有所耕耘的良田。

曹謹回想起他上任之前，前往台南府城，他巡遊赤崁樓、安平古堡，見識到府城的繁華進步，對府城建設的宏偉，深深印刻心中，他接著前往拜會知府熊一本，熊一本一見面就語重心長地告訴他「所有政府及民間的事務，都像一扇大門，只要能掌握最關切的那把鑰匙，就能打開通往光明的道路。」

熊一本看著窗外被夏日午后微風吹起的綠蔭婆娑，眼神彷彿看得更遠，熊一本知道曹謹胸懷大略及苦幹實幹的毅力，但曹謹剛調來台灣，不了解這裡的政情，他須點撥一下，才能讓曹謹確定施政方向，讓他的才幹有所發揮，熊一本想試試曹謹，他問說「鳳山縣城靠近下淡水溪這一帶，盜賊一直猖獗，你打算如何治理鳳山邑？」

曹謹恭謹地抬頭看著眼前這位長官，雖然年紀比他年輕，但熊一本調來台灣已有段時間，對於地方事務又相當熟稔，或許知府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和他說，曹謹謹慎地反過來請教熊一本「卑職剛上任，對於地方政務並不熟悉，不知知府大人有什麼良策，對付出沒下淡水溪旁的盜賊？」

熊一本笑笑地說，「曹知縣比我年長，所涉獵書籍及從政經驗都比我豐富，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指導起？不過，盜賊所以為盜賊，一定有其原因，一般善良百姓不可能甘於淪為盜匪，可能是當地土地乾旱，無法耕種所致，我看下淡水溪溪流豐沛，附近土地欠缺溪水滋潤，如果能將溪水順勢導引到這些土地，進行大規模的灌溉，一定可以吸引許多人不再淪為盜匪，他們會很高興扛起鋤頭辛勤耕作，既然有了正當工作，那盜賊就會逕自消滅…。」 

曹謹聽了不禁會心一笑，熊知府和他想的方法一樣，曹謹想，乾脆趁這個時候藉力使力，爭取台南知府對鳳山縣水利建設的支持，他說，「熊知府所見高明，只不過是，我只是一名小小的知縣，如何能爭取到朝廷的大力支持…… 」

熊一本聽了曹謹的話，他輕拍自己的胸膛說，「曹知縣如果有遠大的計畫，說來聽聽，我盡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曹謹甩了甩衣袖，雙腳邁開大步，他勾勒出治縣藍圖，「古有大禹治水，如今下淡水溪水源豐沛必須好好利用，可以將下淡水溪上游的水，利用地形高低，讓溪水從上游高處往下流，把幾千甲以往乾旱荒廢的看天田，灌溉成肥沃農田，這將是鳳邑之福，百姓之幸，只是，只是，如果引導下淡水溪的水，必須耗費大批金錢與人力，興建綿延無盡的溝渠，這需要朝廷的支持….」

熊一本聽後哈哈大笑，他說「我就知道你有遠大的志向、謀略，你的構想很好，我一定會上奏朝廷全力支持……」

熊知府的爽朗的笑聲，彷彿還在下淡水溪的岸邊不斷迴盪……。

站在九曲堂岸邊的曹謹，耳裡全是熊知府支持聲，他把眼神望向那綿延至天際的溪河，希望這天然的水龍，能被人們引進溝渠中，成為造福人間蜿蜒的水龍……。

造水圳遇奇險 

1837年，酷熱的夏陽照映在南台灣的大地上，彷彿要把原本就乾旱的土地，曬裂出更多更大的傷口。

這天，曹謹邀請全台數位水利工程的工匠，共同商議興建水圳，好導引下淡水溪的溪水灌溉兩旁土地的大事，曹謹向工匠們宣布他全新的水利計畫。

曹謹說「我想依照下淡水溪旁的地形高低，開圳鑿埤，興建九曲塘，興建河堤設置水閘，引導下淡水溪上游的溪水，灌溉岸邊土地，你們說這個計畫可不可行？……」

工匠們個個面面相覷，好像大家都有難言之隱，卻不知如何回答眼前這位官府大員。

一位膽子較大心直口快的工匠，站到大夥兒的前面，他說，「興建水圳，目前在技術上是沒有太大問題，只是，只是…」

曹謹看著那名個頭不高的工匠，瞪大著眼睛說，「只是什麼，你直說無妨…，只要與水利工程有關，都可以直言不諱…」

「只是這樣的工程規模浩大，不要說在鳳山縣不曾聽聞，在島內也很少有這樣的大工程，所須大量的人力、物力及金錢，知縣是否有心理準備？」，工匠低頭說著他的疑問，不敢正眼看著曹謹。

曹謹知道他只是個小小知縣，大家對他的能力及朝廷興建水利建設的決心，多少會有所質疑，他剛好趁機與眾人說個明白，做個公開宣示，曹謹大聲說，「請大家放心，這個重大的水利建設，獲得朝廷的全力支持，只要大家在技術上全心投入，這項工程一定能順利貫徹。」

曹謹說完後，看著那名工匠仍有難色，他忍不住問道，「朝廷全力資助經費，各地調派人力支援本縣大興土木，對於興建水圳，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名工匠發現自己的態度被曹知縣發現，彷若做了天大的壞事被現場逮到一般，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工匠囁囁嚅嚅地說，「只是還有一事想告知曹知縣，但不知該不該說，怕影響水利建設興建的進度？」

「你直說無妨，有何天大的事情，竟會影響到工程的進行？」，曹謹一臉嚴肅地說，他真的想不透還有什麼事，可以抵擋住他執意大造水圳的決心？

此時矮個兒工匠彷彿吃了熊心豹子膽，站到曹謹的面前來，矮個的工匠聲音突然大聲了起來，「曹知縣，是否曾聽過草湖有個龍喉瓣的地方?那裡相傳地裡藏著一對惡龍母子，以前從來沒有人敢在那塊土地上大興土木，如有人嘗試，都大嘗苦果，原因是惡龍死守它的故居，它會施展法力，讓工程動彈不得…」

曹謹還以為是什麼天大地大的事，但一聽是鄉野傳說，也就不放在心上，他說，「造水圳乃利國利民大事，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這樁工程對百姓有益，上天神明應會眷顧，地方惡龍應會速速逃離…，工匠先生應不必過於操心」

那名矮個子的工匠陪著滿臉笑意，打恭做揖返回開會的人群中，不再多說話，會議裡不再有反對聲浪，清一色都是支持曹謹施工的承諾聲，在眾聲喧嘩中，曹謹原本想再找那名工匠好好聊一會兒，但只一轉眼的功夫，矮個工匠早已不知去向。曹謹心中有些愴然，但不改其要全力建設的決心。

過了一陣子，興建水圳的籌備工作都已做得妥善，在一天清朗的上午，曹謹再度站在下淡水溪岸邊的高地，千百名工人在他的號召下，開始挖掘台灣有史以上最大規模的水圳，工人們頂著酷熱的陽光，揮汗拿著鋤頭往地面大力挖掘，一條蜿蜒在地上的水龍即將成形，但曹謹不知一個巨大的陰影，正籠罩在他得意的笑臉上。

水圳興建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曹謹早忘記那名矮個工匠的警告，直到工程開挖到草湖龍喉瓣時，才發生了一件奇事，讓曹謹緊張不已。

原來無論千百名工人多麼努力，在龍喉瓣挖出多少土方，想把水圳的雛型打造出來，但工人一天之內挖多少土石，隔天竟然原封不動地被填回，路面一點被挖開的跡象都沒有，彷彿是鬼使神差，讓工人一天辛苦完全白費，工頭看了大吃一驚，趕緊找來曹謹到現場察看，曹謹以為是誰惡作劇，原先並不相信還想嚴懲造謠之人，隨後發現事態不對，與工頭等人急忙趕到現場。

「天啊！」，曹謹到現場一看心中大聲吶喊道。

曹謹在工程周邊走了一遭，發現果然前天挖出的土石，全部都被回填回去，並且完全無人工介入的痕跡，好像這塊路面原本就不曾施工過，曹謹心中掀起波濤，他知道這不是人力所為，他細想，這難道是上次那名矮個工匠所言，全是地下的那對惡龍母子作崇？惡龍為了維持自身地盤而使用法力，破壞工程現場？

曹謹仍然不願相信這是非人為的力量所為，他決定隔天照常施工，並且他自已也加入施工行列，辛苦一天下來，他與其他上百名工人們，把奇異力量恢復的地面，又重新挖開來，挖成一條綿延的溝渠，正當曹謹認為怪異力量不可能再來騷擾時，一天又過去了。

隔天清晨，曹謹與工匠們前往視察，現場情況讓他們再度張大眼睛，昨天辛苦挖出的溝渠，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竟然又重新被填平了，曹謹重新起走到昨天他施工的地方，他還深深記得他揮汗如雨，揮下鋤頭把地面的土全部挖了出來。

「天啊！ 怎麼可能如此？我明明揮下鋤頭…」

曹謹蹲下身來，伸出雙手，仔細地在地面上摸索了起來，真的，一點被挖掘的痕跡都沒有，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曹謹心想，真的是地下惡龍所為嗎？興建水圳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大的阻難，不但地方上許多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這件事，如果不盡速解決問題，地方人士被凝聚起來的精神將即刻被瓦解，朝廷更會以此做為藉口，不再調配大量金錢、物力、人力支持這項工程…

這要怎麼辦才好？曹謹急得不顧形象，在現場踱起步來…

惡龍現身

上次讓曹謹印象深刻的矮個兒工匠，這時走出人群，向曹謹說道，「曹知縣，你還認得我嗎？我就上次那個說實話不討你歡欣的工匠李信，我是草湖這邊的人，早就聽過我們這裡有一對藏在地底的惡龍母子，雖然惡龍平日深藏地底，對民眾沒什麼危害，但這次為了水圳的開發，竟然公開抵抗朝廷的興建，曹知縣，對付惡龍有什麼問題，我一定全力以赴…」。

曹謹好像飄浮在大海中，忽然發現一根浮木可以拯救自己，說起話不禁興奮起來，「李兄弟，上次你說真話，我還以為你在道聽塗說，實在很抱歉，但這次的事件，證實有非人為的力量在干涉工程進度，如果你可以幫忙我們，解開這個謎底，實在非常感謝…」

李信說，「我也沒有什麼法力，只知道對付這種神出鬼沒的惡獸，一定要在晚上到出事現場埋伏，目前我們得假裝一下，今天還繼續挖掘路面施工，我們兩人在快要傍晚時，再到附近的樹林裡躲起來，如果有任何不法詭奇的事情，我們馬上進行逮捕…」

曹謹點了點頭，直說「這個辦法很好、很好，我贊成…」

於是，工頭帶領工人們，重新把路面再挖開一次，佈置一次陷阱，好好觀察那惡龍，想辦法如何捕捉牠們，畢竟，到現在沒有人看過牠們，只要掌握牠們的習慣，一定有辦法解決這棘手難題。

白天很快就隨著夕陽落入後山而結束，夜色很快掩蓋草湖這附近的景緻，這裡的人家不多，入夜後，冷風直吹更是讓人打哆嗦，曹謹與李信等一行人，小心地躲在樹林裡，希望惡龍出現時，不要發現他們的存在，但這麼一等，卻也是好幾個時辰晃眼而過。

曹謹聽到遠處傳來12聲的鑼聲，搖醒正在打呼的李信等人，提醒大家要注意惡龍是否來襲？

沒多久，曹謹他們聽到一陣呼呼的風聲，在白天他們施工的會場打轉，那陣旋風愈轉愈快，最後在前方的路面上停了下來，曹謹看著李信等人的臉色蒼白，他知道每個人心理都很恐懼，每人都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傳說中的惡龍真的會出現嗎？

風勢停止之後，地面上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白天被工人挖開的地面，開始產生劇烈的震動，原本已被挖開的溝渠，整個裂了開來，兩條一大一小的土龍從地底下翻滾了上來，曹謹看到這兩條龍的外形，儼然是古書或廟宇裡所雕塑龍的翻版，但這兩條龍沒有鱗片，全身都被灰黑色的土壤所包覆，可以了解牠們全身的身體竟是千萬噸的土壤所生成。

母龍小龍從地上竄起時，揚起了萬丈灰塵，曹謹他們不由得用右手捂住了口鼻，曹謹覺得這兩土龍十分龐大，或許牠們白天不敢出來活動，晚上才敢出來肆虐，這兩條一大一小的土龍，竟開始吃起曹謹他們白天挖出的泥沙，一口一口的吞咬著一山又一山的泥土堆，彷若享受一頓大餐，讓曹謹等人都看傻了眼，原來土石全被他們給吃掉了，但被挖開類似溝渠形狀的，土龍怎麼恢復呢？

正當他們正在納悶之際，曹謹竟聽到兩隻大土龍竟以人話正在交談，大夥兒聽了大吃一驚，但又不得不專心聆聽，怕遺漏了一字一句。

那隻碩大無比的母龍，搖擺著牠巨大的龍頭說道，「聽說那個什麼鳳山知縣曹謹，想在我們家附近挖一條水圳，如果我們讓他得逞，我們千年的道行就會被他一刀切斷龍體、龍脈，整個生命被一切為二，再也無法活下去，我們一定得破壞曹謹的工程，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小龍搖擺著它的尾巴，對著母親說「媽媽，我看我們這麼強壯，大概也沒有人敢對付我們吧，我們應該是所向無敵，完全沒有缺點，沒有人類可以擊敗我們！」

母龍伸長牠的脖子，往長黑的夜空伸去，然後吼出震天撼地的一聲，彷若整個大地劇烈震動，曹謹看了在夜空裡的母龍不僅心中一澟，好大的巨獸惡龍，這不是渺小的人類可以對付得了。

母龍吼完了，又開始張口說話，牠說，「孩子，你說的沒錯，人類是無法消滅我們的，我們可以吃他們挖掘出的泥沙，再把剩餘的泥沙吐回去，曹謹那幫人根本無法對付我們，況且我們的身體全都是土，人們再怎麼用刀槍都無法刺穿我們，除非他們使用…… 」

小龍這時豎起了耳朵，生怕漏失了機密的消息。

母龍把牠的長脖子降低，小聲地在小龍旁低聲細語，彷若怕別人聽到，但母龍說話太大聲了，方圓數百里都可聽到牠的一字一句，母龍說，「我們這種大土龍，最怕人家用銅針染上黑狗血，往我們的咽喉刺去，那裡就是我們的死穴，如果被染血的銅針插中，我們必死無疑，切記敵人使用這種招術，切記，切記。」

或許太緊張了，李信不小心把懷中帶著的一把刀，甩丟到地上，弄出了很大的聲響，兩隻大土龍聽到之後，發現聲音來自於樹林裡，牠們移動著巨大的身軀，開始俯身下來，貼著樹林裡一處一處尋找，是否有人藏在樹叢裡偷聽牠們的交談，曹謹率領著所有的人，將身體盡量埋入樹林的土中。

好在土龍眼睛的視力並不好，牠們無法看得太近，低頭看了一會兒之後，大小巨龍又吼叫一聲，隨即遁入地下，並將施工的現場瞬間恢復原狀，彷彿惡龍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曹謹等人慶幸躲過一劫，滿身大汗及污泥地魚貫走出樹林裡，曹謹看著李信，李信看著曹謹，兩人看了對方的糗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更想起母龍最後說的那段話，等於自曝死穴，他們等下就要著手準備，心情亢奮到了極點。

曹謹準備在今天晚上，展開刺龍行動，他相信除掉這兩條惡龍，就可以繼續完成水圳，引進下淡水溪的大量水源，定期灌溉田地，全面改善地方民眾的生活，單單為了這一點，曹謹認為，確實值得冒險刺龍。

刺龍

曹謹吩付李信與士兵們準備好刺龍的工具，不到半天的功夫，一整袋沾滿黑狗血的銅針，早已放在曹謹眼前。

   「那誰要來執行危險的刺龍行動？」，曹謹把眼光掃過他眼前的眾人，有人低頭不語，有人昂首與曹謹銳利的眼光對看，那人自是李信，另一名武將許國祥，也不避諱看著曹謹，曹謹心中已有適當人選。

「你們兩個人願意擔當此重任嗎？」，曹謹把眼光放在李信與許國祥兩人身上。「願為地方效勞。」，兩人點頭說話。

曹謹與兩人及其他兵士，開始忙碌部署晚上的刺龍計畫，曹謹還請工人們仍佯裝無事，到施工現場，再度挖開路面，做為誘引惡龍的陷阱。

曹謹告訴工人們，「請大家放心，這是最後一次請大家挖開路面，等待除龍後，大家不必再做這些徒勞無功的事，我們刺龍的行動即將成功，明天大家要更努力挖地造圳，這是最要緊的一件事」。

曹謹等人準備了一天，直到清涼夜色再度漫入草湖四周，刺龍行動一觸即發。

躲入樹林裡的曹謹，隨時提高警覺，他要在第一時刻現身，扮演挑釁的角色，其他人也都各就各位，準備來個致命一擊。

等鑼聲在遠方敲響12聲，地面上再度發出隆隆巨響，大小土龍再度竄出地面，惡龍獻身後，仍然對著工人們白天挖出的土石有興趣，惡龍俯身大口吞下堆積如山的土石。

此時曹謹趁著牠們不注意時，走出樹林，面對著牠們，曹謹怕兩惡龍聽不見他說話，還特別提高了聲調，等於是用吶喊的，他說，「惡龍們，我就是曹謹，你們阻擋水圳的建設，不是我沒有好生之德，而是你們一再阻撓….」

那一大一小的惡龍，應該是聽到曹謹的喊話，停止吞食大餐的動作，整個身軀轉向曹謹，他感受到大大小小的土石滾落在眼前的震撼，惡龍幾乎倚靠在他的眼前說話，母龍也不甘示弱喊了回去，牠的聲音顯然比曹謹大了許多，還噴出大量沙石，讓曹謹幾乎睜不開眼睛。

母龍吼道，「曹謹，你根本沒有法力，還敢來和我們對抗，信不信我們一口吞下你？」

大小惡龍一同張牙舞爪，張開巨嘴，狂風般撲向曹謹，他趕緊轉頭就跑。

就在電光火石的瞬間，李信及許國祥分別從大樹的高處躍下，他們手持染黑狗血的銅針，對準兩隻惡龍的咽喉狠狠刺去，惡龍猝不及防，兩人手上拿著長約50公分的銅針，就這麼紮紮實實刺入惡龍的喉部，李信、許國祥動作敏捷地滾向兩旁，並趕緊跑向前方，攙扶曹謹逃跑。

三人只聽到背後如雷鳴的巨大吼聲，隨後，狂風飛沙從後方猛然襲來，他們轉頭一看，兩隻惡龍已受到重創，轟然倒下，由於惡龍原本就是由土石生成，一倒下後，化成千萬土沙，灑落地面。

天地之間彷彿恢復了寧靜。

曹謹看著東方的太陽，在遠方的大山上方，露出一絲絲昏黃的曙光，他微笑對著李信、許國祥說道：

「今天，我們總算可以繼續造我們的水圳了吧」。

本文刊登於[在夢境的入口]高雄市文化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