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0/04/10 07:01:00瀏覽1560|回應21|推薦61 | |
. 枇杷太費人工,我上中學之後寒暑假都要上課輔,家裡人手不夠,爸爸便逐漸地把滿園的枇杷剷除改種了柿子。 柿子需要的照顧有限,不似枇杷那般嬌弱,也不像葡萄橘子柳丁那樣常常需要噴灑農藥;只有一年幾次固定的施肥,然後就是夏天趁果實仍青澀硬實的時候採收裝箱,在箱內加「電土」(電石)催熟。 現在回想起來,我爸爸應該是鐵人,可是當時年少,被迫做工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從來沒有想過他做的是多麼艱難辛苦的事情。夏日炎炎他一早就背著簍子在柿子樹上採果,簍子滿了才下來倒進籮筐裡。 柿子很重,後來爸爸就買了板車(也許不叫板車,我不知道怎麼說)幫忙載重。這車子走得慢,突突突突地走半天才走個幾公尺,但是他能爬坡能負重,是生來就得做苦工的命,不像在海邊在山野馳騁的越野車那樣可以看盡風景專業玩樂。 爸爸把採收下來的柿子突突突突地載回家,往客廳一倒,抹把汗喝口水,就又突突突突地回山上去了。 我家住在街上,離山上農地約莫三公里,小時候走這三公里的山路像遠足,一邊走一邊玩,一邊吃路邊的番石榴、還有一種鄉下孩子稱為「刺波」的紅色野果(其實就是蛇莓)。但是年歲漸長,走在路上總覺得路人的眼睛都長了刺,看得我渾身不舒服。尤其是五六年級之後搬到軍營前,媽媽開始經營專洗軍服的小洗衣店,讀中學那六年每天通車上學,早晚各有一次得要從站著衛兵崗哨的東側門前經過,實在很尷尬。 . . 這次春節回鄉到山上去祭拜爸爸,重走了一次以前怨恨的山路;東側門已經封起關閉,軍用油庫旁上山的小路拓寬許多,夾道的尤迦立樹早就不見蹤影,以前三步一小哨五步一大哨的鐵絲倒鉤刺網更不知在哪裡了。油庫對面一望無盡的甘蔗田現在成了工地,路邊站著巨大的工程告示,是中科的廠區之一。 以前種甘蔗的紅土地要變成工廠,想起來其實是讓人心酸的。 . 圖片來源:http://www.gdfs.gov.cn/jkys/ShowArticle.asp?ArticleID=31200&Page=3 . 剛剛講到青澀未熟的柿子倒在客廳裡。說是客廳,其實是我媽洗軍服的燙衣間、收衣服與結帳的櫃臺,暑假時也是整理柿子的工作間。常常沙發上堆滿了晾乾待燙的軍服,地上堆滿了整理中的綠柿子,耳邊聽著蒸汽熨斗的呲呲聲,燙衣板旁的人揮汗燙衣,地上的人也滴著汗水雙手忙動個不停。 忙什麼呢? 柿子的蒂頭旁邊有四瓣粗硬的綠色萼片,必須趁這些萼片還鮮軟的時候處理(剝掉或剪掉),避免柿子熟軟後被變得乾硬突出的萼片尖端戳破。當年我們不用剪子,完全靠大拇指與食指一片片地「推」掉,然後再大致按個頭大小裝進紙箱裡。 裝箱的時候蒂頭對蒂頭,兩兩相對的放進去。柿子不是軍人,不會因為一個口令就自動對齊排排站好。通常右手抓兩個來擠,左手一邊幫忙卡位、手臂還得一邊順壓著已經先站好在那兒的。有時力道沒控制對,整排就凌亂地彎掉癱垮了。 紙箱裡除了柿子之外,每隔一兩層要在縫隙裡夾藏一小塊用報紙包起來的催熟劑(電土),還要預先為了將會在箱內軟熟的紅柿子先鋪上保護用的碎紙絲。一箱裝滿差不多是五十公斤上下,封箱膠帶貼好,麥克筆寫上重量與收件青果社的名稱地址,再用打包帶左右各捆紮一道,就可以推出去門外走廊等著出貨了。 當年姊姊多半是幫媽媽燙軍服、管理收支,我則低著頭搓、推萼片、包電土、裝紙箱,每年夏天重複做一樣的工作,這樣的農家女怎可能有一雙細嫩的雙手呢? . ↓ 找到一張 1984年8月 的相片 . ~相片被水沖走了~~~相片被水沖走了~~~相片被水沖走了~ . . 歐威爾的1984沒有出現。 我的1984已經去得非常非常遙遠。當時如果沒有繼續唸書,現在應該是林太太? . . . |
|
( 不分類|不分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