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昨偶然得知某君已亡故兩年。 時間到了就得走,這不稀奇,只是人間走一遭,總得蓋棺論定。當然這也不關亡者的事,然而屐痕歷歷,人之相交,因緣而聚,緣盡而相離,終是點滴在心頭。 死生大限前,這最終赤裸的一刻,能無絲毫虧欠於人、能無纖芥愧於天地鬼神乎? 昔日才子,末日滄桑,其中多少曲折委婉,豈盡是年運、豈盡是世道所致?一個只會夸言、舞文弄墨,沒有札實根柢、從來沒有老實做過一件事,儘想花招(行銷、企劃…),到處週轉,故鄉混不下、混到異地,混到非走不可,因為再沒空間可任揮灑了。 張愛玲說,成名要趁早呀!我倒認為,這頗像飲鴆,直如慢性自殺。太早露鋒芒,人生也就提早到頂,還有什麼學習、犯錯、優遊的機會呢?接下來,不就在世俗的大染缸裡翻滾,被自己的野心、被周遭的共利結構綁架;初心啊,老早拋到一邊去。 空有詩學文藝,戲耍賣弄,早歲無傷,若無實質根柢支撐,只好買空賣空,豈能一路到老? 真有才情者必不遭埋沒,只要大環境尚能運轉,還能提供適當的舞台,各行各業、異路功名,沒有不成事的理由。清末民初才子李叔同,人生幾經跌宕,情真不濫,風流而不下流,在俗事能創發、入空門亦有所成,是真才子。 世間偽才子充斥,於己衿慢、於人疏狂,看似炫目,實則繁花過眼。或許絢爛也是其學習歷程,而旁人要學的,卻是戡破假象,不隨口耳之言起舞的功課。 繁榮興盛的晚年,必然伴隨各類挫折,熬過辛苦的淬礪,練就清明與堅實的心志,靠著一點靈明引路,直奔使命的終站。一生很短,倏爾而逝;一生也很長,足夠讓我們看盡各類形色不一的驚世、警世樣板。 而你,演的是其中那一齣呢? 人生也就如此了,是為記。(18/Aug./2014) *參考: *懷才不可能不遇,逆境中如何沉潛致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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