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街燈木立的夜晚,我們更需要濃稠的 擁抱。肅冬低沈了天空,世界 厚鈍成廣披的重裘。而我的目光 正從傘沿點落,望著曾經輕車 調笑的短巷,剝落的癌牆 並不妨礙肩與肩的相依附。笑浪穿透 月光迴旋,落在妳短短疏落 有致的眉,就因此振落幾行 停佇的狂草。而當我們行經 淡泥塗塑的小廟,我就剛好 看見,無邪的信仰。
踏著凝澌的雨露,潑刺的 是月光,我就攜著妳,放逐 於水涘,說:流水總不忘記穿越 草原,橫切地滋養是刻意 滌蕩的腳步,草原啊,是一片蔥蔚的 醒暢,只記得是上蒼的雨澤, 卻從來沒想過滾翻的石頭,兀自一次 又一次頗開流水的清腹,傷痛短暫 卻成重複的百縐。而當我們踞視 於水岸,我就剛好 看見,無邪的信仰。
迷醉於離題的的城市,靈魂唯有耽溺 成為生存的本能。小鎮的夜雨 終於失控不再輕洩,如妳今晨淡豔的唇語 溶解於酒杯與指印,見證曾經擁有 卻退卻的體溫,在瘖啞的空間 沒有憤激的毫嘶,只是無法告語 門口的板凳,沒有踏歸的主人。 光陰在荒磚穿逡,頹裂的門牌竟溜上 勁草,如當初灼眼的誓言 於轉身後的最後一瞬--我就剛好 看見,無邪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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