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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被遺忘的歷史》歷時三年後的「金瓜石礦山事件追思研討會」會前討論
2012/05/25 00:14:39瀏覽1473|回應0|推薦15

身為瑞芳思想案遺族的幾位朋友,在今年的五二七之前,都接到好友文清的邀請,希望我們可以出席這場追思研討會。但由於太晚告知,老早已排好各自的行程,因而無法親自參與。不過,就在會議召開前的幾天內, Freeman 兄、文清兄、宜群兄及筆者等四人,就針對這事件展開熱烈討論。

所謂的瑞芳思想案追悼會,最早的文字記錄應該是出現於民國三十五年一月十六日《民報》的新聞報導當中(有關民報的文字,筆者皆以原文報導的文字重新登打,所以,有些文字並不是筆者打錯喔):

標題:
重演活地獄
瑞芳思想案殉難者追悼會
本月二十日舉行

內文:
(本市訊)七七事變後、瑞芳街下發生抗日思想之案、被累廣汎、日警虎倀之拷問淫威、居然閻羅地獄、凌駕桀紂、故被拘禁諸人、難當暴虐、在獄中死于非命者、七十餘人、今雖光復竟難獲睹青天白日、千秋冤沉恨海、對此該街民相謀、擬定本月二十日上午十時、舉行追悼會、追悼會畢後、預定在瑞芳戲院、由共難者、實演「活地獄」等之模彷劇。

管見以為,用「抗日」這種政治字眼可能不太妥當。在歷史洪流中,反抗當權者的運動,幾乎都是要捍衛基本的生存權,以致發生「官逼民反」的相關事件。或許, 類似的事件應以「捍衛生存權」來闡述可能會比較妥當一些吧。然而,瑞芳事件的本質,並非筆者所提的「捍衛生存權」相關事件,它可以說是日人高壓統治下所產出的「特別高等警察」為強化日本皇權,因而替一些地方「頭人」羅織「莫須有」的罪名所產生。

所謂的「五大特高事件」是指1940年以後至1945年4月,即太平洋戰爭開打的期間,因為屬於日本殖民地台灣的民眾,察知美日開戰已是在所難免,而日本皇軍又陷入中國戰場的膠著之際,部份人心開始浮動,試圖趁機「爭取獨立」的情緒瀰漫。以檢舉思想異議份子為首要任務之特高警察,為了弭亂於未然,1940年以後的五年期間,於各地羅織「陰謀叛亂事件」,用以打擊地方仕紳和知識菁英份子,甚至遍及當時好發議論的販夫走卒,連續炮製了好幾件牽連廣泛的政治案件,將其一一逮捕刑求逼供,嚐盡人間煉獄的各種苦難,其中以鳳山事件、東港事件、旗山事件、旗后事件,為高雄州下四大政治冤獄事件,此與瑞芳事件,合稱台灣五大冤獄事件,或稱做「五大特高事件」。(此段參考自 Freeman 兄的相關文章

然而,「五大特高事件」當中的瑞芳事件,其中所牽連的時間、地點及殉難人數,其資料更是寥寥無幾,這也是我們幾位遺族與好友文清,在今年追思會前,會有一場眾說紛紜論述的主因。在我們當中,有人是以「瑞芳事件」或「瑞芳思想案」來統稱發生於1940年猴硐五二七事件與發生於1942年金瓜石五三一礦山事件;但另有朋友持不同的看法。

綜觀要以一個名稱統稱兩個子事件的朋友,大部份都有幾個共同的看法:

一、日據時期的瑞芳街管轄範圍包含現今的瑞芳區所有行政區,但相對於當權者眼中,在瑞芳街底下轄區所發生的事件,可以被統稱為「瑞芳事件」。

二、《紹唐文集、生卒據同書〈本礦同人死難表〉》當中,記載著底下資訊:
李建炎殉難於民國二十九年(西元1940年)

與本礦同仁牽連死難者:
黃仁祥殉難於民國三十四年(西元1945年)
我的祖父殉難於民國三十四年(西元1945年)

其中,根據目前的口述歷史來看,1942年金瓜石五三一礦山事件的主角黃仁祥先生被記載於李建興先生所著的《紹唐文集》之中;若只看殉難年份,或許有朋友會認為筆者的祖父是因為1942年金瓜石五三一礦山事件而殉難,但根據家中長輩的口述歷史,筆者的祖父是因李家的關係而遭刑求致死,其死因應與後幾個月發生的美軍轟炸台北監獄的罹難者不同,若因為殉難年份與黃仁祥前輩相同而被歸類到五三一礦山事件的推論,又太過於牽強。因此,整合各方面的說法應是「因為日據時期的『日本特別高等警察 』 在台灣整肅異己的手段,造成台灣『五大特高事件』的發生。其中『瑞芳事件』 發生且延續了幾年,從 1940年猴洞地區的五二七事件到1942金瓜石地區五三一事件皆屬之。」

雖然,有朋友及此次1942年金瓜石礦山事件追思研討會的舉辦單位都有意要將它視為獨立的個別事件來看待,但是單就有關的史實資料過少,因而無法提出有力的佐證。有道是「舉證之所在,敗訴之所在」,在缺乏共識及歷史資料的情況下,我們所能做的,僅剩盡可能去抽絲剝繭,並找出最合理且最正確的史實。至於五二七及五三一要不要分為兩事件來討論而言,我們就先以原住民族群分類來談吧!關於原住民的族群分類,一般是追隨「台灣蕃界調查第一人」的伊能嘉矩的資料去分類。但隨著「族群認同」的意識抬頭,許多原本被歸類為「亞族」的族群,也都可以隨著考證、推論史料的出現而被正名。例如以前的賽德克族被歸為泰雅族當中的一個亞族,後來也被正名為原住民的第十四族。當然,對於個別地區發生的1940年猴硐五二七及1942年金瓜石五三一,是個不爭的事實;然而相關資料記載於瑞芳思想案當中,卻也都是事實!倘若可以廣泛收集資料,並細心分析加以考證出兩事件實屬於不同的事件,相信大家也都很樂意去接受及擁抱考證後的結果。那麼所謂的『五大特高事件』,應該也可以更名為『六大特高事件』吧!

最後再以民國三十五年一月二十一日《民報》的新聞資料(同原文字進行登打),提供給有興趣的朋友參考:

標題:
冤沉大海銜恨千秋
瑞芳思想案追悼會
於昨日隆重舉行
式後扮演地獄劇

內文:
嗟呼!被日吏虎倀之拷問淫威、居然閻羅地獄中死于非命、千秋冤沉恨海、可悲孰甚、瑞芳街思想案殉雜者李建炎以下七十餘人之追悼會、昨二十日上午十時、在該瑞芳街由瑞芳街民提唱舉行、是日參加者連台北縣長震東、黃兼台北市長朝琴、省公署工礦處代表暨其他有關官員及各地方有治數百名外殉難者遺家族、街民等擁擠而至、會場幾無立錐之地、正面兩側排列花環、橫額一枚、成仁恥義、為黃台北市長親筆成仁恥義橫額一枚又有省黨部林宣傳處長黃貴、親筆碧血千古之聯軸、正面按置殉難者靈位、呈出極其嚴肅之雰氣、先由追悼會主席李街長詳細報告、冤獄事件之巔末、而街民代表讀弔文後、連台北縣長、黃台北市長、省黨部、工礦處各代表等、陸續出來慰問、而激勵殉難者遺家族、其一言一語、極為熱烈、可以令人悲傷憤激、至下午一半嚴肅裡閉會又繼續下午一時起、在該街戲院、由遭難者及有志實演「活地獄」之模彷劇、聞大部份出演者皆有體驗獄中之痛苦、因此、其劇情甚為認真而能彷彿當時之悲悽。

民報中提到的瑞芳戲院,經詢問外婆後,她老人家告知瑞芳戲院便是瑞龍戲院的前身,瑞芳戲院原經營者為余氏家族,經營權轉手後改名為瑞龍戲院。而瑞龍戲院也於民國七十多年結束營業,目前原所在地已改建並出租一部份給頂好超市。

總之,三年前開始追查家族史之後,便一直想找時間去拜訪筆者的乾爸及乾媽,但拖到現在一直都還沒去。在他們家應該可以問到一些有關五二七的訊息,甚至還可能可以找到一些和懷山煤礦有關的資料。而且,還有一張李家四兄弟和老蔣的合照,還高掛在他們家的牆上。

僅以此文,一同追思以往殉難的先人;也感謝Freeman 兄、文清兄及宜群兄一起熱烈討論,才有本文的產出。

人生,不就是由一連串的選擇所組合而成。
故事,通常可以從微小的細節中受到感動。

我是「高級水電工」,也是華語導遊/華語領隊,
就讓我們一起共同體驗人生、體驗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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