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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合日本書風的臺灣格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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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合日本書風的臺灣格調- Integrate Taiwan style of wind, book of Japanese1895-1949

1894年,清、日爆發甲午戰爭,滿清戰敗。清朝與日本於光緒二十一年 (1895)五月八日在山東煙臺,交換了馬關條約的批准書。清朝向日本割地賠款,將臺灣及遼東半島割給日本。從那時起,日本正式從清國取得臺灣及澎湖的統治權。旋即於同年六月,日本在臺北設總督府,並舉行始政式。時將全臺,區劃為臺北、臺中、臺南三縣及澎湖一廳。

日本治理臺灣的手段,最初是採取全方位高壓的手段。(45)在文化上,嚴格的隔絕臺灣與中國的文化來往。同時,日本人在臺灣設立學校,推展殖民教育一切以日本的歷史為歷史,強力推行日本的文化和教育,企圖同化臺民。

臺灣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馴服,仇日的情緒十分高漲,自組「義民軍」與日本對抗。義民軍是一支人民自行組織的抗日隊伍,武器及糧食均自行籌措,旗幟、軍裝並無要求,一般情況以不遠離家鄉為原則,集合方式以敲鑼打鼓通知,戰畢即可返家。武器以劍戟、竹矛等為主,少有近代的火槍,為保鄉衛國戰鬥意志高強,在過去因保障生存或抵抗強權,人民的戰力、戰技、戰鬥意志,甚至凌駕正規軍之上,不分男女老幼,以全民戰爭的方式,向日軍正面作戰。日軍從登陸,至佔領首都臺北城,僅花費十日的功夫,但從臺北到臺南,卻花了近六個月的時間。日軍損失慘重(46),頗令日本人苦惱。另一方面臺灣人的意志及奮戰精神`也令日本人驚異不已,對臺灣人肅然起敬,讚譽為不可辱的「臺灣民族」。

後藤新平(47)於一八九八年二月來臺,任第四任總督的民政局長之職。為了完全了解臺灣的民風,花了大批人力完成了臺灣舊慣調查會的報告。在這個報告中指出:「清國奴的弱點是驚死(怕死)、愛錢、愛面子。」可是事實上,臺灣的土匪(義民軍)並不怕死。為此,再深入探討,發現:「驚死、愛錢、愛面子是針對著士紳階層而言。」
 
有了這個認識後,後藤新平的施政方針,即修改為:「總督府的策略是運用清國遺下的士紳份子,利用其弱點怕死(驚死)、愛錢、愛面子為出發點,先以怕死及愛錢,有如利刃的兩面,將這群士紳死心踏地的制服,再由這群人向不怕死的臺灣土匪進行遊說。士紳為了愛面子,自然會使出渾身解數,盡出全部力量達成我們的要求。以瓦解運用臺灣民族意識來對抗日本人。」(48
 
後藤新平召集了臺灣舊慣調查會的人員,將這疑點提出,要求詳盡的解釋。沒有多久,說明「愛面子」的報告整理如下:
「支那人推崇儒教,儒教的教義是崇孝尊王,以家庭倫理深深束縛個人的自由意念,進而屈服於帝王的獨裁專制。以君、臣而言,君是天,臣是地。君要臣死,臣不死,則是不忠。教導臣民要做到岳飛式的愚忠。以夫妻而言,夫是天,妻是地,男人是七寶之身,女人是五漏之體,男人可三妻四妾,女人則必須從一而終。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就是支那人的「三從」。孔子的學說是以孝,作為百行的準繩,百善孝為先,任何作為,皆以「孝」為出發點。譬如說:讀書人未做官時,奉侍爺娘謂之「孝」,出仕以後,在朝廷輔佐君王也是「孝」(盡忠報國使父母安心),因此孝的範圍,是極大而包羅萬象的。它使家族制度與專制政治糾纏成一體。支那的歷代君王,深知儒教有助政權的鞏固,是以,皆將「尊孔」做為統治的工具。滿人入關以後,馬上將孔老夫子搬出來,從前朝遺制,開放科舉制度,又特別設立博學鴻儒科,漢民族於是溫馴地變成清國奴。既然臺灣人的舊習慣是依從儒教,所以愛面子,成了一項臺灣讀書人的弱點。但從另一方面來觀察,沒讀書的人就沒有儒教的束縛,所以弱點的顯示也跟著顯著地減少。」(49

後藤新平道認為「日本人在一八九六年拆除孔廟,其意是,拆除了箝制臺灣人思想的利器。這等於是放棄了千年來,中國歷代君王,用以統治漢民族的至尊法寶。」(50

為了彌平這個缺點,不久,總督府通告,舉辦下述幾項收攬人心的工作。這些工作,是日本人統制臺灣的技倆,但也助長臺灣文風的發展。

 

1):授與紳章:

一八九六年第二任總督桂太郎,提出「紳章制」,作為安撫臺人的手段。紳章制度乃考核個人之學識(指學力程度及經歷)及資望(指資產之多寡與地方名望),通過考核,將頒發紳章予以佩帶,作為人民之典範(51)。當時臺灣社會中,符合考核標準而得以佩帶紳章者,多為社會上層的領導階級,一般平民百姓不易符合其要求,顯見此制度乃針對社會士紳而訂定的。

「馬關條約」第五款中,協議割臺之初,讓臺灣人有二年的時間考慮去留,當時內渡者富商大賈不過一、二,貴族及紳士之家則約半數。這些未離臺的紳商大家,實有在臺家產的處理問題及社會地位上的考量,以致未能前往大陸。日本統治者了解臺灣紳商的心理,乃乘勢提出「紳章制度」。此制度是順應臺灣紳商的趨利心理,模擬清代發與紳商「功德牌坊」的制度而設計,藉以證明紳商在臺的社會地位(52),達到日本統治者,為壟落上層士紳階級的目的。

日本統治者,為了籠絡臺灣紳商,而授與紳章,部分臺灣士紳,為了保障前清遺留下來的身家財產,也為了鞏固原有的社會地位,接受了紳章表揚,官紳間,遂在各取所需的考量下,維持友好的關係,也減少返回大陸的念頭。既留在臺灣,以他們的文化素養,當然,也為臺灣書法的發展,留下了火種。

 2)、舉辦饗老典:

日本當局掌握了臺灣人素有敬老尊賢的民風,故欲借著「老者」及「尊者」,在地方上的影響力,達到收買民心之效,期能順利統治臺灣人。

因此,第四任臺灣總督兒玉源太郎與民政長官後藤新平即位不久,於一八九九年舉辦第一次饗老典,以示其能承續漢民族道德教化的傳統。當時邀集臺北縣內八十歲以上的臺籍男女,聚集於臺灣總督府內舞樂堂。會場布置稱得上喜氣,長椅凳覆蓋著紅白布,在正門則交叉處,豎立著日本國旗。四周則以繡著「壽世壽民」、「教忠教孝」等金絲字樣的紅布幕圍繞,而且還懸掛了幾十個彩燈,顯現出隆重而喜氣洋洋。隨後開饗宴,演新劇,奏洋樂,並贈送出席者一對紀念扇,若百歲以上的老者,出席則贈與鳩杖一枝(53)。

由於第一次饗老典盛會,舉辦得甚為成功,隔年四月(一九00年)兒玉源太郎總督又在彰化文廟主持第二次饗老典,參與人士多達三百多人。同年十一月又南下,在臺南的兩廣會館,主持第三次饗老典。是時臺南地方著名的詩人蔡國琳、胡殿鵬、趙鍾麒、林馨蘭、連城璧、連橫皆呈上頌德詩:

元戎開府鎮蓬瀛,滄海橫流一柱擎。豈有酖人羊叔子,直躋良將李西平。煙澄鳳岫氛消蜃,日暖雞籠浪息鯨。猛似濟寬寬濟猛,版圖新闢費經營。「蔡國琳『歡迎兒玉督憲南巡頌德詩』四首之一」(54

蜺旌一簇指南天,萬里扶輪旭日懸,騎竹杖鳩齊爽道,官儀猶說漢當年。彩旂爭擁玉花驄,翠幄高張紫陌紅,半月樓頭臨棨戟,秋風笳鼓漢門東。「胡殿鵬『歡迎兒玉督憲南巡頌德詩』」(55

昇平人瑞來蓬島,浩蕩君恩遍海疆,泥古書生開眼界,莫須高話到羲皇。「趙鍾麒『慶饗老典〉六首之一』」(56

赤嵌城外旭旂飄,紫氣東來戰氣銷。細柳春搖邊塞壘,落花紅漲海門潮。虎符遠遞三千里,鷺堠遙傳十二朝。一路鐃歌天不夜,郊垌欣見霍嫖姚。「連城璧『歡迎兒玉督憲南巡頌德詩二首之一』」(57

山勢似排衙,襜帷駐法華。旭旂輕颺處,圓影煥明霞。召虎此旬宣,鳴騶鎧甲鮮。擁迎冠蓋盛,威振小南天。夾道淨無塵,旗懸旭日新。群黎爭負弩,援溺望王臣。饗老待開筵,桃華滿八千。施仁先尚齒,張樂奏鈞天。「林馨蘭『歡迎兒玉督憲南巡頌德詩』」(58

將進酒公飲否,聽我一言為啟牖。臺疆屹立大海中,東南銷鑰宜堅守。干戈疫癘繼凶年,天降災殃無奇偶。揚文會開集英才,策上治安相奔走。王事鞅掌已靡遑,又舉南巡施高厚,福星光照赤崁城,冠蓋趨蹌扶童叟。俯察輿情布仁風,饗老筵張隆壽耇,尤祈恩澤遍閭閻,保我黎民無災咎。善教得民心,善政歌民口。勳猷炳烈銘旂常,立德立功立言,三者同不朽。(「連橫『歡迎兒玉督憲南巡頌德詩』」(59

之後又在鳳山舉辦第四次饗老典,其儀式與宴饗大致與首次在臺北舉行時相同。

據知:饗老典先後共舉辦了四次,章顯日本統治者,如何對長者的尊敬,以此盛典,拉近日、臺雙方的距離,宣傳統治者之「德政」。

3)、舉行揚文會:

一九00年,兒玉源太郎總督為籠絡清代中科的進士舉人及廩生,於該年三月十五日,在臺北淡水會館舉行揚文會,邀集前清秀廩生以上者參加,當日出席者臺北縣有二十六人、臺中縣有十五人、臺南縣有二十人、宜蘭廳有十一人,共七十二人。

由於此次聚會對象為傳統文人,為表示日本統治者對聚會的重視,會場擺設甚為講究,會場正面懸掛大書「揚文」兩字匾額,圍以布幔,懸上聯對,桌上插有鮮花點綴,當日所有出席人員在會場整列,隨後兒玉總督在炮竹聲中進入會場,致開會詞(60),期勉文士各展抱負,申述己志。以振興文教為名目,徵求與會者平日抒發懷抱之文章,以為治臺之參考資料。凡出席之文人,依總督出題之策問,作出三篇策議文章,其議題包括〈修保廟宇議〉、〈旌表節孝議〉及〈救濟賑恤議〉三類(61)。

一九二六年鹿港詩社大冶吟社,其內有莊太岳、洪炎秋、朱啟南、王席聘、施文坡、郭振英、許媽葵、施讓甫等名士。

 

此次揚文會中,與會人士認為極有意義,協議今後將繼續舉辦。公推李春生為座長、蔡國琳為副,每年舉行小會一次,每三年開大會一次。此外,各縣廳成立支會,各支會役員為會長、幹事、委員、書記等。當時臺南支會役員為:支會長蔡國琳、幹事羅秀惠、王藍玉、委員盧德祥、張元榮、許廷光、蘇雲梯、黃修甫、書記蔡夢蘭、楊鵬搏(62)。

揚文會十分禮遇讀書人,故深得當時文人的喜愛,各種漢詩詩社紛紛成立,蔚為風氣。但也達到籠絡當時的知識份子,以鞏固日本殖民統治的目的。

4)、獎勵詩社並舉辦詩人聯吟

受清代文教體制的影響,臺灣上層士紳階級,多受過傳統詩文的訓練,因此,文人雅集吟詩酬唱,似乎是他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一現象,反倒為日本統治政權乘勢利用,順應前清遺儒的心意,舉辦詩人聯吟大會,並獎勵各地設立詩社,其目的在於使士儒耽溺於詩酒之中,麻醉其反日意識,同時也方便監控其思想行動。

臺灣總督府,對臺灣士紳階級,採取籠絡策略,以減少日、臺雙方衝突,期能順利統治的目的,昭然若揭,但臺灣的文風因此而順勢發展,卻也是事實。

日本據臺以後,科舉已不存在,原來在清末或有功名之飽學之士,無法在日本的政治體系中為官,以他們的風骨也不願在異族之下,為五斗米折腰。由於他們學識、道德,受到臺灣社會敬重,於是成為當時的士紳名流,並且將學問投入詩詞吟詠,以暢述幽懷。當時在臺灣北、中、南部,分別成立詩社,即臺北瀛社、臺中櫟社、臺南南社,分別負起領導當地詩社活動的責任,成為漢詩發展核心,他們以文字相互酬酢或自娛。

日據時期,臺灣總計有二百餘個詩社組織。寫一首好詩,如不能以一手好字來襯托,似乎要失色不少,所以當時工於詩書者甚多,他們也都受到時人的推崇。如名重一時的連橫、林熊祥、駱香林、林玉書、施壽柏等人,都有相當高之書法造詣,尤其是林熊祥,不僅書法好,還著有書論,對於書學之影響甚鉅。

有了詩社之興起,在文字酬酢之餘,少不得研究書法,於是循著詩社組織之模式,在各地方開始組成書道會之團體。全臺各地較為知名的書會,從北到南,有基隆的東碧書道會,後改為「基隆書道會」至今。宜蘭的「八六書畫」,臺北的「澹廬書道會」,新竹的書畫益精會所衍生的「麗澤書畫會」和「新竹書畫同好會」。中部地區則有臺中的「善化書畫會」,「中部書畫協會」後改組為「鯤島書道會」。南部地區大致以嘉義書風最盛,團體亦多,如「書畫自勵會」、「嘉義書畫藝術會」、「嘉義書法會」等等。除了這些臺灣人自組的書法團體之外,日本人在臺灣亦曾組織臺灣書道協會、日本書道振作會及戊辰書道會等,都曾舉辦過相當規模之書法展和比賽,對臺灣書法之推展有相當助益。

除了這些在地方上具有代表性的書法團體,在各地尚還有一些規模較小的書法團體,在從事推廣工作,尤其是北部地區書風漸盛,在淡水的華光書道會、竹南的南州書畫協會、三峽的湧津書道會及臺北的南樓書道會,大多在民國二十年代以後相繼成立。

在為數不少的書法團體中,有的是書與畫兼營,純屬書法研究的團體中,基隆書道會及宜蘭八六書會,對於魏碑書風之提倡貢獻最大,尤其基隆書道會,在國民政府進入臺灣之後,仍然相當活躍,與當年隨國民政府來臺的許多書家相互切磋,甚至共同發起成立中國書法學會,至今仍積極在推動書法,對臺灣書法之推展貢獻甚大。

日本統治臺灣期間,嚴格隔絕臺灣與中國的文化來往,一切以日本的歷史為歷史,推行的是日本的文化和教育。但是日本對於中國傳統的人文哲學,卻是非常重視,在日本人的心中,常以能懂漢學為榮耀。遠在西元六四六年,日本國內施行「大化革新」時,即效法唐代文化生活,吸納了唐詩、書法、茶藝及禪宗等漢文化質素,歷經千年的洗煉與沈澱,這些漢文化早已融入日本人的生活當中,自然而然地,日人對漢學懷有景仰之情。因此,當日人駐進臺灣,盡其所能地壓抑漢文化的同時,緣於其傾心漢文化的根深蒂固觀念,尤其是書法,日本一直視為他們的文化傳統。

日本之傳統書法,大體都以二王(63)書風為主流,雖然以假名書寫的和樣書法,仍然不脫二王流暢書風之影響。日本在清光緒六年 (西元1880),恰值日本明治維新時代,清廷駐日本公使隨員楊守敬,帶一萬二千餘卷的六朝碑刻拓本到日本,當時的書壇領袖,日下部鳴鶴、巖谷一六、松田雪柯等人均從楊守敬學習,從中體悟了六朝碑版的精髓。由於他們的引薦,六朝碑版乃廣受日本書界喜愛,一時間,使得日本儼然成為六朝魏碑的天下。

碑派書法在日據臺灣之前,大陸六朝碑版的書法,已如風起雲湧般風行,呂世宜等人,也已為臺灣帶來了篆、隸碑學書法,可惜臺灣並未馬上感應到,仍以二王書風之帖學派為主流。但是這種風潮在日本興起後,大約在民國十五年以後,經由各種書法雜誌報導引進臺灣,在臺灣書壇的倡導下,使得日據時代的後半期,臺灣也受到碑學書法的影響。

這種六朝書風的風格,與臺灣原本所繼承的中國書法精髓相會合,使得這兩種不同的風格,在臺灣掀起多元的書風,更豐富了臺灣的書法內容。

研究臺灣書法史的麥鳳秋小姐,在書友雜誌發表的「日據時代臺灣之書法風格與演變」一文中記述:當年曾來過臺灣的日本書家甚多,最富盛名的有日下部鳴鶴高足比田井天來(18721939)和山本竟山(18631934)。日下部鳴鶴在清末時期,受楊守敬影響,對於六朝碑風之興起貢獻最大,是影響日本近代書壇的泰斗,他的門派一直主宰日本漢字書壇至今。比田井天來,在戰後,也一直是日本書壇的領導人物,門生眾多,例如:上田桑鳩、金子鷗亭、手島右卿、石橋犀水、桑原江南等人,都是頂尖的大家。尤其是石橋犀水,在二、三十年前,曾多次組團來臺交流。其他如山本竟山門生,大津鶴嶺及後藤新平、澤谷星橋、茅原華山、尾崎秀真、小松孤松、鷹取岳陽等等,與臺灣書家文人都過從甚密,對臺灣書風或多或少有所影響。

探討日治時期臺灣書法的風格,可用在「藝術的十字路口徘徊」來形容。以年代來觀察,大約僅有三百餘年的歷史。從明末鄭成功入臺,帶來大陸的文化。這段清朝統治期間,也是臺灣書法由無到有的階段。在臺灣的書法發展史上,大致受到幾股力量的影響,較重要的因素,是清朝期間的科舉取士,及渡海來臺的大陸書家,所形成的書風。光緒二十一年(一八九五年),日本入據臺灣,成為日本殖民地,在日據的五十年當中,由於在異族文化統治之下,教育與語言不同,加上與中國本土的隔閡,書法的發展,當然會受影響。加之,受歐美現代文化啟蒙運動,及日本殖民政策下的皇民思想。另外,在臺盛行研習西洋繪畫與膠彩畫,再結合本土文化精華,自然演變為臺灣的新風格,書法面貌自不同於中原,這也就是臺灣在日據五十年時代的書法風格的特色。

能在臺灣書壇,佔有一席之地的書家,大體分成本邑書家及渡海而來的書家。而真正影響臺灣書法風潮的應是後者,他們有的是在臺落戶定居,有的是任官或短期流寓臺灣。他們來臺後與本地文人及書家們相互切磋,共同在臺灣興起書法,主要根據地先以臺南一帶為起源,而後逐步向北,像嘉義、鹿港及新竹、臺北等地都成為文化薈萃之地,

這時在臺灣具有代表性的本土書家,亦多以清朝遺儒為主,

文士書家之芳名有:張藏英、蔡壽石、林寶鏞、許南英、高選鋒、吳彭秋、蘇鏡潭、鄭鴻猷、郭彝、陳子敏、鄭貽林、趙雲石、陳祚年、施少雨、方家澍、李清琦、杜友紹、喻長霖、江國棟、黃彥鴻、葉鍊金、羅秀惠、李葆英、圓瑛、劉家驥、章炳麟、傅萬庚、施雲鶴、張采香、洪雍平、楊鵬博、余塘、吳廷芳、羅峻明、林知義、蔡大成、王席聘、陳懷澄、羅懷珍、鄭十洲、王石鵬、王桂木、王藍石、蘇友讓、莊嵩、李逸樵、李學樵、陳湖古、陳槐澤、吳賜斌、吳如玉、洪鐵濤、張純甫、陳春林、李讚生、陳福全、李德和、鄭香圃、潘巨源、施壽柏、駱香林、吳上花、曹容、黃祖輝、林熊祥、黃海泉、呂申甫、余炳煌、林江水、鄭蘊石、趙藺、張國珍、張錫綸、杜逢時、楊三清、陳雲程、魏經龍、康灩泉、林成基等。

比較具有影響力且受到相當敬重的如:

莊士勳,為鹿港人,光緒五(1879)年福州鄉試舉人,後歸掌教文開書院,乙未割臺後,內渡避亂,三載餘返臺。霧峰林家聘其講學,長達十餘年。其書真、草、隸、篆各體均備,傳世行書,寬招大方,書兼含顏真卿,豐厚雄秀的氣勢,及柳公權端莊中含蘊筋骨皮肉之婀娜風神。

李種玉,為臺北三重埔人。光緒十七(1891)辛卯秀才,甲午(1894)年貢生。尤工楹聯,臺北各大寺廟之聯額題識多出其手。日據時代執教臺北師範學校。其行書聯,飄瀟秀逸,頗具二王書風特色,同屬王文治等一脈的秀麗書風;娟秀中表現勁挺的內涵。臺北龍山寺有其匾聯:「山谷偶然學佛,化人妙悟即是詩人。」

丘逢甲(18641912),居彰化,光緒十五年(1889)年進士。乙未割臺與劉永福等人留臺,組「臺灣民主獨立政府」。一生致力教育事業,其書蒼勁有力,傳世之作多行書軸,書風頗具「瘞鶴銘」撐挺勁健,圓筆藏鋒,篆隸變化而來的勁力,與寬博舒展的結體。並兼山谷欹側取勢,橫劃斜長,長筆四展,撇捺挹出的奇肆聳勁之特質。書風學山谷之外,曾先後師事吳子光,施士浩。臺邑掇進士者計二十人,以施士浩、許南英、丘逄甲,儒術最隆,藝術造詣最高。連橫《臺灣詩薈》曰:「當是時,臺人士競以詩鳴,而施耐公(士浩)、邱仙根(逢甲)尤傑出。二公各有全集,不特稱雄海山,且足以拮抗中原。」。

施梅樵(18701949)與鄭鴻猷並稱光緒末年鹿港二大書家,其詩學頗得侯官名儒陳衍及章太炎之推崇,以其豐富之才情。入翰墨,精蘊內歛,丁玉熙先生稱其與嘉義蘇孝德,書體皆受福建書家曾遒影響。曾遒取法顏勤禮碑,偶兼何子貞筆趣,子貞書法從篆分入手,上溯周秦兩漢,下至六朝南北碑,融合眾家之長,創新風格。梅樵則未溯篆隸北碑。用筆雖亦多澀筆,書風拙樸,但未若子貞筆勢雄奇、多變,而墨韻蒼潤,氣韻自然。

洪以南,臺北艋舺人,光緒二十一(1895)年,邑庠生。家道甚豐,聘泉州龔顯鶴舉人為師。乙未〈1895〉年曰據初回鄉,1896年考取晉江縣秀才。1905年買下李奎壁的洋樓即『紅樓』而遷移淡水居住。淡水第一位街長,對淡水地區有所貢獻。祖父洪騰雲事業有成,且不惜私財,捐獻社會事業,協助建大甲溪橋,創設義倉義塚,光緒四年戊寅〈1878〉劉銘傳請奏清朝皇帝,賜「急公好義」並詰封四品功典,建石坊於城內石坊街,「即現在的228公園內之『急公好義』石坊」,又聞公園內的「騰雲號火車頭」也是以他命名。

洪先生,工書、善畫,名動公卿。其詩,亦清遠,被推為「瀛社」社長,, 與洪雍平並稱「艋舺雙璧」。其書法最擅行草,詩人楊仲佐曾論其書風:「行草專攻顏魯公,晚年又入何氏室,更懸猿臂開強弓。」以其家素豐,乙未後,曾出資收求各邑散亡圖籍、碑帖、文物數千件。何子貞書體勢出入顏平原、李北海、北碑、二王父子之間,秀潤暢達,頗具清秀剛強之氣。洪以南書風則取自顏平原之筆勢較明顯,用筆之右側縱筆筆劃較寬厚強勁。與何氏秀潤的筆致相較,顯得雄強。(64

鄭鴻猷(18561920):鹿港秀才,各體書法皆精妙,頗得氣勢之美。

陳祚年(18641928):為北臺開碑學書法之先者,詩文學識淵博,為近代臺灣書壇泰斗曹容之師。

羅秀惠(18651942):清末舉人,精擅行草,用筆流暢,筆之意境清秀而有骨勁,與夫人蔡碧吟均享有詩名。

在日據時期,致力於書法推動,影響臺灣書壇的本省人士也很多,如目前旅居美國舊金山,今年已高齡九十歲的林耀西先生及住在臺北,高齡九十二歲的陳雲程先生等人,他們都是臺灣從事書法,自日據時代,發展至今的見證,都是非常值得我們尊敬的賢達。而有更多的書家,在國民政府遷臺之後,才逐漸凋零,相繼謝世。為誌先賢的芳名以表崇敬之意,茲就臺灣各地區按齒秩,且有資料可尋的,從北到南介紹如下:

李逸樵:18831946,書法出入晉唐各帖,愛好使用中鋒運筆,作品甚為內斂。

曹容:1895出生,享壽一百歲。

張國珍:19011960,早歲精於二王帖學,而後受廣東來臺書家區建公影響,涉及碑版之風。現在新竹地區許多招牌,張書作品甚多。

林成基:19081962,號秋陽,為基隆書道會創起人之一,曾負笈

東京,遍臨各體碑帖。

康灩泉:19081985,宜蘭頭城人,工書善畫,初臨唐宋各帖,再臨摹漢魏六朝諸碑,而且大力提倡碑風書法。

李普同:19181998,曾在本版名作賞析介紹。

施梅樵:18701949,名天鶴,與鄭鴻猷並稱當時鹿港之二大書家。

工詩文精擅帖學書法。

施壽柏:18931966,原居鹿港,後遷至臺中,書法精善漢隸及魏碑,致力書法提倡,曾創立中部書畫協會,後改組為鯤島書畫會。

蘇友讓:18831945,專擅六朝魏碑,據傳曾練鐵筆法。

張李德和:18921972,嘉義人,工於詩書,為赤崁女史蔡碧吟之後的一位女性書家。

駱香林:18951977,為日據以來難得之精擅詩書畫三絕的名人,書法風格清秀飄逸。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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