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看Dicovery介紹珍珠港事變，裡頭一個受訪者說：判斷一件事情是不是大事，就是大家在回想到這件事情時，記不記得自己當時在做什麼；對美國人而言，珍珠港事變或者九一一發生的時候，他們都會很清楚自己當時在做什麼。假如以這個標準而言，我經歷過的真正大事並不多：九一一、九二一大地震以外，六四天安門事件是其中的一個。而今天，滿二十週年。

二十年前的今天，我十八歲，那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前夕。六四前一天，我和家人爭辯老共會不會動武，我的看法是不會；第二天，我隻身去中正紀念堂，和好幾萬個學生在一起。當時很熱血，現在看來比較像是湊熱鬧，我甚至還上台講了三分鐘的話，很慷慨激昂。

就在廣場上，傳來共軍開始開槍的消息，全場剎時之間靜了下來。

關於六四的來龍去脈，不用我再多說。不過直至今日，我還是覺得決定動武的行為是喪心病狂的。儘管現在中共官方不斷塑造「暴民先動手」的印象，但經歷過這段歷史的人很清楚：民眾本來根本不覺得解放軍會動手，雙方甚至還蠻水乳交融的。而且當時群眾已經漸漸散去，不需要幾天，所有群眾就會全部離開。動武的行為不是平亂，而是立威。

至於後來有解放軍被殺，那是在屠殺之後憤怒的民眾所為，中共的宣傳機器只是倒果為因。

當然，六四之後對全世界的影響之大，遠超過所有人想像，所有第三民主化的風潮，都和六四脫不了關係。對我而言，在熱情逐漸沈澱後，雖然不再有衝上台去胡說八道的衝動，但對民主和人權的價值的堅持和理解，卻幾乎是在一夕之間成形的。經歷六四，是我的十八歲成人禮。

後記：上個月底投了一篇聯合筆記，希望馬英九能有些許道德良知，對六四問題有恰當的表態，可惜我失望了。馬英九終究是個政客，而且是個軟腳的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