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４）

「如果生產線放在台灣可以降低不必要的風險與成本，多元化經營除了用在美國外，我認為台灣也適用。」

「嗯，那這個廠房暫時不用遷移，單以目前的資金而言，主力放在開發部門會比較妥當。」智仁遞了份文件給我，徹夜未眠的他眼神有些疲倦。

「你要不要睡一下？」我指了指旁邊的小床舖。

智仁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小雨，搖搖頭。「給你睡吧，我去買咖啡。」

「我不累。」我轉頭看向靠坐在一旁的謝鳴駒。「你呢？」

「我送他回去。」一陣女聲自病房門口響起。

「唷！野玫瑰。」

「小荷？」

智仁輕鬆的語氣和謝鳴駒有些慌張的態度成了明顯的對比。

「呵呵，不過我有話想和余先生單獨談談。」沈孟荷略過他們，直勾勾的雙眼向我望來。「余晨風，賞個臉吧？」

「野玫瑰，給妳個忠告，別看咱們的余大少總是冷冰冰的一成不變，他若真的使壞起來，妳可是吃不消的喔！」智仁意有所指的搖搖食指。

「我也不會是個好應付的角色……何況，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沈孟荷嬌笑地朝我勾勾手指，轉身離開。

智仁看了我一眼，「風，沉默不代表能解決事情，非常時期就該用非常手段處理。」

「余晨風你想對小荷做什麼？」謝鳴駒想衝上前制止我開門，卻被智仁快一步的攔住他。

「大人的世界小朋友乖乖坐著看就好。」智仁一手摀住謝鳴駒的嘴巴，一手嵌制著他。「快去快回，這邊我會幫你看著。」

我點點頭，尾隨著沈孟荷步置到醫院專設的休閒廳。

早就過了熄燈時間的休閒廳，靜謐地黑暗有些詭譎。

沈孟荷關上休閒廳的入口，點了盞燈，「相信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干擾我們才是。」

我無所謂的挑了挑眉，「說吧。」

「真是不可思議啊！每見你一次，就被你冷酷的外表吸引一次；每被你吸引一次，就愈想得到你……」沈孟荷攀上我的脖子，狐媚的眼顯得渴望。

不為所動地任她攀著，我只是懶懶的靠在牆邊，「妳想要的是錢還是勢？都已經如願得到謝鳴駒了，還不死心？」

「男人……要的是女人青春美麗的侗體，而女人要的只是一種感覺……」沈孟荷踮著腳，黏膩的唇才想靠近，我抬手拉出距離。「哦呵呵，孫智仁剛剛說過其實你很壞，我還蠻想見識看看，總是面無表情的你，私底下會變成怎麼樣的一團火……」

「我對妳沒興趣。」理了理襯衫，我吝惜與她言語上的交談。

「即使這個樣子？」沈孟荷大膽地褪去上衣，並開始動手解開牛仔褲的釦子。

不想再浪費時間，我繞過她想開門離開。

「那麼這樣呢？」沈孟荷突地拉起我的手，覆上她的渾圓。「嗯……被你掌握的感覺真舒服……」

我猛地將她拉近，「原來妳是這麼容易就感到滿足？」覆上渾圓的手技巧性的搓揉，只見沈孟荷軟綿綿地癱在我懷裡，嬌喘的聲音夾著微微呻吟。

「哦……你想使壞了嗎……晨風……」

「壞？」輕蔑地笑了笑，我彎身在她耳邊低語。「妳真的那麼想見識？」

沈孟荷身體不住輕顫，「討厭……別再吊人家胃口了啦……」

「急什麼？妳不想知道我都是怎麼對付……」單手在她接近赤裸的上半身來回遊移，「像、妳、這、種、女、人嗎？」

「哦……晨風……」

強壓下內心翻滾而上的厭惡感，伸手抓住沈孟荷正解著我的襯衫的雙手。「想了？」冷冷地看著她燒著慾望的眼，「可惜，妳引不起我的『性趣』。」我推開她。

「晨──」

「我有潔癖，受不了身上有髒東西。」不管她漸漸憤怒的眼，我拍拍身上的塵埃，「沈孟荷，我尊重妳是小雨的表姊，有些事我會當作沒發生過──包括妳和謝鳴駒的關係。」

沈孟荷沉下臉，「余晨風，別把我的感情貶得一文不值。」

「那就別把妳的心思用在不對的人身上。」

「我不想恨李雨心。」沈孟荷抬頭，眼底濃厚的恨意讓人感到發寒。

就像看到余辰夜似地，我輕嘆了口氣。「她不欠妳什麼，奪走她的一切真讓妳有所成就？」

「奪走？你怎麼不說是她奪走我的一切，包括你。」

「沈孟荷。」我淡然地雙手扠進褲袋，看向窗外。「勉強搶來的快樂，維持不久。」

「余晨風你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沈孟荷陰狠地冷笑了聲。「你讓我愈來愈想得到你，而且不擇手段。」

我瞇著眼，冷睇著沈孟荷：「只要妳有想要傷害她的念頭，就算妳是個女人，也一樣。」

「你──」

「小荷！」一陣敲門聲伴著謝鳴駒的急喚，打斷了一切。

「沈孟荷，」我打開門，謝鳴駒失去重心地腳步有些踉蹌。「我絕對不值得妳放手一搏。」

「談完了？」智仁一把揪住謝鳴駒的衣領，免得他真的摔倒。

「小雨呢？」順手帶上門，我扒了扒頭髮。

「余晨風，你到底對小荷做了什麼？」謝鳴駒噴火的眼，急急地瞪著我，要不是一直被智仁抓著，他大概早已經衝進去，一目瞭然。

呵，那種畫面任誰看了都會想歪吧……「你可以自己進去觀察。」我往旁邊靠了一步。

謝鳴駒聞言，飛也似地開門進去，沒幾秒衝了出來緊緊揪住我：「該死的余晨風，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小荷──畜牲！」

智仁好整以暇的探頭往廳內看了看，又涼涼地拍了拍謝鳴駒。「放心啦，余大少不是飢不擇食的野獸；他對沒興趣的食物，就算你用灌的他也吞不下去。」

輕輕撥開謝鳴駒的手，我重整了儀容。「管好她，別再讓她興風作浪。」

「風最近心情很差，不想讓野玫瑰折損的話，勸你最好拿根繩子把她牢牢栓住。」智仁滿臉不捨的嘆了口氣：「我就說嘛，余大少被女人寵壞了，才那麼不懂得憐香惜玉……好一朵美豔地野玫瑰，好一朵美豔地野玫瑰，遇上木頭沒情調，想撞豆腐鬧自殺──」

一路聽著智仁音不成調地唱著掰歌，我在轉進小雨病房前停步。「你可以安靜了。」

「為什麼？這首茉莉花別樹一格，很好聽……好啦好啦，我閉嘴，嘖，真是不懂欣賞！」智仁抗議地喃喃唸著，而後，又突然問道：「風，他們倆個的事，你打算沉默嗎？」

「我不是當事者。」我思考了會兒，「暫時旁觀吧，小雨的心情很重要。」

「這是個機會。」智仁抽出我的皮夾，「我去買早點吧，裡面的天使應該也餓了。」

無奈地看著他興高采烈地邊哼掰歌邊走進電梯，我才開門進病房。

「晨風哥哥！」小雨靠坐在病床上，開心的朝我微微一笑。

「有沒有好一點？」我撥了撥她有些凌亂的髮絲。「還會不舒服嗎？」

小雨搖了搖頭，「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妳把我嚇死了。」我拉了張椅子，順手倒了杯溫水給她。「身體狀況不好，昨天就不該參加活動。」

小雨頓了頓，突然張手。「晨風哥哥，抱。」

聞言，我微微一楞，失笑的湊過去將她擁入懷中。「我都不知道小雨這麼愛撒嬌。」

「你要我放棄的時候，我好難過。」小雨抬頭，「昨天沒有看到你，我本來很失望的，現在我反而很慶幸自己暈倒的事，因為這樣我才知道你其實都在。」

看著小雨帶笑的眼，我有些失神。

「晨風哥哥，我昨天夢到你喔！」小雨開心的表情，像個雀躍的孩子。「我夢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所以我應該在那時候就知道你會抽菸的事，要不是晨風哥哥幾乎不在我面前抽菸了，我還真的忘記有這回事呢！」

努力克制想吻她的衝動，我放開她。「餓不餓？」

「有一點。」小雨拉住我的手，瞅著我。「我想離開醫院。」

「等醫生同意妳的身體狀況沒問題才可以離開。」不容置疑地摸摸她的頭，我愈來愈喜歡這樣寵著她。

「那個……晨風哥哥……」小雨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嘴唇。

「嗯？」

「那個……」

「謝鳴駒剛剛才離開，他今天還有課要上，走不開。」我淡淡地看著手上的資料，「沈孟荷和他一起離開的，我有讓她幫妳請假。」

「喔……」小雨難掩失望的表情，抽痛了我的心。

「如果妳乖乖的吃完早餐，乖乖的配合醫生做檢查，下午我們去市貿看漫畫展。」見她笑逐顏開的表情，我也跟著開心起來。「妳可以問問謝鳴駒要不要一起去。」

「晨風哥哥我就知道你最最最最好了！」小雨等不及地按著手機，送了簡訊。「我可以找姊姊一起去嗎？」她眼底閃爍的計劃太過明顯，我不禁皺眉。

「那我也可以一起去嗎？」智仁拎著早餐，忽略我不悅的神情，笑嘻嘻地問道。

「當然可以──」

「把公事丟著到處玩，公司遲早會出問題。」我悶悶說道。

「哎呀呀，怕什麼？我還有偉大的副總裁撐腰，何況我好不容易收完某人扔掉的爛攤子，總該放自己一天假囉！」智仁一副我說了算的態度，惹笑了小雨。

「智仁哥哥……」小雨朝智仁勾了勾手指，智仁狐疑地把耳朵湊過去。

「嗯嗯嗯……」

瞧著倆人旁若無人地說著悄悄話，我感到體內一股莫名的酸味衝上喉頭。

「小雨，妳真是個有趣又善良的孩子！」智仁看了我一眼，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臉。

「那就這樣說定囉？」小雨笑瞇了眼。

「這麼好玩的事我當然要參一腳啦！」智仁饒富興味地看著我，「余大少，總裁大人決定善待我的員工，放你一個禮拜假期，從這星期天開始。」

我納悶地看了小雨一眼，小雨瞭解似地向我比了個『Ｖ』。「晨風哥哥，下星期一我和姊姊還有鳴駒決定要去合歡山玩，剛剛我已經跟智仁哥哥說好了，他也答應讓你休假囉！」

聞言，我瞟了眼正在啃三明治的智仁，心裡突然湧起不好的預感。

這難得的假期，如果可以，我寧願窩在家裡修身養性……無奈地瞥見小雨笑得開心的臉，我在心裡不禁嘆了口氣。

明知山有虎，我還是得往山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