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鳴　　駒

５月１３日　心情：藍天白雲

塵飛特地跟我約好今天不上線，好讓我早點睡覺，以免明天爬不起來，所以今天電腦休假一天。

翻了翻偌大的衣櫃，我努力思考著明天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去見塵飛。

我瞪著幾件牛仔褲跟Ｔ恤，這大概是我最像樣的衣服吧……

天啊！從小到大我最不擅長也不喜歡的就是裝扮，但此刻我卻有點埋怨這自小養成的個性，老實說，我還真沒看過自己裝扮過後的樣子，但是用想的也知道！

你能想像猩猩穿著蕾絲花邊洋裝的樣子嗎？

唉，再度嘆了一口氣，我煩悶的坐回床上。

叮鈴鈴……手機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響了，我看了眼來電號碼，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的趕緊接起電話：「晨風哥哥！救我！」

「救妳？小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晨風哥哥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對啊！快來救我……我快掛了……」快要被這堆衣服煩掛了……

「快掛了！？小雨，別慌，告訴我妳在哪裡？我馬上到……」晨風哥哥不似平常冷靜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

「我在家呀……我快被衣服煩死了……」

「衣服？」晨風哥哥的聲音又回復以往。「衣服怎麼了？是不是為了明天下午要跟排骨見面的事煩惱？」

「哇！知我者晨風哥哥也！」

「照妳平常的樣子穿就好啦！」晨風哥哥的聲音忽然在房間門外響起。

我將手機扔到床上，衝過去把房間門打開，一把將晨風哥哥抓了進來。「我穿這樣會不會很隨便？但是穿那樣又很奇怪，還有，別叫我穿裙子，第一次見面就跌倒不太好吧……」我拿起一堆衣服，在晨風哥哥前面比劃著。

晨風哥哥微微皺眉，將手中一袋東西遞給我。「這是妳要的小說資料，小雨，去換外出服吧！我在客廳等妳。」

「啊？要去哪兒？」我問著步出房間順手幫我關門的晨風哥哥。

「救妳啊！」晨風哥哥似笑非笑的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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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今天沒工作？」我吸了口奶茶，過甜的味道讓我皺起眉。

晨風哥哥伸手將我的奶茶換了瓶溫熱的牛奶，「要，不過不急。不喜歡喝甜的以後我不買奶茶給妳。」

「我們要去哪兒？」我好奇的看著晨風哥哥轉著方向盤，一邊認著路一邊問著。「這條路是要去中原？」

「去中壢。」晨風哥哥趁著紅綠燈，抽了張面紙幫我擦著嘴角。「妳呀！永遠像個長不到的小孩。」

「那是因為你把我寵壞了！」我笑了笑，對晨風哥哥的溺愛我一向抗拒不了。

「我只要妳開心。」

「哥，」我伸手抓著晨風哥哥的右手。「把我的幸福也分給你！」

「妳就是我的幸福。」晨風哥哥反手握住我的，自掌心中傳來了暖暖的溫柔。

晨風哥哥將車子駛進一個地下室停妥後，牽著我搭著電梯到了中壢ＳＯＧＯ一樓，一出電梯，一堆視線隨即自四面八方飄了過來。

雖然我已經很習慣跟晨風哥哥出門的這種狀況，不過我還是不喜歡被人盯著看，心細的晨風哥哥好像也注意到我的樣子不對，帶著我走到人煙比較少的一角。

「小雨，不舒服嗎？」

「也不是。」我勉力的牽起嘴角，「你沒事別長那麼帥就好了，我快要被那堆視線給殺死了。」瞥了瞥躲在後面假裝看化妝品的一群女孩，「她們一定是認為我這個野獸怎麼跟你這個帥哥走在一起，還被你牽著……」

晨風哥哥先是擔心的看了看我，旋即又笑出聲：「我的小雨怎麼會是野獸呢？她們都沒妳可愛呢！」又拉著我的手，「走吧！看衣服去。」

看衣服？我這才明白晨風哥哥帶我來百貨公司的目的，「哥，不用啦！我跟這的衣服搭不起來……」

「唔……不然我們去外頭逛逛，應該會找到妳喜歡的。」晨風哥哥一派說了算數，拉著我直往外頭去。

「可是……」我不自然的扯扯背包。

「我借妳。」晨風哥哥知道我不喜歡他買東西送我，雖然偶爾我會跟他要些電腦配備，但是事後我都會把錢拿給他，不過通常他都不收……

「你又不收我的錢，借跟送有什麼差？」

「有啊！我知道只要妳有欠人家東西死都會記著的個性，所以日後不管怎麼樣妳都會記著我，這就是我要收的代價。」

「你是我哥，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

「會忘的……」晨風哥哥突然停下腳步，「因為陪在妳身邊一輩子的不會是我……」

我直覺的知道晨風哥哥似乎要去很遠的地方，但有什麼地方比美國還要遠呢？

「哥，你會離開我？」

「傻小雨，是妳要離開呀！」

「我不懂，怎麼會是我要離開呢？明明是你……當初也是這樣不說一聲就跑去美國……」

「妳以後就會知道了……」晨風哥哥揉揉我的頭髮，「小雨，這件怎樣？挺適合妳的耶！」

感覺得到晨風哥哥剛剛眼裡一閃而逝的寂寞，我偷偷在心中下了個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忘記晨風哥哥，也不會離開他！

「這件也不錯耶！還有這件……小雨，妳去試穿好了。」晨風哥哥手裡抱了一堆衣服。

「哥，我不是來大採購的耶！」沒好氣的瞪了晨風哥哥一眼，我將他手中的衣服一一過濾，撿了兩件我看起來最順眼的衣服，進去試穿。

「先生，這裡有幾款很適合你的衣服，要不要過來看看？」才剛進去試穿，我就聽到幾個女店員爭先恐後的向晨風哥哥介紹著。

「不用。」晨風哥哥冷淡的語調，我可以想像那些女店員僵硬的表情。

「現在我們促銷期呢！剛好有折扣……」

「你的身材就像模特兒，穿這款一定很帥……」

「……」

我想那些女店員禦寒功力一定不錯，不然依晨風哥哥那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態度，怎麼會沒將她們凍傷？

理了理試穿在身上的衣服，我走了出去，正好看見晨風哥哥面無表情的瞪著我這間試衣間，而他的身旁圍了一圈正拿著一堆衣服展示給他看的女店員們。

「很漂亮。」晨風哥哥點了點頭，繞過女店員們，向我走了過來，方才無表情的臉蛋，掛上了淡淡的笑容。「這件很適合妳，不過要找件褲子來搭。」

「在幫妹妹挑衣服是嗎？」那群女店員在晨風哥哥幫我挑褲子時，又圍了上來，「真是好哥哥呀！妹妹很可愛，這件衣服就像是為妳設計似的，試試這件褲子吧！」她拿了件七分褲。

我看了那件七分褲皺了皺眉，晨風哥哥含著笑遞了件白色牛仔長褲給我，「去試穿。」

接過褲子，我又進去試衣間換上，這回倒沒再聽見女店員的聲音。

「很配耶！哥，你眼光真好！」看著鏡子前的我，覺得這套衣服真是棒極了！穿起來既有我平常的風格，又不覺得隨便。

「要不要再試幾件？」晨風哥哥待我換回衣服，結帳後，又帶著我繼續逛著。

「不了，三件夠了。」我吸著剛買來的西瓜汁，心滿意足的踢著鞋子。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晨風哥哥看了看手錶。「夜市應該擺了，要不要去逛逛？」

我才想要回話，手機的聲音又響起。

「妳在哪裡？」電話的那一頭傳來的，是姊姊哭泣的聲音。

「姊？妳怎麼了？」她在哭？是不是又跟謝鳴駒吵架了？

「嗚……我……」姊姊沒說完話，一陣哭聲又斷斷續續傳了過來。

「妳在家吧？別亂跑，我過去找妳。」匆匆說完，我將手機收好後，抬頭卻對上了晨風哥哥不滿的雙眼。

「妳要去找沈孟荷？」晨風哥哥沒有起伏的音調，隱隱透出一絲不快。

「姊姊在哭，一定發生事情了。」我有點著急，「哥，抱歉喔！今天就逛到這邊好了，我必需要過去姊姊家一趟……」

「沈孟荷死不了。」晨風哥哥眼裡映著明顯的厭惡。

「哥，再怎麼樣她還是我表姊啊……她一個人在這裡生活很苦的……」我知道晨風哥哥一向不喜歡姊姊，可是我終究沒法子棄姊姊於不顧，至少在她傷心的時候……

晨風哥哥深深的看了我很久，「唉，我跟妳一起去。」

「謝謝哥！就知道你最好了！」我開心的用力抱了抱晨風哥哥。

「小雨，妳並不欠沈孟荷什麼，別把她當成妳的責任。」晨風哥哥拉著我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她不值得。」

微微嘆了口氣，我知道姊姊的所作所為讓我周遭的人都感到不屑，但是當初我答應過阿姨要照顧好她的，我也明白其實很多時候姊姊的不擇手段只是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

她也只是想要被人愛而已。

晨風哥哥將車開進姊姊住的公寓附近的停車場，跟著我一塊兒到了姊姊家門口，正拿著鑰匙，大門忽然開了。

「小雨……」一個高我半個頭的男孩，驚訝的叫著我。

看著眼前這張曾經讓我戀戀不捨的面容，耳邊傳來曾讓我失眠多夜的聲音，但此刻我卻異常平靜，好似他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激起我心湖的漣漪，有的只是比陌生人再親近點的感覺。

只是一個陌路朋友。

「謝鳴駒。」我淡淡的看著他，從他讓開的身旁踏進屋裡，晨風哥哥跟著我進去，沒有理會他。「我姊呢？」

「在房間裡。」謝鳴駒俊秀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耐，「是她打電話叫妳來的？」

沒有回答他，我朝房間走去，打開門，滿地的殘骸碎片夾著姊姊的啜泣聲，我在角落見到了她那捲縮一團的身影。

「姊！」我避開地上的雜物，走過去蹲下身叫著她。

「妹……」姊姊佈滿淚水的臉抬了起來，用力抱著我，未止住的悲傷又宣洩出來。

我拍拍她的背，感覺到肩膀漸漸溼透。「發生什麼事了？」我回頭看向晨風哥哥，示意他去幫我倒杯水。

「鳴駒……鳴駒好兇……」接過晨風哥哥遞來的水，我讓姊姊喝了幾口。

「兇？是妳太不可理喻了！」站在房門口的謝鳴駒聲音立即放大，「我只不過昨天跟同事吃飯晚歸，妳今天就一直擺個臭臉給我，疑神疑鬼！」

「你昨天回來醉成什麼德性？」姊姊擦去淚水，朝謝鳴駒吼著：「身上一堆香水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去哪裡嗎！」

晨風哥哥怕我被波及到，一把將我帶到他身後。

「男人工作應酬天經地義，我又沒有做過對不起妳的事！」謝鳴駒看了我一眼，「這輩子除了小雨，我沒有愧對過任何一個人！」

晨風哥哥拍了拍我，示意我靜觀就好。

「哈！哈哈哈哈……」姊姊大笑了一陣子，「謝鳴駒呀謝鳴駒，你以為我還不瞭解你嗎？」

「沈孟荷，妳別老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跟妳這種瘋子在一起，誰受得了？」

「我是瘋子？對呀！我沈孟荷就是愛瘋了你！所以不准你心裡還有我以外的女人！」

「妳不信任我也好，那麼我們可以趁今天把話說清楚……」

「不可以，我不要！鳴駒，我相信你！」姊姊突然衝到謝鳴駒身前，用力抱緊他。「我愛你呀！我不要你離開我……」

「謝鳴駒。」我淡淡的自晨風哥哥身後走出，「痛，我一個人受過就夠了。」

「小雨……」

「你之前答應過我，會照顧好我姊的。」我堅硬的聲音，一字一句：「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我姊的。」

「小──」

「謝鳴駒，別把你跟沈孟荷的問題牽涉到小雨。」晨風哥哥拉著我的手，步離房間。「在你決定選擇沈孟荷時，你跟小雨就再也沒有關係，是男人，就該把你的承諾做到。」

「哥，我還沒說完……」

「走吧！沒妳的事了。」晨風哥哥拉著我，「剩下的是他們的問題，我們去逛夜市吧！」

無奈，我只好跟著晨風哥哥離開，大門掩上的瞬間，我看見謝鳴駒將姊姊納入懷裡。

但願，這樣的結局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