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　　昧

５月１２日　心情：晴天

「小豬頭。」塵飛開著獵人，帶著我在金三逛來逛去。

「啊？」我一邊用治療術幫忙攻擊夾住的木乃伊，一邊應著。

「妳……妳有沒有接吻過的經驗？」

噗──！！

正在喝牛奶的我，來不及吞下去的乳白色液就這麼全數噴在電腦螢幕上。

哇勒……我趕緊抽了一堆面紙擦拭著，又趕緊衝進浴室扭了條抹布將黏滴滴的螢幕、滑鼠、鍵盤、桌子都擦乾淨。

這……這什麼鬼問題？塵飛這塊死排骨沒事問這個做什麼？

「小豬頭？妳當機了？」畫面還不時傳來塵飛涼涼的字句。

我在忙啦！沒空啦！誰叫你莫名其妙丟這什麼爛問題！

「小豬頭？喂，小豬頭！妳還在嗎？」

待我將剛下過雨的現場清理完畢後，沒好氣的坐回電腦前，「在在在！剛我的電腦桌不小心鬧水災……」

「水災？」

「沒有……」死也不跟你說我剛剛「吐奶」……

「小豬頭，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耶！」

我裝傻：「什麼問題？」

「別裝作沒看到喔！就是我剛剛問的問題啊！」

這樣也可以被你抓到！我還是決定裝傻到底。「你是說見面那天的事嗎？我知道明天不要上線，要睡飽飽的……」

「小豬頭，別顧左右而言他，妳有接吻過嗎？」

連這樣矇混也不行……

我呆呆的看著塵飛這句問題，雖然我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

心裡伴著初戀時的回憶，勾起淡淡的青澀。

「小豬頭，妳在害羞嗎？」

廢話！我好歹是個女生耶！問得這麼露骨……

「小豬頭，妳知道嗎？」塵飛向我頻頻丟了一串親吻的表情，「我好想吻妳，用力、狠狠的吻著妳！」

……腦袋突然停止運作。

應該是我沒睡飽吧？我走回床上，躲進被窩。

「我好想吻妳，用力、狠狠的吻著妳！」塵飛剛剛的字眼又在我腦袋裡浮現。

猛地掀起被子，我又走回電腦。

「排骨，你是受了什麼很大的刺激嗎？」

「我很清醒。」親吻的表情沒有間斷，塵飛像是惡作劇的小朋友一樣，不斷地說著：「妳不相信嗎？見面那天妳得小心不要讓我有機會吻妳喔！」

「我突然不想上去了……」

「沒關係，反正我沒有很期待。」

沒有很期待？我丟了個問號。

「在沒有任何確切的真實前，任何預定的都只是虛幻的假設。」淡淡地，我感覺到塵飛傳過來的憂鬱。「期待一個假設，萬一不成真……我不想接受那股失落……」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想法這麼悲觀？」我覺得有點心疼，沒想到常跟我嘻嘻哈哈的塵飛藏了這麼一顆悲觀的心。

「小豬頭，現實本來就這麼殘酷呀……」塵飛雖然送出個大笑的表情，但我總覺得那是他的自嘲。

「排骨，現實雖然殘酷，但也因為這樣才會有這麼多人出現在你的生命中，陪伴你、照顧你、幫助你，所以你並不孤獨……」

我不孤獨。

儘管一路上我始終跌跌撞撞，儘管我的未來已經提早知道結局，但是我身邊一直有滿滿的愛，我已經比其他人要幸福多了。

撫上左胸，就算當它停止跳動的那一天來了，我一定也會笑著閉上眼睛。

因為我不孤獨啊！

「小豬頭，我是個不容易相信人的人，除非妳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塵飛頓了很久，我可以想像在螢幕前面的他，正叼著煙苦惱的樣子。「說這些做什麼？都還沒見過面呢！」

「排骨，別再皺著眉頭笑，好嗎？」無意的，我只是很直覺的想撫平他心中的痛。

「……心，妳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塵飛似乎被我突然的話給嚇了一跳。「明明沒見過面，明明現在的妳只是ＲＯ裡的一個女服事，但我總覺得妳……一直都在我身邊……」

原來，思念可以穿越時空，穿越距離……

原來你也一直感覺得到我的思念……

「就說你別太想我吧！」我輕輕的笑了笑，「其實我在你身上有丟針孔喔！」

「哇！小豬頭妳是狗仔隊喔？那我做什麼不都被妳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不能隨便做壞事喔！」

「那……小豬頭妳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嗎？」

「跟我聊天啊！」

「錯，我正在脫褲子準備上廁所！」

「死排骨，你下流！」

「小豬頭妳很笨耶！我是要怎麼一邊上廁所一邊打字啦！難不成要我把電腦搬去廁所喔？」塵飛一臉奸笑。

「可惡的排骨，你耍我！」

「冤枉吶小豬頭！我只是想證明妳是不是真的有偷偷在我身上丟針孔啊！」

「哼！」我故作生氣的悶哼著。

「小豬頭，我很想妳，妳會不會想我？」

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心裡暖烘烘的。「會啊。像我今天中午在吃排骨的時候，就會想到你耶！」

如果我不想你，那你又怎麼會感受到那股直達天際的思念呢？

「原來我在小豬頭的心裡只是一塊排骨……」塵飛帶哭的表情讓我笑意加深。

「當然不只是一塊排骨囉！還是腦公呢！」

「腦婆！妳怎麼到現在還是口齒不清呢？」塵飛突然頓了頓，「小豬頭，想去其他地方玩嗎？我介紹朋友給妳認識。」

朋友？「好啊，我該開哪一隻？」

「就開這隻去吧！先回夢城，我換刺客。」

我向塵飛開了夢城的傳陣，不一會兒畫面就在夢城下方。

『小豬頭，我在上面出口！』正想尋找塵飛的身影，塵飛的密頻就傳了過來。

穿過擁擠的大賣場，我終於在出口附近找到了塵飛，而他的身邊還站了一位男獵、一名女牧師、一名女法師，還有一名男騎士。

『小豬頭我跟妳介紹一下，男獵是阿凱，女牧師是二姊，女法師是大姊，男騎士是店長，大姊的男朋友……』塵飛站到我的身前，用密頻向我大略介紹。『等等還有一個男獵，風。』

「妳就是傳聞中的雨心啊？好可愛喔！」二姊向我送出個笑容。

「安安！」我有點無所適從，只能跟著塵飛後面。

「１１，你老婆好安靜喔！」大姊帶著我們走進一間房子，過了一串通道後，又是一個傳點。

『排骨叫１１？』我疑惑的問著塵飛，跟著踏入傳點。

『他們是我玩金庸認識的朋友，我那時候的ＩＤ叫十一少。』塵飛往前替我擋下來勢洶洶的怪。『小豬頭只要顧好我的血，不要亂跑。』

「妹妹來我這，讓１１他們清怪就好。」二姊向我喚了喚，我乖乖的站在她旁邊，不時的幫塵飛放能力、補血。

「１１有沒有欺負妳？」二姊邊幫大家補血，邊和我聊著。

「排骨人很好……」我不太習慣與不認識的人聊太多，只是簡短的答著。

「排骨？」二姊先是送了個問號，接著她又向大家喊著：「１１的外號原來叫排骨喔！」

『小豬頭沒事別洩我的底！』塵飛帶著無奈的密頻，又嘆了口氣：「沒辦法啊！她太愛吃了，什麼東西都可以聯想成食物。」

「妳跟１１是現實上的朋友嗎？」二姊罵了罵塵飛後，又轉回問我。

「我們是在ＲＯ認識的，還沒見過面……」

「是喔！看不出來這小子那麼有一套……」二姊坐下來等魔力，「１１每次到我姊的店裡，都會跟我們說到妳的事情，我們都還以為妳是他的女朋友耶！」

「二姊，不准妳亂說！」在前方殺怪的塵飛，突然跑到我們旁邊坐著等血。「心很單純，別欺負她。」

「唷！就這麼保護你老婆，我還沒跟她說你在我姊店裡亂把妹的事耶！」見二姊跟塵飛槓上，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姊，我跟排骨不是……」呃，要怎麼說？不是公婆關係嗎？

「不是什麼？」二姊露出個奸笑，「１１，人家不認你做老公耶！你很失敗喔！」

這下我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看樣子二姊她們認定我跟塵飛的關係了，這下真的是百口莫辯。

但是我倒不會對這種“誤會”覺得反感，反感到開心。

這是為什麼呢？

「二姊，還不是妳害的！」

「１１你這個臭小子還在那邊混什麼？你馬子放在那邊又不會不見，還不給我滾過來！」大姊一邊冰怪一邊向塵飛兇著。

塵飛丟了個冒汗的表情，無奈的又到前面殺怪去了。

「雨心，」二姊向我笑了笑，「１１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很專一的人，妳應該比我更清楚。」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她的誤會，我只好靜靜的任她說著。

「１１在感情上曾經受過很重的傷，我們也很久沒看到他那麼開心的玩遊戲，這陣子他只要一來我姊的店裡時，都會跟我們聊到妳，每次一談到妳他都很快樂的樣子，雨心，１１是認真的。」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二姊的字在畫面上跑著，雖然我知道她們很關心塵飛，但是我不懂二姊跟我說這些話的意思。

該問塵飛嗎？

可是剛剛塵飛也沒有去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也的確不會覺得這樣的誤解是個困擾，但現在這樣看來，二姊她們好像已經把我定義成是塵飛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

我突然驚醒，這下問題不就大了！

記得塵飛跟我說過，茗軒說當他遇上他喜歡的人後，她跟他就不再是公婆……

那天我也的確看到茗軒的稱號已經清空，也就是說塵飛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是在這裡……

但是二姊她們這樣誤會我跟塵飛的關係，萬一傳到他喜歡的人的耳裡，那塵飛不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排骨！』思即到此，我覺得還是要讓塵飛自己解釋清楚比較好。

『啊？妳想睡了嗎？』

『不是，二姊她誤會我們的關係了……』

『誤會就誤會呀！我懶得解釋。』塵飛事不關己的說著。

『怎麼可以懶得解釋，這樣對你不好耶！』

『為什麼會不好？妳覺得困擾嗎？』

『我是無所謂……』

『妳沒問題就好啦！那還有什麼不好的……』

『笨排骨，你不怕你喜歡的人誤會喔！』有夠笨的！我是替你擔心這一點耶！

『放心啦！她不會誤會的。』

『你又知道了……』

『她連我喜歡她都不知道了，她又怎麼會誤會？』

『那她認識二姊她們嗎？』

『剛認識啊。』

『那更糟糕！二姊已經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萬一二姊跟她提到我，你不就沒希望了？』

『……小豬頭，妳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塵飛丟了一句不相關的話給我。

『知道什麼？』

『知道我喜歡誰。』

『你又沒跟我說，我哪會知道！』

他沒事問這個做什麼，我知道又怎麼樣，我是敏感的第三者，又被二姊誤會是塵飛的女朋友，就算我知道她是誰，我也沒立場解釋啊！

『……小豬頭，妳真的不是普通的遲鈍耶！妳的神經簡直比海底電纜還要粗！』不懂塵飛在悶什麼，他的話裡有著很深的無力感。

『不管你了啦！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可惡，突然覺得自己忙得像白癡。

我們之間的感情雖然曖昧不明，但我知道我們是那種比知心好友還要好的重要……唔，算死黨嗎？不管啦，反正怎麼算也不會是男女朋友。

因為塵飛有喜歡的人，因為我……

因為我什麼？我突然楞了一下。

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像冒泡一樣浮了出來，我不解的呆想很久，仍找不出那種具體的形容。

『小豬頭，妳不用擔心那麼多啦！她不會誤會的……』

『真的嗎？那就好。』我鬆了口氣，『排骨，我有點想睡了。』揉了揉眼睛，的確到睡覺的時間了。

『嗯，妳等等，我和大姊她們說一聲。』塵飛打完一隻怪，向我走過來。「大姊、二姊，我們要下線了，妳們加油喔！」

「這麼快喔？」

「對不起喔，我想睡了……」

「好啦！１１快點帶她回去，記得找機會帶她來我們店裡坐坐喔！」

和大姊她們道別後，我跟塵飛把人物換上商人，設定好掛賣之後，我趕緊拿著無線電話窩回被窩，不一會兒，塵飛來電。

「小豬頭，躺好了沒？」

「嗯嗯，快睡著了。」我抱著枕頭，將電話放在耳邊，聽著塵飛的聲音，眼睛快要張不開了。

「小豬頭，妳會在意她嗎？」

「你怎麼老是喜歡在我想睡的時候問問題啊？」我很睏，腦袋的運作有點鈍，「在意誰？」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妳才肯老實回答我啊！」塵飛笑了笑，「妳在意我喜歡誰嗎？」

「說不在意是騙你的……」迷糊間，我好像是這麼回著。

「小豬頭，當我婆好嗎？」

「好──」拜託讓我睡覺，什麼都可以。「別吵我……」

「那叫我老公。」

「好──公……」

「不是好公，是老──公！」

「老公……」

「乖，記得明天不要上線，早點睡喔！」

「好……」我只覺得意識愈來愈不清楚。

在夢裡，我聽見塵飛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對我說：

「我喜歡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