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我　　遇　　上　　你

５月２３日　心情：大悲大喜

我愛你愛得沒有理由，

在你身邊就覺得快樂，

你的笑容，將會是我最大的擁有。

我愛你愛得沒有理由，

你總是對我如此溫柔，

會不會長久，我好想停留。

若我沒有未來，

希望你比我幸福，

我寧願用我的寂寞，換你的快樂。

若我還有將來，

願一輩子跟著你走，

只想與你分享，我所有的感動……

好像有好一陣子，不敢登入ＲＯ。

這些日子，我讓自己很忙，同時著手好幾種不同風格的故事，讓腦袋裡塞滿故事內容，就是不想有多的空間，讓塵飛趁隙而入。

我想，我應該止傷了。

因為思念斷了……我看向被扔在角落的「回憶」。

真的斷了嗎？我拿著手機，進入語音信箱，聽著從５月１５日到昨天沒間斷過的留言。

「嗶！──心，妳怎麼了？當機嗎？我話才講到一半耶！回個電話給我。」

「嗶！──心，妳今天怎麼沒上線？我有話要跟妳說，接一下電話好嗎？」

「嗶！──心，是我，妳今天也沒上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很擔心，妳房間電話一直都沒撥通過，手機都是語音，聽到留言，回個電話給我好嗎？」

「嗶！──心，妳是不是誤會我了？在生我的氣嗎？妳已經四天沒上線了……回個電話給我！」

「嗶！──心，我快瘋了，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找妳，妳就這樣突然消失……我的人物一直在線上掛著聊天室，我的手機一直都有電，我房間的電話也不會佔線，跟我連絡一下好嗎？」

「嗶！──心，對不起，我想我會先塞爆妳手機的語音留言信箱吧！可是，只有在這裡才能聽到妳的聲音……如果妳討厭我，跟我說一聲，我以後不會再出現的……」

「嗶！──心，我在內壢，在妳住的城市，如果站在和妳一樣的天空下，是不是能夠奇蹟的在路上遇到妳？」

「嗶！──心，妳今天還是沒有上線，沒有妳的ＲＯ，我好不習慣，如果妳有聽到留言，可以給我點訊息嗎？」

「嗶！──心，我只想告訴妳，塵飛是因為雨心的存在而存在的。」

思念……真的斷了嗎？

回過神來，我才發現，我已經泣不成聲。

「妳在哭什麼？」毫無預警的，姊姊竟然站在我的房間門口，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用力拭去淚，我抬頭看著她。「妳怎麼來了？」

「妳房間電話不通，手機不通，也不上線，我快被人搞瘋了，所以乾脆過來妳家找妳。」姊姊狐疑的眼，瞪著我：

「妳跟排骨是怎麼了？吵架？妳知不知道排骨這陣子見到認識妳的人就狂問妳的消息，我每天只要一上線，他就會找我，還叫我來看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以為我是什麼人，叫我來就來喔？要不是我每天都被他這樣騷擾，我才懶得理他勒！」

姊姊翻了翻白眼，拿了個杯子，打開冰箱倒了杯果汁。「那個窮到快被鬼拖去的人，竟然跟我說他很喜歡妳，以為我會讓我妹跟這種人在一起？哈！真好笑！」

喜歡……我？「妳剛剛說什麼？」我站了起來，想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

「窮到快被鬼拖去。」姊姊喝了口果汁。

「下一句。」

「哦！排骨跟我說他喜歡妳──」姊姊見我一聽完就馬上衝去開電腦，有點錯愕的問：「妹，妳不會也──不，不行，我不准！」

「不關妳的事。」我打開ＲＯ的執行檔，飛快的輸入帳號密碼，等著登錄畫面。

姊姊衝過來，強硬的按下ＡＬＴ＋Ｆ４，口氣蠻橫的說：「妳瘋了嗎？妳沒聽懂我剛說的話嗎？他只是線上遊戲的一個玩家，玩玩就好，何必認真？更何況他又沒有錢，窮個半死……」

我推開她的手，繼續執行登錄ＲＯ，到了今天，我終於明白姊姊有多麼醜陋。

雖然我知道她一向是用金錢衡量一個人……

「李雨心，不說他，妳自己呢？」姊姊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指著我，「妳以為妳的命夠長？妳以為妳跟我一樣有資格談戀愛？妳別忘記鳴駒當初為什麼選擇我而不是妳！」

鏗鏘！我好像聽到心裡一角開始崩塌的聲音。

姊姊的一句話，讓我像是變成石頭一般，僵在那，動不了……

耳邊彷彿飄來了當初醫生說的話。

「李雨心小姐，很遺憾，經過檢查結果，妳的心臟問題比妳想像中的嚴重……

「二尖瓣膜脫垂，基本上是不至於影響到到日常生活作息，可是妳有嚴重的心律不整以及貧血，再加上妳本身心臟的血管比一般人來得細，之前妳還能夠從事劇烈運動而未發病，已經是件奇蹟了，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這些問題也開始隨之而來……」醫生比著經由超音波照出來的心臟放大圖，「心臟衰竭是必然的現象……但由於血管又比一般人來得細，無法輸出足夠的血量，供應身體各部份組織器官……」醫生見我臉色漸漸慘白，頓了頓，又說：「妳現在除了注意避免劇烈的運動之外，也要注意情緒上的管理。」

「目前的狀況，還不適合動手術，但是要記得長期服藥以及回診追蹤，只要注意好身體狀況，妳還是可以過著平常人的生活……但是如果……如果，妳再一次發生類似休克的問題，我不敢保證能夠像這次一樣這麼幸運──」

我閉著眼，不去看姊姊得意的笑容，醫生說過，我還是可以過著平常人的生活，不是嗎？

「妳回去……」深吸了一口氣，我謹記醫生的叮嚀，讓自己情緒平復。

「妹，我是好心的提醒妳吶！」姊姊輕笑地拍拍我的肩，「妳不可能認真的，對吧？」

「請妳回去，我的事，不勞費心。」

姊姊睇了我一眼後，像是自討沒趣般的向我揮揮手，回家去了。

我轉身看回電腦，將服事登入後，畫面才剛出現，一連串的密語像浪一般的淹沒我。

『妳終於上了！』

『紅茶，妳上哪兒去了？呆呆好擔心喔！』

『老公！妳怎麼那麼久沒上線了？』

『老爸！妳去搞外遇嗎！不要兒子了？』

『……』

敷衍似的將大家傳來的密語簡單回覆，我又重新注意到始終坐在大樹下的灰白色影子。

是塵飛。

他掛了一個聊天室“請把我的心找回來”。

大概是人不在電腦前吧，所以沒注意到我上線了。

我點了聊天室進去，心中千頭萬緒卻擠不出任何一字一句……

很想說點什麼，還未開口，聊天室的畫面突然多了好幾句話……

「曾經喜歡夜的孤寂，現在卻害怕夜的來臨，因為身邊少了一個妳；

時間總是一分一秒的過去，連多停留一秒都不可以，連陪在妳身邊都是一種奢求。

想妳的心，總是徘徊在人群中，徬徨的想妳；

想妳的心，總是找不到停靠的港口，哪時才可停留？

不怕有天會失去，就怕老天讓妳靜靜的離去；

不怕每天不能一起，只怕是永遠的失去，不能再愛妳！」

我發現，這幾天我的淚腺超級發達，不用幾分鐘，我的眼睛又哭腫了。

「你是笨蛋嗎！」忍不住地，我敲了字出去。

本來坐在地上的角色，突然取消聊天室，走了過來與我面對面的坐著。「是妳嗎？心！」塵飛送出組隊的邀請，字裡行間卻是這麼小心翼翼。

「笨蛋排骨！」

「啊？」塵飛向我送了個親吻的表情，「妳……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不知道。」我擦掉眼淚，賭氣的送出三個字。

「我有話要說。」塵飛送出個流汗的表情，「心，可以請妳聽完再決定要不要生氣好嗎？」

「好。」我開了新城的傳陣，跟著塵飛走到我們的老位子上。

「十四號那天，有一個跟我約好的女孩來台北找我，她回去之後，我整個腦袋都是她那天的一顰一笑，她那天的一言一行……所以，我失眠了。」塵飛停了一下，又繼續說著：

「我跟這個女孩認識，也只有幾個月，還只限於遊戲上，可是第一次見面，我知道自己淪陷了，我一向不相信網路愛情，也不相信一見鍾情，更不想相信感情……可是那一天，她推翻了我所有的堅持……」

「她是個很受歡迎的女孩，很天真，很單純，我知道她身邊有不少追求者，我也不認為自己夠幸運，可是，我還是想坦白告訴她我的感情，經過這些日子相處後，我發現，未來的時間我已經少不了她……」

我看著，眼淚又忍不住了。

「她是誰？」這一次我決定要面對，不管這個女孩是不是我。

不管姊姊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聽見塵飛親口說出來。

「妳還看不出來嗎？」塵飛再次送出個流汗的表情，「我都說那麼清楚了，妳還不明白嗎？我每天都留了手機語音，妳還聽不出來嗎？」

「哪裡清楚？」莫名地，我有點火起來，「你又沒指名道姓，我怎麼知道是誰！」

「妳真的是小豬頭！」塵飛受不了似的站起來走了幾步。

「對啦！我如果是小豬頭，你絕對是隻超特大的大豬頭！」

又很莫名其妙的，原本悲傷的情緒一掃而空，連眼淚都自動蒸發了，我現在開始懷疑起姊姊剛剛話裡的真實性。

甚至我覺得塵飛剛剛說的對象，應該是另一個女孩……

「妳一定要我說這麼明白才懂是嗎？」感覺塵飛快要跳腳了，我沒有答話，送出個點頭的表情。

塵飛還是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最後停了下來──

「李雨心，妳這個小豬頭，妳難道希望我一輩子都陪著妳玩ＲＯ嗎？妳難道希望我們一輩子都在ＲＯ當口齒不清的腦公腦婆嗎？」

「啊？」被他突然這麼一說搞得我有點糊塗。

「啊什麼！妳給我聽著！」塵飛在我面前站定，「李雨心，妳讓我愛慘妳了！聽到沒？我愛妳！我要妳一輩子都在我身邊，是現實的！不是遊戲！」

轟！

「排骨。」

「嗯？」

「你剛剛說什麼？」

「……」我好像看到電腦另一邊的塵飛昏倒的樣子。

可是我知道，我的嘴角漸漸上揚。

「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算了！我真的敗給妳了！」塵飛索幸掛上聊天室“我竟然愛上我家的小豬頭”。

「你確定你這是表白？」我忍不住笑開的臉，讓我感到幸福。

「不是表白，是知會。」塵飛突然奸笑，「我只是知會妳，我要妳一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又沒說我喜歡你！」忍不住的甜蜜，我覺得我快要飛上天了！

「……」塵飛突然沉默，「心，妳還喜歡著那個傢伙嗎？」

「哪個傢伙？」我一頭霧水。

「妳乾哥……把妳姊跟那個傢伙的事都告訴我了……」

那傢伙……指的是謝鳴駒？晨風哥哥什麼時候跟他講的？

「心，我什麼都沒有，既沒有錢，也沒有勢，可是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妳，用一輩子疼妳、照顧妳，妳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跟我在一起嗎？」

生命……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我給的起嗎？

「妳以為妳的命夠長？妳以為妳跟我一樣有資格談戀愛？妳別忘記鳴駒當初為什麼選擇我而不是妳！」

為什麼這個時候，我又突然想起姊姊的話？

「排骨……謝謝你，真的！」閉上眼，我抓緊了胸口，「可是我……我已經有很喜歡的人，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傢伙……」

「……」塵飛沒有再說話，沉默的空氣凝結了傷心，透過螢幕，我聽到塵飛心痛的聲音。

因為，我也在心痛。

「小豬頭，」良久，塵飛才又開口，「到今天我才知道，妳有多麼傻了……」

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我只好頻頻送出“？”。

沒多久，我接到電話，是塵飛打的。

「妳以為妳乾哥什麼都沒告訴我嗎？」塵飛的聲音聽來有點哽咽，「心，我不管妳的未來有多短，我只要妳的一輩子！我不在乎妳的過去發生過什麼事，請妳相信我，我跟那傢伙不同，請妳……請妳別因為這一點就拒絕我好嗎？」塵飛的聲音透著淡淡懇求，「妳不可以就因為這樣而逼我放棄妳，怎麼可以連一點機會都不試就殘忍的宣佈結果呢？」

我呆了。

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滴落，找不到話可以答腔，我曉得塵飛的溫柔讓我抗拒不了。

「心，妳知道嗎，妳是我遇過最心動卻也最心疼的女孩，所以這輩子，我要定妳了！」

原來，幸福不曾拋棄我！

「你曾經說過……」哽咽的聲音讓我說不出話，我雙手在鍵盤上敲下我一直想說的話。

「你之所以選擇單身，是因為害怕再觸碰愛情，曾經受過傷的你，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接受任何人……那麼，如果我說我愛你，你願意接受我這殘缺的靈魂嗎？」

「排骨，我喜歡你……」我對著電話說著，話筒的那一端我卻聽到碰地一聲。

「喂喂？排骨？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踩到床單滑倒。」塵飛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妳這個小傻瓜，妳難道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就已經非妳莫屬了嗎？」

「為什麼是我？」我知道闊別已久的陽光照進我的心房。

「因為我遇上了妳！」塵飛笑了笑，「當我遇上妳，我就知道這輩子妳將會是我的一生。」

「排骨……」我輕輕地說：

「遇上你，即使我停止呼吸，也會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