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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0 10:45:12瀏覽1508|回應11|推薦50 | |
因為拙作長篇小說「大正年間」(包括笛鸛、馬鐵路)翻譯成日文版,所以今年九月下旬將去日本訪問一週,這一封信,實際是附在日譯本前面的一篇文章。我日文一竅不通,所以由這本書的日本譯者魚住悅子老師一併翻成日文。
給日本讀者的一封信: 我想,我應該在開始說話前,深深地鞠躬,向日本的讀者朋友問安致意,祝願各位平靜、安和的開始每一天。 對我而言,日本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國度。 熟悉,是因為我的部落我的家族,曾完整的渡過日本殖民的五十年,歷經過幾回重大的事件,我的族人奠基了一定程度的現代文明基礎與國家記憶。以致於,即使日本遠去了很多年,在我的孩童成長時期,總還是聽得見流利的日語交談聲與童謠;甚至我那曾被賦予日本姓氏「原野」的父親,醉酒之餘,總愛搬出一堆「日本人說」的諺語、名句,訓勉我們這些聽不懂日文的兄弟姊妹。當然,台灣無處不在的日本文化遺風,也讓我以為自己確實熟悉了日本。 但,我還是感覺到陌生的。我始終沒有成功的學習自小伴著族語的日本語、文,始終沒有習慣某些清淡、冷涼、生鮮的日本食物;也沒有真正為自己找個理由踏進日本國土,去感受一下定然不同於部落記憶的日本真正的樣貌。 2007年我在台灣出版了我的第一本小說《笛鸛:大巴六九部落之大正年間》,2010年出版了《馬鐵路:大巴六九部落之大正年間(下)》,透過文獻資料、田野採訪,透過想像與小說技法的編織,我企圖呈現臺灣東部偏遠的大巴六九小山村,在大正五年至九年之間的生活圖像,卻巧合的呼應了上述的熟悉與陌生。 幾天前,我尊敬的日本學者下村作次郎先生、魚住悅子女士(小說的翻譯老師)兩位老師告訴我,《笛鸛:大巴六九部落之大正年間》、《馬鐵路:大巴六九部落之大正年間(下)》即將於八月開始,陸續由草風館株式會社協助出版。驚訝、歡心與滿懷感激之際,我不免多想:日本的讀者朋友會怎麼看待這一部遠在台灣、遠隔近百年前芝麻鎖事鋪陳寫就的長篇小說?會不會產生一種熟悉卻又異常陌生的感覺?會不會有一種愉快閱讀而腦海盈滿豐厚生動的台灣卑南族風情?會不會因為「聽聞」與「實際接觸」落差,使得日本國民對於台灣的原住民族群,也存在著某種極大落差的熟悉與陌生?日本讀者對台灣原住民各個族群的文學作品,會不會因為閱讀習慣或接觸機會的限制,也存在某種程度的隔閡? 也許,我不該多想。畢竟,草風館在這之前已經出版了九本台灣原住民族的文學作品;在這之前,已經有幾位原住民作家前輩拜訪過日本。而現在,我的小說也將先於我踏進日本與讀者見面,無論熟悉與陌生,我終將跟讀者們說:日本的讀者朋友,我來了!
臨秋之際,祝各位身體健康、事業順心、展讀愉快。 台灣卑南族大巴六九部落 巴代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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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