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回來台灣已一個星期

接到父親住院的消息, 心急如焚, 到教會插成了這盆感恩節獻花, 隔日清晨即搭機返回台灣.

父親年高九十, 身體向來健朗, 自今年初, 體力漸不如前,  十月底捏捏回台, 發覺父親嗜睡沒體力, 平日裡的驗血檢查也無大異常, 原以為只是老化的現象,  

上個星期弟弟和妹妹來接父親去醫院做例行驗血檢查, 才發現父親步履維艱, 喘不過氣來, 上了車後整個人都癱瘓潰堤.

送台大醫院急診後, 肺積水嚴重, 疏液以後, 住了兩天普通病房, 病情無起色, 立即轉入加護病房積極治療.

在加護病房已一個星期, ,  由骨膸腫瘤, 肺結核...等等可能原因篩檢排除後,至今尚未找出真正的病因. 因為父親長年有輕微糖尿和血壓問題, 病因也顯複雜.

捏捏回台後, 每日中午晚上都和母親小妹和弟弟, 到加護病房探視父親, 大哥則由下午一直守候到晚上, 大家都祈盼著父親的病情能有起色.

入院後的父親大部份時間昏睡.靠著氧氣罩維持呼吸的正常,這兩天倒是較有體力, 精神轉好, 稍稍能說上幾句話.

父親昏睡時, 常說些夢話, 大概又夢到了從前在空軍裡翱翔青天的日子吧 !

民國四十三年, 大哥剛出生, 當年台灣空軍的飛機, 大多是由美國不要的老母雞修修補補飛上青天, 經常摔機. 當時, 張艾嘉的父親張文莊, 即是父親一同飛行的好夥伴. 也因為出任務失事,  失去了心愛的同袍, 也令父親傷心不已.

母親天天擔心著父親飛行安危, 懇求父親退下了空勤.

當時, 台灣的經濟還很低落, 沒有了空勤的津貼 , 日子一下子斷了糧.

窘迫的日子裡, 大哥和捏捏一個接著一個.呱呱落地. 張著嘴要喝奶.

父親打開抽屜, 將香港七叔公送他的結婚禮物, 一只名貴的 OMEGA 手錶, 悄悄地, 拿去變賣, 換來了養我們這些嗷嗷待哺黃口小兒的奶粉錢.

今晚, 捏捏到台大醫院探視父親,  看見父親戴著氧氣罩,隻眼半閉疲倦的病容. 想逗逗他開心.

靠緊父親的耳傍,

問父親:  爸 ! 您還記得當年賣 OMEGA 錶, 換奶粉給我們喝嗎 ?

父親緩緩點了點頭.... 過了良久...

聽到父親微弱聲音:   香港....那時香港...OMEGA 很貴 !

捏捏逗著父親: 是啊! 是啊! 原來我們這四張小嘴, 貪吃得連你的名錶都喝下肚啦

逗得病痛許久的父親臉上, 出現了難得一見幸福又滿足的笑容.

捏捏知道, 在父親的心裡, 何止是一只 OMEGA, 就算是金山銀山, 又何足以惜, 兒女才是他最珍愛的寶貝.

今夜裡, 捏捏禱告著, 感謝著上帝, 讓捏捏也這麼一個慈父扶持著一生, 也願上帝保佑父親能早日康復 !

感恩節插花, 中間那棵加州椰花菜, 既好看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