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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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1/27 10:11:00瀏覽2048｜回應2｜推薦12 | |
| 過去從來沒有機會，這麼的接近國際金融的潮浪及景氣的呼吸。 如同沒有去過馬爾地夫的碧藍海灘，卻在真正身處之際，第一次就體會到海平面空前漲潮到胸口的壓迫與窒息感；缺氧，並且，還沒有椰子樹可以抱。 然而，畢竟是到了年底，這個所有企業集團「結帳付款」的熱季。 無論上、中、下游大家都缺錢，也都往產業鍊的上游或下游來催款。 每一個產業都成了「雙子座的兩張臉」，身為債主卻得不斷苦苦哀求，還欠人錢卻是咬牙狠心推延！ 一大早的OPEX會報，厚厚一大疊的英文財報數字，算算已經是修正第N版了。 橫跨十幾個部門的支出，每個部門的每一筆都用星號註明也都宣稱「最緊急」。哪一個該支付，讀來滿眼金星如同順著「洲際導彈」的驅動程式費力debug，得在眼前列印成冊。 一旦任何公司「現金流短缺」（cash flow shortage）成問題，公司向各方催帳自己比討債公司還兇也都沒用時，自然得動腦筋，向銀行借貸周轉了。 CFO從走廊那端過來，問他與銀行協商如何？他比出「V」字手勢。 在過去，銀行一直是吸納國際金融匯率震波的緩衝區；但這一波金融風暴，卻是直接從以「信任」為基礎的銀行這個環節，開始快速「裂解」。 早些年，銀行一路而來成為「房貸」與「金融商品」兩大毒瘤的滋生溫床。如今代價是讓全世界的經濟，一起失血買單。 銀行自己也沒好過。前幾天花旗銀行的股價，簡直是到了嚇死人不償命的地步！ 從當初印象中的60多美元到前幾天的3.8美元！當初森羅莊嚴如同「金融聖殿」，員工走路堪稱「睥睨生風」的花旗，如今股價簡直是「雞蛋水餃」的士林夜市兩盤蚵仔煎的水平了。 國際的「PRIME BANK」甚且如此，而「LOCAL BANK」的各地區銀行若尚稱健全，也搖身一變成為留著八字鬍子、緊抓算盤的小氣師爺；對於一切具有絲毫風險的放款業務，絕對是如同憂鬱症發作般，丁點消息簡直是捕風捉影到了極點。 最近國際間銀行信貸利率，到達百分之廿以上，根本是直指「地下錢莊」的嗜血水準。 於是，我這才搞清楚，財務長的「V」字手勢，除了有「順利借到錢」的意思，還包括「他媽的利息要年息20%」啦！ 如此需求「資金周轉」，打聽下來，幾乎遍及任何地方所有的產業鍊。 尤其是到了平日互稱好兄弟，年底欠債翻臉互看不順眼的產業遞嬗季節。 在此同時，就算難得有完成簽約、或者付完頭期款，甚至早已開出LC的交易案子，最近聽說，海外交易遭到臨時通知取消，或被客戶要求延遲付款的比例非常非常之高！ 唉！這錢，如今真的要抓得那麼那麼緊嗎？你問台北忠孝東路四段或紐約華爾街路口經過的阿婆們，她們也都無奈的抿著嘴，點點頭。 這幾天在集團內的密集會議，讓人深深體會到，活下去就是要進行無窮的「算計」。 不得不共體時艱，因為對於任何一個在國際市場上謀得生存「一瓢飲」的企業集團，此刻「美元匯率的情勢不明朗」牽動甚鉅。 一路走揚的美元，三個月前的訂單訂價，此時最誇張的匯率差距，已經可以吃掉三個月後的全部毛利！ 此時任何公司的內部清算，絕對比老婆、女朋友火大翻風流舊帳，更加恐怖與仔細十倍。 針對日常運營的細項，從車輛汽油消耗，文具項目、郵寄快遞等等，絕對是毛巾擰乾了，還要再來回又鬆又擰它幾十下。 倘若有任何一家公司尚未針對包括「人事薪資結構」進行總量檢討的，基本上這種老闆若非昏庸，簡直就是慷慨可比「恩同再造」！ 至於新的投資計畫，或者進行中的計畫特別是涉及「硬體建設或設備採購」，外在景氣越不穩定，企業集團越不能自己拿老本往裡填！ 更加仰賴銀行了！但各家銀行此時重新檢討營運計畫的表情，簡直比黑白無常看「生死簿」還要蒼白。 過去向來堪稱基本操作程序的「銀行信貸籌資、利息或還款」，目前幾乎是任何工程投資項目「做或不做」的決定關鍵。 想想，連蓋了一半，最能「錢滾錢」的澳門賭場，都很難有銀行銀彈支援而必須停工了！那其他項目，還能怎樣呢？ 各銀行信貸經理，恨不得所有投資方都喝碗「孟婆湯」，好去忘記所有的雄心與願景。 於是，算算算算算！無論針對日常營運或發展項目，一般外界或公司基層員工是絕對無法體會，如今許多企業原本高高在上的經營管理層，那種幾乎要算到每一張A4影印紙的成本控制，是何種酸筋軟骨的滋味。 每一項新舊計畫、每一筆表列支出，在經營會議中要過關，遠比打通少林寺十八銅人陣還難。 有在國際外商工作的「情場高手」的好友形容，這陣子是絕對要男女朋友分房睡的。因為這種景氣態勢，是讓人「打從心底不舉」的無奈階段。 於是，跟著算著算著，我倒是整理出了一些企業集團如何活下去的醉拳與蛇形刁手。 產業要活下去必須如此「裝傻」與「無情」，竟是如此渾然天成！ 首先，自營成本再「死命往下調」。 特別是任何「委外項目(outsourcing)」都要先接手回來自己弄。 其次，與供應商「殺價到你死我活」。 向廠商說：「這種景氣時節，還有單就不錯了！」。不降價就拉倒，找別家。如果還有多餘的錢去控告違約的話，請便！ 再者，付款期限「延長到天涯海角」。 就算降價了，很抱歉！付款期限還是要打個商量，從三期分成十期，從交貨日延到半年後。而且前三個月，每月都只先付5%。 沒錯，我們知道你們也有現金周轉問題，但我們也是。那就看你們是要拿回去擺著繼續庫存自己爽，還是要咬著牙接下這筆生意了！ 最終，直接對消費市場「提高市場售價」。 當然，sale都知道，這將是一個非常非常兩難的決定！但老闆會問：不調漲是死，調了或許也是死，但哪一個有機會活下去呢？ 調漲的壓力很多來自「匯差的損失」，此刻在許多國家可以高達30%以上。就算甘冒市場抵制的終極風險，卻也不可能不調漲價格！ 面對整個全球景氣的衝擊，其實話說回來，並非真的擔心景氣冷到讓所有產業傷筋壞骨，一切行將就木。 一切作為的真正關鍵是，「如何讓自己，能夠撐到景氣的『情勢明朗』」。 這個情勢明朗很重要！而且存乎於「經營者」的一念判斷與長年經驗。 這波空前的金融危機之所以「空前」，主要在於沒有足夠的過去經驗可以參考。 既非如同「油價」導致危機，或者其他個別單一或局部區域的啟動，而是一個全面性的傳統金融架構的坍塌。 企業集團領導人所要謹慎苦撐的，並非一定是等到傳來各種「利多」消息。 而是無論利多或利空，只要能夠到達一個足以顯現出一種「可預期性」，就足以被各自產業去重整或預估市場發展的脈絡。 是的！如同等待一道海平面的曙光。（想想海角七號的電影畫面吧！） 苦哈哈也有苦哈哈的生存之道，因為再「苦」，有能力的經營也仍然可以「哈哈」以對。 而毫無疑問，眼前以「美國政府」為首的「經濟援助與改革措施」是唯一曙光；才能夠一方面控制住其他可能干擾的產業未爆彈，另方面同時開始讓市場的信心逐步恢復。 美國，以及其美元，是此刻地球上任何一家想要在國際市場上繼續存活的企業集團，所共同具備的基本期待。 景氣如同四季，不可能不反轉。 但這回沒有人能夠老神在在，因為就算當初死命滿抱現金、此刻感謝上天垂憐好運的人，也得看你抱的是哪種貨幣呢！ 美元回穩，一如國際油價回穩，才能讓企業集團經營，真正可能重新好夢無憂。 而在此之前，還是先從自身由內到外都「撐」著點、「緊」著點、「狠」著點、「皮」著點、「拖」著點，頑強的繼續捱到耶誕節後的明年第一季，看看是否有機會捱到苦盡甘來。 到時儘管是喘著氣唱著「春神來了」，畢竟還是終於到了一身疲憊的準備重返市場回春的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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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事評論｜雜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