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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吃.陪葬.大國豪客
2016/11/09 18:16:03瀏覽579|回應0|推薦7
白吃.陪葬.大國豪客(小說)
撰文/蔡瑋

餐廳裡排列著幾張異常巨大的餐桌。整個桌面連成一條運河,四通八達的,隔壁桌的大魚大肉不再是私人的禁臠,說非正式的共食場合,倒有幾分相似。
剛開始就存在的一對大國豪客男女,男的端上一大盤白紅相間的豬肉,一邊分切成豬排,一邊說要給我們這桌的人分享。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應酬的話誰也不習慣說出口,就這樣尷尬的看著。




你突然出聲接過豪客手上的活;到底是分配的狀況十分的不均勻,前頭的人分得多,後頭的人分得異常的少,但沒有人抱怨。託陌生人的福,似這樣的結果,是否就是主人原本的心意,誰也不能確定,於是也就不計較。前頭的人吃得酣暢,後頭的你勉強留下最後一小塊帶皮的肉,還慎重的切成兩塊均勻的份兒。
你出聲問某人在哪,回答的人說在門口跳繩。你找他的目的,原本是想問他是否有興趣享用最後剩下的幾塊肉,可一見到他,就變成「吃飽了運動對身體不好」。
兩人言不及義了一陣,屋裡的人散得差不多了。你拿著厚厚的一檔案夾的帳單去結帳,結果豪客沒買單人就失蹤了,果然天下沒那樣的好事。
「一共是5428元」,零頭記不精確了,掌櫃一臉嚴肅。
你回座找到還在場的同伴,兩人商議每人分攤的數目,一面回想到場的又有哪些人。因為不是開頭就說好負責結帳,所以也沒留意到底來了哪些人。

可就在這猶疑回想的時間,餐廳整個氣氛變了。此時突然闖入兩個興高采烈的老嫗,身邊還帶著不斷喊著「阿嬤」的小孫女。老人自顧自的愉快的交談,指指點點似在說這邊那邊的佛龕做工如何如何的精巧美觀。你仔細一瞧最講究的部分,還套了一層壓克力的透明外罩,像保護古廟的交趾燒的同等待遇。
老婆婆說得更起勁了,一度眉飛色舞,被冷落的小孫女更悲淒,也更急躁了。你一看,出口以及頂上的天花板,已經變成洞窟的模樣,而門已經堵死。最後一刻冷靜的意識,你想的是,原來宗教石窟的用途是如此:拿來做活人陪葬用的。
兩個老人當然心理已經準備好,可是小女孩是無辜的。這石窟想必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充當活人的臨時墓穴不知幾回,像一間地下的旅館,直到再也沒有人進來,門就任其永遠關著或開著,直到被世人遺忘,千百年後又重新映入人們的眼簾,視如藝術的珍寶。
這一串邏輯的推論,你是一瞬間直走到底,直接通往理智的清明,但你是不情願活埋的。突然,你發現原來你有隱性的幽閉恐懼症,因為就在此時,你生平頭一次發作了。
會不會發現的太遲了?你強迫將自己的眼光,望向最遙遠的時間盡頭,一面不斷的在嘴裡默唸著一句話,因為再也找不到其他安慰你的話語。你期望它是你唯一私藏的秘密知識,在危機的時候能夠拯救你自己,因為同桌吃飯的人早已走的不剩一人。
「你原本是碎片」
「碎片就是你」
「你不只一個」
「一個不是你」
「你原本是……」
你反復這樣唸著,腦海裡同時想像:門洞開了,陽光重新降臨洞室。時間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又不知覺究竟過了多少時日;興許你低頭一看,可你早成了佛龕跟前、既像垃圾又像塵土的一堆。此時你若是想索討目前當下的你,連時間與空間都不會回應你。但,既然仍然活在目下,仍舊決定不甘地從夢中清醒。(20160918拾夢一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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