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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4 10:42:09瀏覽1757|回應0|推薦18 | |
圖、文/蔡瑋 他原本想大叫。 我原本想大叫。下一秒卻迷惘了。是過年了?還是發生什麼大事了?為何沒有聽到街上的車聲?人的吵雜聲音卻始終不斷?國保為何不制止?還是連國保也淪陷了?解體了? 他因為自己的疑慮打了一個冷顫。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揚起—明明不是他的心音或喃語—「他也病了」。「是始皇病毒?!」。他感覺許多戴著口罩的人圍在身旁。人們的臉色凝重、甚至驚恐,而不是充分掌握狀況的篤定。那多半是針對他的病情。 那多半是因為針對我的病情。 他睜開眼。人群已經不在。人們議論的聲音也放小了—好像隔著一個門板的情形。於是他知道不過是他的記憶、或想像。他聯想到「人們的想像」。突然對「始皇病毒」私下發了一陣牢騷。 電視畫面不斷傳來始皇陵發掘工作的實況報導。「接近了,就快接近了。」「千古之謎即將揭曉…」—播報者提高聲調嚷著。 電視屏幕死一樣的蒼白。 於是他又曉得那不過是殘留在他腦海的印象。 —不過是記憶罷了。始皇陵發掘的工作結果如何了?怎麼想不起來。 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振奮。隨即又跌入了陌生的焦慮: 「始皇的解剖報告即將出爐」,「只要找出嬴政長生實驗失敗的原因,然後利用當代醫學技術加以矯正,那不就註定了民族不朽的盛世…」。他興奮得像是那就是他自己的主張。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下達的秘密指令。 一股惡臭弄得他反胃。 一股惡臭弄得我反胃。查看窗外一輛水肥清潔車就停在路口。「是風向的關係。」「隨扈為何允許這種事發生。」 結果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窗外的車輛早已停駛、消失了。路口什麼水肥車也沒有。但令人厭惡的氣味還在。之後又突然消失。 但他的心情已受到影響。「可惡!壞了我的心情。」 「是始皇病毒」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已經能辨認那是他自己心底的聲音。 「該死,不過是條假新聞。」但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意識也中毒了。這正說明恐慌莫名升起的原因。 一股陌生的恐懼從頭罩下。 「那股惡臭?!」「始皇的詛咒奏效了。」「糟糕?!…」他的心音、陌生人的祕音一瞬間全都混雜在一起。 他做了一個厭惡的雙手揮開的動作。他又跑去窗口查看。這次連對面的所有的窗戶、樓頂都不放過。「沒有敵人的微波武器施作」。他又想起別國外交人員因怪病撤離的事。秘密攻擊的指令還是他下的。 恐懼讓他頭一次感覺連死人都跟他做對。「始皇難道不想保有他的秘密?」這就是始皇詛咒的邏輯。「一條假新聞的誘惑!?」 他發出一聲不屑的低吼。感覺喉間有什麼正在醞釀。低頭的視覺告訴他自己正直覺地尋找相應的道具。但下一瞬間馬上又打消了念頭。 「僭越了。」 那一刻他的奴性發作。他突然想到一直打心底尊敬的「主席」。因為只有「主席」才能享受這特權。換成其餘人、或是他,就是「僭越」、就是不文明了。「主席」的念頭浮上了心,讓他感覺與「偶像」更親近。旁人都知道那不過是心理作用。但他感到的優寵卻是踏實的。他又覺得無懼了。 但始皇背棄他的感覺卻讓他著腦。「不然,『主席』應該已經破解了」。「這說明『始皇詛咒』的確是存在的?!」「但『主席』的時代還沒有現代的醫學技術。」 他在思維中層層解套。一隻手不自主的摸向一邊的口袋。裡面空空的。口袋裡什麼都沒有。但他感覺卻是充實的。 「這就是網路竊密工作落實的好處。」 這幾十年來幾乎任何技術的突破都是靠這種手段弄來的。他其實摸到了什麼。他摸到的是一把隱形的萬能鑰匙。它與權力是如此的相似。這是他多年來不自主養成的習慣。他需要一種儀式來不斷確認它的存在。不斷確認他與它之間的聯繫。 然後他想到今早大街上如此紛擾、人心慌慌的另外一個可能原因—一個他一直瞧不起、忽略的細節。 「難道是那個原因?!」「不可能!」 一旦害人的事做久了就變成對意識的自我催眠。這種人並不知道機率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害人的念頭所以誘惑人,正是因為它讓人誤以為享有旁人所沒有的特權。這種特權導致空虛的優越感。它與邪惡的本質相通。 他看見桌上的紅色按鈕。 我看見桌上的紅色按鈕。 我並沒有看見桌上任何的紅色按鈕。 桌上並沒有紅色的按鈕或任何的按鈕存在。 因為那按鈕實際上只存在他的記憶中。 「紅色的按鈕哪去了?」「怎麼就想不起來…」 他突然憶起整件事都是他一個人主導的。 是他下令用導彈轟炸東邊的島嶼。 他要用它當作慶祝發掘始皇陵成功的慶祝儀式。 然後一早醒來。就發現這場瘟疫。(20180923隱形鑰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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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