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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16 10:09:15瀏覽1730|回應9|推薦43 | |
車輪餅那時候不叫車輪餅,雙胞胎也不叫雙胞胎;雙胞胎那時候叫馬蹄,車輪餅叫什麼呢?沒人知道。 好奇下,有一天我問了課裡同事黃東生;黃東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事沒有不清楚的,問他絕對沒錯。他回答我說;「這東西叫『太夠斑鳩』」,我聽了後半信半疑,但把這日文發音的名字卻記了個實實在在,幾十年來都沒有忘掉。時間證明,我的好同事,無事不知無人不曉的黃東生,一點也沒有騙我;「太夠斑鳩」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果然一直就是「太夠斑鳩」。 「太夠斑鳩」當年只得兩種內餡──豆沙和克林姆──沒現在這樣多花頭。多半時候我買豆沙口味,因為真心裡喜歡。賣「太夠斑鳩」的攤子市區裡到處都是,不難找著。唸基隆中學時,教室旁圍牆外就有一攤那裡擺著。 那年我讀高二。高二級一總八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學校依成績分班,一路下來,我們班剛好就是高二辛。開學頭一天,教官在操場集合我們這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的四十個人,陽光下,七長八短的,連我自己看來也覺個個獐頭鼠目,面目可憎,推車賣漿之流比來也要更書卷氣些。教室當然在最角落裡,再去就是圍牆,十足放逐南疆蠻荒味道;不過買「太夠斑鳩」倒是方便。 我們的英文老師林先生,是林蕃王市長的弟弟,年紀大了,都說老小老小,個性就同個孩子一般;雖說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滿肚子全是學問,倒讓學校分到我們這個放牛班來,真正冤屈。我們那破英文,傳道授業上,就是孔夫子親來也要束手無策,何況垂垂老矣的林老師。一節課下來,老師半損半罵的極為辛苦,學生也熬得難過。痛苦的時光幸而沒有太久,虧了班上某位鬼才的妙計,事情有了改觀。不知怎麼地起了頭,上課前,先隔著圍牆買三個紅豆「太夠斑鳩」放在教桌上,逗得林老師一節課都能笑嘻嘻的,忘了考試忘了訓話;同學們也生受了自在解脫。至於學到英文沒有,大家從來不想那麼多。 太鼓饅頭就是紅豆餅就是今川燒就是車輪餅;名字雖多了,今日滋味卻是愈來愈差。所以……我還是繼續喊它「太夠斑鳩」吧! 2009.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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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