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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12 12:05:02瀏覽1156|回應5|推薦47 | |
「至聖先師。」坐在我這排最前頭的女生那麼地回答老師,聲音低幽幽地。 下個就是我了,我坐在椅上,有些緊張,可是一點不明白「至聖先師」這樣的標準答案為什麼錯誤。等一會老師把我叫起來,我是要同樣這般回答的──孔子的名字不就是「至聖先師」嘛,國語課本內都明明白白寫上的!再說「至聖先師」如果不是名字,那還能是什麼呢?……教室裏這時不知是因為著這異常的安靜而瀰漫一種可怕的氣氛,還是由於可怕的氣氛釀造了這般的安靜;我抬頭偷偷地很快看了一眼右面的同學,女生們垂了頭,男生發著呆,整整的三排都規規矩矩站在那兒。 來了來了,終於該換我了,但是……但是老師竟然跳過了我,一逕問起了坐我後面的那位同學。 從安樂國小轉學過來,誰知在信義國小三年二班上課的頭一天,就遇到了這樣的驚心場面。我手足無措的坐著,對這新環境更加生了幾分害怕。何況……現在事情的發展看來是愈發糟糕了,連班長也不例外地呆呆站著,臉上露著迷惑的表情。教室裏大家仍然前赴後繼的說著同樣的答案,「至聖……先師」、「至聖先……師」、「至聖先師……」;倒有幾個明白點的緊閉著嘴,不敢答話:正確的名字看來誰也不知道的。 老師走回來,親切的對唯一坐著的我問:「這位新同學,你知道答案嗎?」我傻傻的點頭,絲毫沒有想到真要是回答後可能發生的危險。老師面上帶了笑容,把手上的板子遞給我,說:「去,替老師把每個人打一下手心。」我怯怯的接過來,笨拙的去執行任務,並在大家心裏埋下了怨艾的種子。 班長是運河邊開大木材廠老闆的孩子,人聰明成熟也長得潔淨。他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伸出了手,接受了和旁人一樣的屈辱待遇;板子下去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他眼裏閃出詭異的光芒。 打下課鐘了,慘烈的時光終於過去。「孔子名字」的風暴,浮面上似乎和校鐘聲一起消散進了青天白雲裏;事實上它卻同病菌一樣正在我身上潛伏著,漸漸……漸漸地就要爆發了。 沒有幾日,班長探清了我的底細;自習課時候,三回裏就有兩回,他讓我在教室後頭罰站──一站就是大半節課。然而作為班上「孔子名字」最後及最烈的一個受害者,雖說懷著疑問心,我到底也沒有發憤去把它查明白;甚至好多年下來,一直都是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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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