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似乎是好久遠以前的記憶，三年、還是四年前？

　　只記得應該是中學時後的事情吧？凌晨三點，自己摟著一個從日本回來的美少女走在路上，碰見了穿著一身乾淨白衣的夏舒晨，但夏舒晨並不是從家門口走出，而是從窗口躍下。

　　兩人視線對上，同時沉默。

　　「晚安，江宇。」夏舒晨平淡的打了聲招呼，轉身想走。

　　江宇似乎掙扎了幾秒，才沒有假裝不認識：「靈感少女，妳蹺家？」

　　「家裡有生意，我去幫忙化妝。怎麼，」夏舒晨回頭，停下腳步：「你要幫忙？」

　　「沒這心情。」江宇毫不考慮的道。

　　偶爾江宇也會過去幫忙，不過機率不大。對於這個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他沒有什麼好感，但也不特別討厭，反正婚約什麼的，長大後就會自然失效了。

　　「化妝？真好，我也是念化妝的，最近剛從日本回來。改天可以跟妳切磋嗎？我們交個朋友吧！」美少女不曉得是因為江宇和夏舒晨說話吃醋，抑或是真的只是想交個朋友，總之她朝夏舒晨伸出手。

　　在夏舒晨尚未答話前，江宇便搶著開口：「還是別這麼做吧！」

　　夏家所謂的『化妝』可不是一般女生愛美的化妝，而是幫大體化妝啊！

　　「小宇，你不會是喜歡上這個女生了吧？」美少女嬌生嬌氣的說著，還刻意將頭撇向江宇：「別忘了你今天答應人家什麼。」

　　這個美少女是父親說要自己見見世面而找來的，說實在他實在不喜歡這型的，雖然假裝嬌柔，但實際卻太過強悍了。

　　夏舒晨對於美少女幾乎是宣示主權的動作沒任何反應，只是靜靜地看了她很久，才緩緩開口：「妳，小心一點。」

　　聽了這話，美少女幾乎氣得暈眩，但她最後只是撒嬌的道：「小宇，你看啦！她都欺負人家。」

　　江宇一臉驚恐，但卻不是因為美少女的撒嬌，而是夏舒晨開口說的話：「靈感少女，她怎麼……」

　　「她，會出事。」夏舒晨只再次凝視著美少女許久，最後搖頭：「江宇，多看著她，小心點，明天見。」

　　事實證明只要夏舒晨開口說出的話語，向來準到恐怖的境界，當晚他們碰到一群少年鬥毆，其中一名少年似乎是殺紅了眼，拿著開山刀對周圍路人做無差別性攻擊，最後，手上沒武器的江宇終究沒辦法保護身旁的美少女，而她也就被那少年砍了十幾刀，失血過多送醫。

　　最後，那名少年明明被送到少年法庭，但卻被無罪開釋。

　　當年的那名少年似乎就是——

　　「喂，醒醒。」

　　睜開眼眸，江宇怔了下，看了看四周。自己似乎還在這棟實驗室內，但卻被放在一個透明的玻璃棺材內，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可惜了自己是男生。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江宇奇怪的看著眼前將自己叫醒的人，這個人不是稍早才碰過面的SHIN嗎？

　　「這是我要問你的！」SHIN咄咄逼人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單獨跟祈心碰面？為什麼？！」

　　「蛤？」

　　「不是要你別再插手祈心和我的事了嗎？真不死心欸！」SHIN無奈的說道。

　　「你跟蹤我？！」江宇驚訝的吼道：「你居然跟蹤我？！」

　　「拜託，要跟蹤也是跟蹤美少女好嗎？哪個正常的男生要跟蹤你這小混混啊！」SHIN搖搖頭：「況且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死了，還能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算了我講不過你，但可以先讓我離開這詭異的地方嗎？」江宇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停！」SHIN喊了聲：「你別亂動，這些只有祈心有辦法拆掉。亂動可是會爆炸的，我可不想死在這裡，也不想殺人。」

　　「祈心和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可以做到這種境界不被發現甚至制裁？」 江宇不屑的道：「還是因為你不想直接動手，才塑造出祈心這個人嗎？」

　　「嚴格來說祈心不算是個人，只是以某人的基因創造出來的人造人，對吧？」笑盈盈的聲音響起，王廷軒自然而然的走近兩人：「我說的沒錯吧？阿真？」

　　「王廷軒，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江宇奇怪的問，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機會和王廷軒接觸啊！

　　還有，那極為熟稔的稱呼又是怎麼回事？

　　「王廷軒借給你的錄音筆裝了衛星定位，居然對自己的好友做這種事。」SHIN冷淡的回道：「我再次重申，是王廷軒告訴我你在這裡的，我可沒跟蹤男人的興趣。」

　　「還不是為了抓到你，或者該說，你們。」王廷軒走到玻璃棺材前，快速望了一眼，然後輕笑：「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實驗，我可不信你拆不掉，是刻意綁住江宇吧？」

　　「怎樣都好，快放我出來。」江宇不耐煩的說道，卻發現SHIN和王廷軒似乎有點相似。

　　雖然江宇早在王廷軒形容SHIN這個人時，注意到他們的性格極其相似，但仔細一看，卻發現不僅僅性格，甚至外貌都有一絲絲相似。

　　尤其是當年SHIN還是模範生、還是學生會長時的樣子，和現在的王廷軒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若不是兩人現在站在一起，自己或許不會發現。

　　王廷軒一面動手，一面說道：「怎麼，你的人造心實驗失敗了是嗎？該結束了吧？你也玩得夠久、夠瘋狂了！」

　　「哈哈哈哈哈，我猜得沒錯，你果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了！」SHIN聽了仰天大笑，也不制止王廷軒的動作，只道：「我們果然不能成為朋友，誰叫我們同類？同極相斥啊！哈哈哈哈哈。」

　　「我可不想跟你這種人混為一談呢！」王廷軒一面東扯西拉的拿掉一堆線，過了會兒才拍拍江宇的肩：「好了，江宇，你起來吧！這些不會爆炸的。」

　　「那麼，誰可以告訴我，現在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江宇來回看了看兩人，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怎麼可以在自己暈過去後，突然就像是朋友一樣的交談？

　　而且還說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

　　「該從何說起呢？」SHIN頗為無奈的看向王廷軒：「你有跟他說過，我們算是遠親嗎？」

　　「遠到我都不想承認的親戚。」王廷軒淡淡地接話：「江宇，我和他小時候大概算是玩伴吧？」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王廷軒，你居然隱瞞我這種事情到現在？」江宇語氣有些不悅：「我上次就說了，你到底還有哪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王廷軒沈默不語，視線別開，明顯是不敢與江宇對上。

　　「王廷軒他啊，隱瞞你的事情還多著呢！」SHIN帶著笑意開口：「玩伴這件事，算小事了吧？至於剛才他說的實驗嘛……最早的企劃可是他寫的，那年這傢伙才七歲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他拿給我看的企劃書，標題是：人造心淨化計畫，小標題還用奇異筆寫上SLOGEN：以強制強，讓世界不再有不良少年，變得和平而美好。名字用祈心，是指祈求這個世界都是充滿和平的心」

　　「王廷軒，這種悖德又違反人性的事情，是你提出的？！」江宇震驚的問道：「不可能吧！」

　　「是。」王廷軒沒有否認：「就連用李凝的容貌當樣本，這件事也是我提的。」

　　「不過這傢伙，後來放棄了，他國一那年，放棄了這個實驗。」SHIN指著江宇：「因為認識你。」

　　「為什麼是我？」江宇指著自己，突然大叫：「就因為我是黑龍幫的人？是因為這樣，對嗎？」

　　「原因我可就不曉得囉！」 SHIN笑得雲淡風輕：「王廷軒，要不，你就自己說吧，反正他遲早會知道的。」

　　王廷軒卻沉默，明顯不打算就這個話題有所回應。

　　「算了，我只想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知道自己鬥不過兩個資優生，江宇乾脆的換過話題。

　　雖然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是被王廷軒背叛了。

　　「該怎麼說呢，祈心有點失控了。」SHIN搔搔頭髮：「正常來說，她不該在我不在身旁的時候動手的，但她卻動手了，這表示，她開始有『人類』的心，能夠自己思考了，這是相當危險的。」

　　王廷軒接著道：「所以為了以防萬一，目前祈心是SHIN被軟禁的狀態。」

　　「軟禁？軟禁在哪裡？」江宇聽了這詞立即蹙眉：「就算她很強，你也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啊！」

　　「祈心不能說是個女孩，她只是個人造人。另外，真正的祈心不是她，她是我用來救……算了。」SHIN無奈的嘆口氣：「真正的祈心其實一直都在你的身旁，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只是你從未注意。」

　　「江宇，有些事情，我想你親眼看過會比較好。」王廷軒補充說道：「許多事情我和李真討論過了，畢竟，很多事情若不是輕眼所見到你是不會相信的。」

　　江宇頓了頓，低聲問：「王廷軒，你要我去哪？」

　　「明天去我姨丈的醫院一趟，不過在之前，你先到學生會來找我，順便把靈感少女找來，她應該早就知道了。」王廷軒淡淡地道：「雖說李真是做了很多惡劣的事，但有時候，我還滿欣賞他的，畢竟敢作敢當嘛！雖然透過權力可以逃脫法律制裁這點令人挺不爽的就是。」

　　SHIN聽了有些無奈：「王廷軒，我人還在現場，你要說我壞話也得等到我人不在現場吧？」

　　「拜託，說你壞話還要趁你不在，你也太高抬自己了吧？說起來好歹我們也算是遠房親戚呢！」王廷軒微微一笑：「我還可以把你小時候做過的丟臉事蹟抖出來喔！畢竟江宇也會想知道嘛！」

　　「呃，其實我不想，我只想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江宇只覺得知道越多事情，就越發混亂，眼前這兩人似乎開始討論著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話題。

＊

　　隔天一早，江宇在早自習的時間便到學校，由於這幾日來他都如此，因此同學們也見怪不怪了。

　　但江宇還來不及找夏舒晨，夏舒晨便自己跑到他身旁，毫不在乎眾人的目光：「江宇，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江宇發現沒看見這幾日總是跟在夏舒晨身旁的那女孩，於是奇怪的問：「小凝呢？她不是老黏著妳？」

　　「小凝她今天請病假。」夏舒晨輕輕帶過，接著淡淡地道：「我們得私下談談。」

　　江宇聽了後便點了頭，輕聲開口：「跟我來。」

　　兩人無視於其他同學的驚愕，大搖大擺的走出教室門口，江宇帶著夏舒晨翹課這種事，大概又要被導師念很久了吧？

　　但夏舒晨沒有多說什麼，即表示她想談的事情相當重要。於是跟著江宇七拐八彎的走進一間無人使用的教室，江宇確認門把已上鎖之後才極微小聲地說：「夏舒晨，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妳，或許我們要講的是同一件事，不如妳先說吧？」

　　夏舒晨也不賣關子，開口就是重點：「祈心就是李凝。」

　　聽了這話，江宇感到有些驚訝，卻又有一點恍然，忙問：「證據呢？」

　　夏舒晨立即搖頭，慢條斯理的道：「我沒有。」

　　「那妳怎麼知道是她？」江宇奇怪的問，雖然是隱隱約約猜得到，但願夏舒晨別給他他所想得那個答案。

　　「直覺。」夏舒晨肯定的道。

　　她是靈感少女，她的直覺向來準確，準確到近乎可怕。

　　只是沒想到，夏舒晨給的答覆依舊是只有『直覺』兩個字。

　　「是嗎？」回想起昨晚那兩人的對話，再比對今天夏舒晨的話，江宇想，夏舒晨大概是被李凝樣貌的祈心給誤解了。

　　但，善於打架的祈心，和病懨懨的李凝，根本就天壤之別，自己都分得出來，細心的夏舒晨有可能分不出來嗎？

　　或許是推測出江宇的想法，夏舒晨再一次說道，語氣極為肯定，但卻改變了主詞：「李凝不是祈心。」

　　祈心就是李凝，但李凝卻不是祈心？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那祈心到底是誰？」江宇看著夏舒晨，突然有一種猜測，或許身為『靈能者』的她，和王廷軒一樣，早已知道一切？

　　「我沒有辦法可以證明這件事，但我能肯定祈心是李凝的一部份。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是人格解離症，畢竟小凝她是ＰＴＳＤ重度患者，有間歇性的記憶障礙症。」夏舒晨說著，語氣突然變得無力：「而且小凝的『氣』和以前完全不同，但我沒有科學證據。」

　　「ＰＴＳＤ那是什麼？」江宇聽見這樣的詞語，奇怪的問。雖然夏舒晨時常說些自己沒聽過的詞彙，但他總覺得ＰＴＳＤ似乎是在那裡聽過。

　　「那叫做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其他的事情你問學長吧！」夏舒晨盯著江宇：「等等要去找他吧？」

　　「確實是，如果要證據才能證明的話，只有王廷軒那傢伙辦得到。」江宇問道，卻突然覺得自己根本不了解王廷軒：「但妳跟他說了嗎？」

　　「不，江宇，我跟他不合，一直不合。我試著調和過，但問題是我們的『氣』完全無法調和。」夏舒晨伸出右手貼在江宇的胸前，沉默許久才道：「可是你可以。」

　　「夏舒晨，妳……」

　　「我剋他，不然那學長對我還挺溫柔的。」夏舒晨說得很無奈：「學長他一定有做過什麼悖德的事情，否則不會有一層防護，擋著他的真氣。」

　　聽了這話，江宇莫名的想起SHIN所說的，人造心淨化計畫，他當初所沒想到的是，這樣的計畫案竟是由王廷軒所親手設計，本以為是SHIN為了挑撥離間才那麼說，但看夏舒晨的反應，這件事明顯是真的。

　　夏家的靈能者無法說謊。

　　不過，江宇是第一次看到夏舒晨這個樣子。慌亂、無奈，還帶點臉紅。與夏舒晨從小到大的熟識程度，江宇知道，她動心了。只是，她恐怕不懂這種感覺，況且現在也不是談戀愛的時候。

　　不過，夏舒晨到底什麼時候跟王廷軒熟稔成這樣的？

　　「除了要找學長，你找我有其他事？」夏舒晨恢復一貫的面無表情，問道。

　　「沒了，我想妳也知道了，王廷軒要我帶妳去學生會長他，再一起去醫院。」江宇裝作沒看見夏舒晨的一瞬而變的情緒：「他說，要我親眼去證實祈心是誰，必須得帶妳去，妳知道原因嗎？」

　　「醫院？」夏舒晨平淡的道：「對了，他在做志工。」

　　「妳連他在醫院做志工都知道啊？」江宇想讓氣氛緩和些不再那麼沉重，第一次笑著調侃她。

　　畢竟無論是祈心是人造人，甚至是李凝外貌這件事，又或者是夏舒晨對王廷軒動心這件事，甚至SHIN口中所謂的人造心淨化計畫，在此時都不太適合談論。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跟那學長熟識呢？」夏舒晨難得的有笑容，江宇看得呆了。

　　夏舒晨一直都沒有什麼表情，更別提有笑容了，想追她的男孩們，還私下稱她是『冰山美人』，一張臉冷若如霜，卻又美豔動人，若不是個性過於奇特，追求者早就從淡水河排到高雄港了。

　　江宇暗下決定，在各方面而言，都要幫夏舒晨一把，反正看起來王廷軒對夏舒晨似乎也還不錯，就不曉得對她的感情到什麼程度罷了。

＊

　　江宇敲敲學生會辦公室的門，與此同時便將門把旋開。

　　「江宇，沒有人跟你一樣敲門的同時就開門的好嗎？」王廷軒無奈的道，此時學生會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在，畢竟大家都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沒人像他一樣，可以既優秀又囂張。

　　「學長。」夏舒晨低頭喚了聲。

　　「哈囉小學妹，好久不見。」王廷軒將電腦接上螢幕：「給你們看點東西，挺有趣的呦！」

　　聽見王廷軒說出這樣的話，江宇連忙將門關上鎖好，畢竟每當王廷軒以這樣的語氣說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記得我說過我和李氏企業有點關係嗎？李創華是我的表舅。」王廷軒一面說著一面將資料秀了出來，那是李真的個人資料，也不知道王廷軒又是從哪裡駭出來的。而王廷軒指著投影片：「李真是李董和前妻在日本生的孩子，記得我說過他是中日混血兒嗎？他的日文名字就是SHIN，中文直翻就是『真』。」

　　投影片被翻到下一張，是李凝的個人資料，王廷軒繼續說著：「李凝是李董的第二個孩子，但卻是不被期待而生下來的，他的母親、嗯江宇你應該知道也認識的，李凝的母親是洪榭龍的妹妹洪榭楓。」

　　「洪榭楓？她不是死了快二十年了，年紀不對啊！」江宇頓了一頓，有些疑惑：「況且王廷軒，李創華那老頭不是說李凝是校董的女兒李真的堂妹嗎？照你的講法，不該是親妹妹？」

　　「洪榭楓沒死，她其實只是精神異常罷了，李凝後來是由校董收養，另外還有，洪榭龍把李凝當作勒索李氏集團的道具，這些事情，洪榭龍是瞞著你們黑龍幫做的。」王廷軒說著又換了一張投影片：「你可能不知道吧！李凝四年前曾經被洪榭龍綁票監禁一個月，而她因為是ＰＴＳＤ重度患者，長期住在我姨丈的醫院療養。」

　　見王廷軒停了下來，夏舒晨肯定的問：「所以小凝果然有人格解離症？」

　　「小學妹妳果然冰雪聰明。」王廷軒帶著笑容點頭補充：「是的，而那個祈心，則是李凝的另一個人格，為了保護自己而出現的，至於名字，大概是李真提議的吧！至於和李真再一起的人造人……」

　　「等等王廷軒，你訊息一下子給得太多我接收不了，讓我先問問。」江宇毫不猶豫地打斷他：「你能先解釋一下什麼是ＰＴＳＤ嗎？還有、李凝和祈心到底是什麼情況？」

　　「全名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中文直譯是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ＰＴＳＤ患者通常比一般人更容易有犯罪傾向，而李凝除了人格解離症、嗯一般通俗一點的講法是人格分裂症，李凝還有記憶障礙症，她偶爾會不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事。」王廷軒一面解釋一面確認江宇是否有聽懂：「另外我有些懷疑，那個被李真軟禁的人造人，是用來代替李凝接受法律制裁的替代品。」

　　當王廷軒停下話語時，夏舒晨極為肯定的開口：「小凝不會被判刑。」

　　「啊？為什麼？不會又是直覺吧夏舒晨。」江宇說著又抬頭問著王廷軒：「但是李真說人造人祈心失控了不是？」

　　「李凝有精神疾病，犯罪是會被原諒的。」王廷軒笑著補充說：「而從這點就可以知道，為什麼李真這麼擔心祈心曝光、無論是人造人祈心又或者是李凝的另一個人格都一樣，畢竟家醜不可以外揚啊！」

　　聽了這話，江宇習慣性的吐槽：「偏偏李家有你這個八卦的遠房親戚。」

　　王廷軒無視於江宇的話，只自顧自地道：「不管怎麼說，等等和我去趟醫院，我帶你們去看看李凝。」

　　「我先離開，到醫院再和你們會合。」夏舒晨轉身，走路依舊是像飄的一樣的離去。

　　「就這樣走了？你的青梅竹馬還真特別！」王廷軒看著江宇：「聽到這些事不驚訝也不意外，就這樣走了？」

　　「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靈感少女』驚訝，你以為她為什麼能做夏家的繼承人？」江宇有些好笑的看向王廷軒：「說起來你幹麻那麼關心夏舒晨？你該不會喜歡她吧？」

　　「怎麼，你可以喜歡李凝我就不能喜歡夏舒晨嗎？」王廷軒不甘示弱的回道。

　　「喜歡她要經過我的同意喔！你知道嗎？」江宇看著王廷軒：「但我喜歡李凝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吧？而我想，SHIN也不會管這種事吧？」

　　「呿，誰不知道夏舒晨是你青梅竹馬啊！」王廷軒吐了口氣。

　　「不只喔！夏舒晨不但是我的青梅竹馬，她啊！還是……」江宇一面看著他的表情一面緩緩補充：「我的未婚妻喔。」

　　停頓了許久，彷彿只過了一盞茶，又恍若已過了一世紀，王廷軒才緩緩開口：「喂、你有騎車吧？江宇，你載我去醫院吧！」

　　對於王廷軒的異常江宇也不說話，只和王廷軒並肩朝向學校停車場走去，沿路上兩人都一語不發。

　　江宇轟的一聲發動機車，隨手將安全帽扔給王廷軒：「喏，給你。」

　　王廷軒一面扣上帽帶一面調侃：「高一新生怎麼可以騎車，無照駕駛喔！」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車？」

　　「呿，連個玩笑都開不得。」

＊

　　一到醫院，王廷軒熟門熟路的帶著江宇直往最裡面一棟大樓走去，沿路還不斷向許多醫生護士點頭打招呼，江宇看得傻眼。

　　似乎明白江宇的疑惑，王廷軒淡淡地開口解釋：「我從高一開始在這裡做志工，另外，我跟你說過的，我姨丈是這間醫院的院長。」　　

　　進入病房後，江宇看見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被五花大綁的躺在病床上，像是不懂事的稚兒，口中直喊著：「有壞人要欺負我，哥哥救我，哥哥、我要哥哥！」

　　一頭純黑的長髮，清秀的臉龐，看清少女的樣貌後，江宇忍不住倒抽口氣。

　　這人竟是、李凝。

　　看著這幕的江宇，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緊緊揪在一起，疼得無法呼吸。

　　「姨丈，小凝又發作了嗎？」王廷軒問著，同時走到病床邊，輕聲哄著：「小凝乖，等等哥哥就來陪妳了。」

　　「廷軒，這裡先交給你。」院長見到王廷軒，便急急忙忙離開現場。

　　「凝兒。」SHIN從門口衝了進來，連瞥都沒瞥站在一旁的江宇和王廷軒，他只是快速將李凝身上悃繩拆掉，直接將後者抱在懷中低聲喃著，語氣溫柔的好似吳儂軟語：「哥哥在這裡，哥哥會一直陪在凝兒身邊。」

　　奇蹟似的，李凝冷靜下來，眨著帶有靈氣的眼眸，呢喃著不知所云的話語：「你是SHIN哥哥？還是阿真哥哥？」

　　「凝兒，那妳仔細看看，」SHIN依舊抱著她輕問：「現在陪在凝兒身邊的是誰？」

　　「阿真哥哥、是嗎？」李凝嗅了嗅SHIN的衣服，帶著撒嬌：「因為這是阿真哥哥獨有的味道，阿真哥哥只用這個廠牌的香水。」

　　 「嗯，凝兒好聰明。」

　　聽到這樣的對話，江宇蹙眉，朝王廷軒拋去一個眼神，但王廷軒只是苦笑，顯然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見事。

　　「小凝。」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傳入，夏舒晨斜靠在病房門口，顯然不知已站在那裡多久：「我是誰？」

　　李凝勾起一抹純真的微笑：「小晨，是小晨嗎？」

　　夏舒晨點點頭，走向她，自然而然的拉開病床邊的椅子坐下：「前輩，我想和小凝單獨談談。」

　　這樣的問句開頭聽起來像是在詢問王廷軒，後者正想回答，注意到夏舒晨視線及語氣的江宇卻輕拍王廷軒的肩，苦笑：「夏舒晨是在對SHIN說話。」

　　「你怎麼知……」

　　「夏舒晨叫你學長、叫那傢伙『前輩』。」江宇輕聲道，然後也望向夏舒晨：「當年那個人，是他，對嗎？」

　　當年，夏舒晨在江宇帶著美少女逛街時，要江宇小心的人，指的便是SHIN。也就是當年，在那時進行無差別性攻擊，卻沒留下半點污點紀錄的人。

　　權力、財力、名聲、能力，集各項優勢於一身的人，身為李氏集團總裁的兒子，學校的優等生，以SHIN為藝名活躍在各個領域的中日混血美青年，李真。

　　「是。因為李凝時常會出現一個叫做祈心的人格，因此是李真用自己的和小凝的DNA為基礎，設計出一款、性能極高的人造人，並把她命名為祈心來代替李凝，這些剛才學長和你說過了。」夏舒晨停頓了下，難得的多話，卻是一貫的面無表情：「我已經確定了，從這個學期初，上課的就是祈心，而不是小凝。所以，明明和江宇見過面，還被江宇救過祈心卻沒半點印象。 所以，才會知道『刀龍紋』這個名字，所以，才會在江宇說出那些時，過於激動而暈過去，另外當小凝口中喊的是阿真哥哥，表示是自己的人格，若喊的是SHIN哥哥，就是祈心的人格。因為對祈心來說，李真就是自己。」

　　救過李凝的事，連江宇自己都沒印象，怎麼夏舒晨會知道？本想反駁，想想卻覺得反駁靈感少女的話根本沒意義，於是江宇乖乖安靜的聽著。

　　「妳怎麼能知道的這麼詳細？」SHIN驚訝的看著這個身高將近一七五的少女。

　　有些事情的細節連智商超高的王廷軒都沒發現，為何這個少女會知道？

　　況且當初設計人造人祈心時，用的是王廷軒所寫的企劃。

　　於是祈心有著和李凝一樣天生的美貌，和李真同等聰明的智商。設計成柔弱的女孩外貌，就是為了使所有人失去戒心，再出其不意的給予致命的一擊，更因此，祈心的所作所為才會被傳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極為心狠手辣。

　　「……我想和小凝單獨談談。」一旦夏舒晨拒絕回答，便再也沒有人能夠要她開口。

　　想來這樣的事，SHIN也是極為清楚的，於是他放下懷中的李凝，望了江宇和王廷軒，冷淡道：「外面談，我想該是讓你們知道事實的時候了。」

　　三人魚貫的走出病房，同時也聽見夏舒晨將門扣上後，冷淡的話語：「不要進來。」

　　他們看著對方，都不說話。

　　當江宇想說什麼打破沉默時，一個人影從一旁竄了出來，揮拳直接將SHIN壓制在地上，惡狠狠的開口：「是你嗎？創造了我們又把我們遺棄？」

　　當三人看清楚來者的面貌時，都愣得說不出話。比起說是李凝的外貌，倒不如說更像是當年SHIN還在念書時的樣子，黑髮黑眼明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卻又散發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氣質。

　　「你是、祈心？你改變外表了？」王廷軒反應過來，一面說一面對著江宇使眼色，於是兩人一左一右的慢慢靠近他。

　　「對，我受夠當李凝的替代品了，而這個人、哪是什麼神？為什麼要在我們的ＤＮＡ輸入這樣的程式？他不過是李凝一個人的神，不是我們的神，我只屬於我。」祈心仍舊壓制著SHIN：「我恨他、他把我們當回收品一樣玩弄，玩完就丟，在島上、在實驗室，多的是這個人口中所說的失敗作。」

　　「這是怎麼回事？」王廷軒和江宇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就是這人不把我們人造人當回事罷了。」祈心惡狠狠地說，又再次使了點力，SHIN明顯痛得臉色發白：「我是來報復的，先殺了這個人，再殺了他妹妹。」

　　突然，江宇從背後打了祈心一拳，而王廷軒用腳頂了祈心的膝蓋，祈心沒有防備的倒下去，江宇立即再補上一拳，確認祈心暈了過去。

　　「喲SHIN，你這人造人設計的不錯嘛！弱點倒是跟你一模一樣。」王廷軒雲淡風輕的調侃著。

　　「別鬧了王廷軒。」對於王廷軒時不時的調侃，江宇無力吐槽，他只深深地嘆了口氣：「到底發生什麼事？SHIN你最好說實話。」

　　SHIN考慮許久，才甘心開口：「祈心失控了。」

　　「我眼睛沒瞎，所以你想說什麼？」江宇視線緊緊盯著他，像是要把他盯得千瘡百孔。

　　「好吧，」SHIN回頭看了倒在地上的祈心一眼，然後說道：「我想需要你們兩個人的幫忙。」

　　「哦，是嗎？如果我拒絕呢？」王廷軒冷漠的看著他：「那年我就說過了，這個計畫不能執行。」

　　「江宇，你呢？」SHIN轉向江宇問道。

　　 「做了那麼多骯髒事，才要我幫忙？你覺得我會答應？」江宇冷笑：「剛就不應該救你，讓你被祈心打死算了。」

　　「那就只好看著凝兒被祈心殺死了。」SHIN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雖然失去凝兒有點難過，不過也好，李氏集團二代就只剩我一人了，我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聽了這樣的話，江宇忍不住怒吼：「你這傢伙，還有沒有人性啊？！」

　　「夏舒晨下令用家規將親妹妹處死時，難道就有人性嗎？」SHIN露出不知所謂的笑：「你知道這件事的吧？你可是她的契約者。」

　　「你……」

　　「江宇，冷靜點。諾，咖啡。」一直沒再開口的王廷軒站在販賣機錢投下硬幣，分別扔給兩人一人一灌，嘆口氣問道：「SHIN你的人造心淨化計畫到底執行到哪裡了？做到什麼階段了？怎麼能搞到祈心失控？」

　　「我沒說錯吧江宇，夏家動用特殊關係抹煞掉夏舒遙曾經存在的證明，但卻有漏洞，下家當年並沒有找到另一個能力者，你才能作為夏舒晨的契約者，不是嗎？」SHIN拉開拉環，仰頭喝了口咖啡：「王廷軒不知道無所謂，可是你、江宇你可是當事人，你敢說當年做得那麼決絕的夏舒晨就有人性嗎？」

　　「李真，關於夏家當年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王廷軒瞪著SHIN，再次開口：「現在請你回答我的問題，關於人造心淨化計畫你究竟做到哪個階段？」

　　「王廷軒，你……」江宇正要開口，但見了王廷軒的表情，硬生生的將話止了住。

　　兩人畢竟是互相了解，王廷軒知道江宇要對他說什麼，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我很喜歡那個小學妹，真的。雖然我不知道，當年夏家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我不能讓一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當初會抹煞掉小遙，是有原因的！那不是夏舒晨的錯！」江宇怒吼著，氣得臉紅脖子粗，他伸手指著SHIN：「你不去問夏舒晨，卻聽這個傢伙胡說八道？！」

　　「江宇，當年你在少年感化院時，我就告訴過你了，任何原因都不能構成犯罪的理由，更何況是殺人？」王廷軒回答的平淡，接著轉頭看向SHIN：「李真，你把當初我寫的人造心淨化計畫給改了對吧？資料給我，否則我幫不了你。」

　　「這個島和實驗室，那可是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呢！於是我利用了我們集團的技術資源，還有我的能力，開發這些人工智慧的東西。」SHIN伸手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張記憶卡，扔給王廷軒，形成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然後靜靜的開口道：「在島上唯一一間工廠，就是專門設計製造人造人，當然、也做出了許多失敗品，目前成功的就只有一件，也就是現在已經失控的祈心，還有這個實驗室用你的版本。」

　　王廷軒拿出手機，將記憶卡裝了進去，接著讀取裡面的資料，一面看一面搖頭：「李真，你真的夠狠，為了製造這些人造生物，你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但成功的只有祈心，外貌是用凝兒，但內在卻是用我的ＤＮＡ。」SHIN說著又深深的嘆了口氣：「只是祈心居然還有改變自己外貌的能力。」

　　「卒仔。」江宇忍不住念了句，卻沒再評論。

　　「李真，人造人祈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控的？」王廷軒看著手機，頭也不抬的問。

　　「我以為我能夠游刃有餘的讓一切都照著原訂計畫走，也以為能夠這麼下去，只是沒想到前些日子祈心失控，因為有輸入凝兒的記憶，祈心一見到洪榭龍反應過度，一不小心就把他給殺了。我不想讓人發現祈心的存在，所以放火燒了整條街。」SHIN頓了頓，有些抱歉地看向江宇：「還有你的學生證是我故意弄來的，一方面是我真的厭惡你們這些不良少年，另一方面是，這些警察只要扯到你的事，都不會做深入調查。」

　　「我問過姨丈了，李凝是從今年開始入院診療的，也就是說，去年就已經流傳出來的校園傳說，那個只找霸凌者下手的祈心，一開始確實是李凝親自動的手？」王廷軒確認似的看向SHIN：「順便問個問題，李凝小時候學過跆拳道，是吧？」

　　「對，當年她被救出來後，就送她去學跆拳道用來保護自己。而老實說，凝兒學得還不錯。」SHIN頓了頓，才再次開口：「這個時候，我認識了凝兒的另一個人格，祈心。與此同時，我的人造人祈心也製作完成了，而她是個相當正義的孩子，但是她沒有對手可以練習拳腳。」

　　「於是你就教唆她找不良少年幹架，對吧？」江宇惡狠狠的道：「我說你，超沒種的欸！不敢自己動手就算了、弄個人造人也罷了，連妹妹都不放過啊？」

　　「不，江宇，我沒有教唆過凝兒，也沒有慫恿過祈心，這是她自己決定、甚至是她提議的。」SHIN輕聲說道。

　　「也差不了多少，祈心的基因，不就是用『你』為樣本嗎？」江宇反駁：「這樣你還能說不是？」

　　「基因……」SHIN看了王廷軒一眼：「是他設計的。」

　　「王廷軒！」

　　「江宇，當年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多麼的厭惡不良少年，才會寫出那樣的計畫。」王廷軒輕啜口咖啡，眼神飄向遠方：「只是後來我常想，倘若當年我不把你送進少年法庭、甚至不曾認識你，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哼。」江宇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再理會。

　　「總之，我一直覺得游刃有餘。但或許是我小看了人工智慧的學習能力吧！她現在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做法。」SHIN說得很無奈：「就算已經被你們打昏，我想她要做什麼等她醒來後，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畢竟我什麼都替她設計好了，就算混在人類裡面也不會被發現她是假的，唯一的方法是現在立刻摧毀她，可是我……」

　　「可是你沒辦法對有自己妹妹容貌的女孩下手」王廷軒接下他的話：「即使她已經把自己的外貌改成跟你一樣，你也辦不到吧？畢竟你曾輸入了李凝的記憶給她。」

　　「如果，小凝自己和她說呢？」江宇默默的問：「我相信她也不喜歡打架的。」

　　「我不可能讓凝兒和那麼危險的東西接近，絕對不可能！」SHIN激動的大聲吼道。

　　「東西？你！」江宇用比他更大的音量開口，氣得渾身發抖，朝他揮了一拳，害SHIN幾乎站不穩跌倒：「那可是你製造出來的，有智慧、有生命、你居然稱呼她為『東西』？」

　　「不然你說怎麼辦？」SHIN攤手問道：「先說好，太費時費力費錢的事情我可不幹。」

　　「你這傢伙，到底做了幾年的公子哥？」江宇瞪著他：瞪著他：「根本不懂民間疾苦。」

　　「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SHIN說得理所當然。

　　江宇決定不再與他廢話，只認真道：「那座島和實驗室，是你們李家買下來的吧？你把那些讓給祈心吧？畢竟那座島也算是她的故鄉，或者，你願意的話，就把那座島送給她吧！」

　　「什麼？！江宇，你到底懂不懂，這是我的……」SHIN完全無法接受，他看了看昏迷在一旁的祈心，卻又有些說不出話。

　　突然了解到江宇含意的王廷軒，拍拍SHIN的肩：「李真，你在祈心中設計的主要是自己的智商與性格吧？」

　　「目的達到了，自然也就解決了」江宇接著王廷軒的話說道。

　　「我懂了，但倘若這麼做的話，我特地將祈心設計出來，保護李凝的意義就失去了。不過……」SHIN忍不住來回看了看兩人：「你們還真是了解對方。」

　　「是嗎？」江宇看著王廷軒，說得極為認真：「我不認為我了解他，畢竟我們的相識，根本是一個又一個的靠謊言所構築。」

　　「江宇……」王廷軒要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沉默很久後開口道：「SHIN，你主要擔心的是李凝吧！我有個提議，你可以試試，這應該是可以保護李凝。」

　　「你說。」

　　「在你根本沒辦法保護她的情況下，你讓她跟著江宇吧！」王廷軒輕輕的說：「火龍、那個叫洪榭龍的人遺言是把幫派交給江宇，那麼，他們就必須聽從江宇的話，李凝只要是江宇那裡的人，火龍那邊的人就不能動手。」

　　「這……讓我考慮看看。」SHIN默默答道，畢竟無論如何，他怎麼捨得把妹妹讓給別人。

　　「至於其他的人造心淨化計畫，我會幫忙你直到解決。不過……」王廷軒用了轉折語氣，說得些許強硬：「不准再做那樣的事。」

　　「至於江宇的提議，等祈心醒了，我再跟她談談。」SHIN輕而易舉的將倒在地上的祈心以公主報的方式抱了起來：「那麼我先帶她走了。」

　　「我深深相信，我們絕對可以合作得很好。」江宇朝他伸出手，明顯不再有敵意：「將來的李氏集團總裁。」

　　「嗯。」SHIN輕輕笑著騰出一隻手回握住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