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三下午去托兒所接妹妹回家時,看到妹妹一個人坐在地毯上,一手抱她的熊熊看著別的小孩玩。老師說她整天都只抱著她的熊熊,不太參與活動也不願意和大家一起做手工,連飯也沒怎麼吃。我聽了好心疼,好好一個活活潑潑的孩子,怎麼會上了幾天托兒所就變得這麼不快樂呢?過去她是不太抱玩具動物的,但是自從上托兒所以來,她變得和那隻叫做Milky的熊形影不離,到哪兒都要帶著它,大概是在非常時期培養出來了革命的情感,覺得格外珍貴吧。
回家後我發現她眼角有黃色的分泌物,似乎是有點感染的樣子,我們開始有點擔心,後來她連晚餐都沒吃就睡了,一副很累的樣子。果然,到了晚上十點多她開始發燒,一量之下華氏一百度,我們馬上打電話到她小兒科醫師的診所去。值班的醫生叫我們給她1.5滴的Tylenol,不要給她穿太多的衣服讓她方便散熱,繼續觀察她的溫度,如果情況變壞的話趕快再打電話過去,不行的話也許需要送妹妹看急診。
就在我們餵她吃了Tylenol之後,她不停地哭著說痛痛,問她哪兒痛她只能說:「這裡。」正當我們察看她的身體時,她忽然之間兩眼發直,全身不動,臉開始發紅,呼吸也停止了,我們看著她的轉變都被嚇壞了,我緊張得抱著她衝下樓大喊:「趕快!去emergency!」幾秒鐘過去後,她重新開始呼吸,臉色恢復正常,然後一副很累的樣子癱睡在我身上。爹地心疼地把她接過去抱在懷裏,我也才漸漸恢復理智。。。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一點急救的常識,車開得再快飛到急診室也是來不及的。感謝神的保護,讓她自己喘回這口氣來,但是我們仍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了淩晨兩點多,我看她的燒完全沒有要退去的跡象,於是決定帶她去看急診。到了急診室,值班的醫護人員給她量了體溫,還是一百度,於是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等著醫生來看診。美國的急診室,簡直不像是看急診的地方。我們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見到醫生。醫生看了看她的耳朵,證實了是我們最擔心的中耳炎(ear infection)。我們告訴他妹妹那千鈞一髮的情況,可是他不能解釋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開了點耳朵的藥和抗生素,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走了。又等了半個小時後,護士帶著藥來了。他餵妹妹吃了抗生素,幫她點了耳朵的藥,解說這些藥的用途和使用方法,然後出去準備離院指示(discharge instruction)。又過了十幾分鐘後,他帶著一曡厚厚的說明指示進來,再解說了一番才讓我們離開,等我們回到家時已經快要清晨五點鐘了。
星期四那天,她似乎有一點好轉,可是體溫還是時上時下,一整天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我見她用Tylenol並不起什麼大用,於是決定給她換成Ibuprofen,希望盡量能把體溫維持在一百度以下,期待醫生說的「24小時後見效」能趕快到來。
到了星期五早晨,我看她沒有明顯地進步,於是決定帶她去見自己的小兒科醫師。醫師聽了整個過程並檢查了她的耳朵後,決定幫她換另一種抗生素,顯然第一種抗生素沒有發生效果,她的耳朵仍然在持續發炎中,也因此她的體溫一直居高不下。醫師聽我描述她暫時停止呼吸的那一段,他推測是被她自己的痰給嗆住了,但是也無法確定確實的原因。
回到家吃了藥後的那十幾個小時,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妹妹的體溫非但沒有下降的趨勢反而升高,在一百零二、一百零三度間游走。她不舒服的時候不停地以微弱的聲音哭著喊媽咪,整個人虛弱地靠在我身上。我看著她那難過的樣子卻又無法幫她,覺得好傷心好對不起她。她全心地信賴我,向我求救,而我卻無能為力。焦急的我再次打電話去診所,護士告訴我,她的身體正在努力地對抗病菌,所以會發燒。Ibuprofen並不能讓她體溫恢復正常,只能幫她降下一兩度而已,而且她剛吃了新的抗生素,要等二十四小時後才能真正發揮效用。天哪,又是二十四小時!我們哪來那麼多的二十四小時可以等待?看著懷中病懨懨的小恩恩,我真的好心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又得告訴自己要堅強,小恩恩還要靠我來照顧,為了她我一定要勇敢。我閉起眼睛開始禱告,神哪,我知道你愛小恩恩,祈求你醫治的大能臨到她身上,挪去她的痛苦,一切的病痛由我來承擔吧!
後來外婆看這樣燒下去不是辦法,一方面抱怨美國醫療方式與臺灣大不相同,有點不合理,一方面拿出兩塊小毛巾洗冷水,輪流給她用冷毛巾敷額頭。當科學的方式行不通時,那就用傳統的物理方法來試試吧,她的熱度因此被控制到九十八、九度左右。再過一會兒,睡夢中的妹妹開始冒汗了,到了晚上體溫才真正地降回正常。
星期六下午,我們趁妹妹午睡時出去買點東西。出去不久後外婆電話來了,說妹妹醒來後哭著要找媽咪,在外婆幫她換尿布時忽然又來了一段呼吸不順臉漲得通紅的狀況,而且她好像又發燒了。我們趕回家後量了她的體溫,真的又高到一百度。吃了退燒藥之後,又是幾個小時賴在媽咪身上的時間。。。傍晚帶她到mall裏去走走,她好開心。關了這麼多天的緊閉,總算有機會出來放風,怎能不叫她興奮。
今天妹妹除了咳嗽咳得吐了兩口以外,真的算是好起來了。她不僅沒有發燒,而且又回到過去俏皮的模樣,爬上爬下,東翻西翻,做了壞事還會用手遮住小臉,然後盯著你瞧還逗你笑。。。跟前兩天媽咪媽咪地趴在我身上哭的痛苦,真是不可同日而語。現在她好了,我卻傳到了她的眼睛感染,兩只眼睛不只是pink eye,簡直是red eye!可是我好開心,只要她健康,只要她快樂,要我受再多的苦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