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桑的記憶

認真的想了想，自己對【多桑】的記憶是模糊的，說確實點──完全沒有記憶。

「你想知道你父親長什麼模樣的話，去照鏡子就可以了，你跟他長的一模一樣啊….」，這是小時候當自己問起父親是什麼樣子時，母親與親戚們的共同答覆。還記得那時候每每照鏡子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鏡中的那個人。

1968年的夏天清晨五點多，我在產婆的接臨下來到這個世界。那個時候是在大舅家的閣樓出生的，這是母親跟我說的。就在我出生的同時間，父親正在同一條街的街尾與敵人們奮戰中，那個戰場正是每個男人去了之後，都會精疲力盡敗戰而歸的戰場──【酒家】。父親當時一定是很辛苦的，辛苦到大舅去告訴他我出生了的消息時，他疲累到躺在一位阿姨的身上沒辦法起來。

五個月後，父親當時為了不連累母親、大哥還有我，忍痛的離鄉背井離開了台灣。到底是為了不連累我們什麼？

『他跟朋友合夥做生意，朋友跑了，支票全部都開他的名字….』，母親曾經這樣淡淡地提起過。

父親是偉大的啊，為了朋友兩肋插刀講義氣，扛下了所有的債務，忍著拋離了妻兒的傷痛，自己承擔了所有的痛楚而遠走他鄉，說不連累所有人，真是夠朋友的一個人。

上了小學以後，我開始討厭一個作業題目【我的父親】。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當時自己不是討厭父親不在我的記憶中而寫不出來、畫不出來，而是當時的老師們不明白我的立場啊，那時候我會交出空白的作文簿，空白的圖畫紙，他們應該給我滿分才對，因為我很誠實。

對父親的印象

可以是那麼清楚

可以是那麼模糊

可以是那麼沉痛

可以是那麼快樂

但是不管清楚 模糊 沉痛 快樂

滋味總是令人鼻酸的……。

    橘子醬老爹  2009/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