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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原〈小時候〉
2008/07/09 05:34:42瀏覽1998|回應0|推薦4

綠原〈小時候〉

小時候

    我不認識字

    媽媽就是圖書館

 

我讀著媽媽

 

有一天

    這世界太平了

    人會飛……

    小麥從雪地裡出來……

錢都沒有用……

 

金子用來作房屋的磚

鈔票用來糊紙鷂

銀幣用來飄水紋……

 

我要做一個流浪的少年

帶著一隻鍍金的蘋果

一隻銀髮的蠟燭

和一隻埃及國飛來的紅鶴

旅行童話

去向糖果城的公主求婚

 

但是

媽媽說

現在你必須工作

全詩形成「先正後反」結構。第一節,開始兩行,是就過去的事實(小時候)而言。「媽媽就是圖書館」二行,是一個相當新穎的暗喻,巧妙地運用「圖書館」的意象,扮演起第一、三、四、五段間產生聯接轉化的橋梁,使停留在第一段的「現實世界」慢慢向「童話世界」延伸。

從第三段「有一天」開始,童話世界逐行展開,因為小麥可以從雪地裡生長出來,人類不再饑荒,金錢就可以用來造房子、糊紙鷂、打水漂。等到人們都有房子可安身,有希望可寄託,有遊戲可自娛時,詩人說:「我要做一個流浪的少年」,要帶著童話故事中象徵青春、智慧的金蘋果與銀蠟燭,乘著從古埃及飛來象徵文化精神的紅鶴去旅行。然後在甜美的糖果城堡中,與公主結婚,使流浪探險的心靈得到最後的寄託。詩人的想像,在此得到了飛躍的最高潮,「童話世界」也在此達到了最繽紛的境地。

但是,那個小時候像圖書館的媽媽,這時候開口了:「現在你必須工作」,一下子就把詩人從想像的童話世界中拉回到現實世界,極盡詩意轉折之能,產生一種對比的美感效果。難怪瘂弦要讚美此詩是「流麗自然的天籟」,是自五四運動以來,絕無僅有的「天真爛漫晶瑩剔透的可愛小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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