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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長成了
2008/09/16 08:09:12瀏覽534|回應0|推薦5

離飯後已有一小段時光,家人早各據一隅做自個兒的事去了,只有那個老號稱自己在學校吃飯是第一名的Roy,正與碗裡的最後幾口糧進行圍城殲滅戰,鼓起小小的腮幫子慢慢地嚼嚼咬咬,擺出一副非把那口米糧磨成糜不可的陣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Roy仰起小臉對著另一頭的大人說:「媽媽,K 3 有好多好多女生都在追我!」

追?指的是那一層意涵的「追」呢?若翻開辭典找尋,起碼可以發現十種以上不同的詮釋;但藏在Roy這顆蹣頇幼稚的腦袋瓜子裡的念頭,對這一個「追」字的定焦與理解深度又是到那兒呢?於是,大人試探性地替他梳攏「追」的意涵:「你是說,有很多女生喜歡追著你跑?」

「是啊!她們都喜歡一直追著我跑,一直追著我跑,還一邊說:『I love you! I love you!』」Roy等不及地張開大嘴補述。結果,從肚子裡連滾帶爬爬滾出來的轟轟聲響,恰與蟠踞口腔久久不肯離去的食物,鏗鏗鏘鏘撞到了一塊兒,哦哦啊啊亂響一通。

「有一些女生好矮,又喜歡追著我跑,當然是追不到我呀!」好不容易解決了嘴巴裡頭的那一口飯,Roy又在那兒自鳴得意地誇示展耀自己的飛毛腿工夫是如何了得;然後,東一句西一句地敘說自己是如何如何受女生歡迎,比如上繪畫課時,一堆女生喜歡圍在旁邊看他畫畫啦!稱他是天才小畫家啦!自己常常教女生畫畫,畫這個又畫那個啦!最後還深深嘆了一口氣,做一個總結:「哎!真麻煩耶,她們都要我教。」他把自己描摹形容的有如潘安宋玉之類的風流人物了。

知他心性脾胃甚深的大人,知道這其中有一半是這小傢伙自我催眠下的自我肯定與相當大濃度的自吹自擂,所以一點兒也不驚怪,只是禮貌而象徵性地嗯嗯嗯一番。只有那個一直以孫子為榮的阿公最捧場,成了Roy的最佳聽眾,一邊聽還一邊誇說自己的孫子人緣好又聰明,這麼小就有很多女生喜歡。祖孫兩人在那兒一和又一唱,吹的人吹得彩虹泡泡滿屋子飛,聽的人也一路應和叫好,人家說「做戲仔悾,看戲仔憨」,我們家此刻就正上演著。不僅如此,聽戲的還比唱戲的入迷呢!

「快把飯吃完!不然打你的屁股!」大人一喝,如夢初醒的Roy才又老老實實地把注意力再度移轉到早已颼涼乾癟的鍋巴上。不然,不知這祖孫兩人還要為此陶醉多久呢!

後記:

第二天,幼兒園的老師有了回應:「看完〈有男長成了〉,Nicole想像Roy在說這些話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Roy真的很受K3女生的歡迎,尤其繪畫方面是公認的棒,畫畫時間到了,全部的人都在期待,不知又會有什麼好作品出現呢!」大人問Roy是真的嗎?他一邊餵孔雀魚一邊笑:「是啊!是啊!好多女生一直叫:『好棒哦!好棒哦!大家快來看!』吵得我快畫不下去了。」興許覺得「快畫不下去了」實是大損英名,隨即改口:「但是我的心都安安靜靜的,繼續畫下去。」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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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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