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可能累了，前天晚餐後，小寐一下，我睡的很香甜。一陣手機響起，把我吵起來。

兒子正在旁邊做功課，把手機拿給我。接著，他突然拿著一面鏡子照著我。

「哈哈！把拔你看你自己的臉，臭臭的，還說沒有下床氣？」

因為之前兒子說我有下床氣，老是臉臭臭的，我死不承認。

我說「下回你拿鏡子給我看，我才承認自己有沒有下床氣！」

這回；兒子鬼靈精，逮到機會，馬上求證給我看。

我端詳了半天，原來下床氣是如此。

我看到鏡子中的我──兩鬢斑白，快60歲老人家，法令紋，緊抿的雙唇，雖沒抬頭紋但卻雙眉緊鎖，年少時還算英挺的臉，如今卻有幾塊老人斑逐漸形成，我木然坐在床沿，哦！兒子說我的「下床氣」就是這個樣子。

我一直以為下床氣是小朋友才有的，我兒子很好，他沒有下床氣，每天叫他起床也是順理成章，太晚睡時會賴床爾，他沒有因下床氣惹火大人，造成上學哭哭啼啼的氣氛過。

反而他常說我有下床氣，我很少端詳自己，頂多就是匆匆盥洗，出門上班而已，哪裡會去想自己容顏如何！容顏如何根本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事情。當然也習以為焉，不自知、也沒有驚覺那張臉有多難看。

前天兒子給我的一面鏡子，終於讓我認真看了自己一眼。原來我是那麼難看，也那麼難堪。歲月的煎熬，白髮剛染黑，手一撩撥，髮根處又是一片斑白竄出。黑白分明，過往的歲月卻是混沌不明。

兒子的一面鏡子，讓我驚覺到一事無成。

暮然回首，卻僅剩下緊抿的雙唇和深深法令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