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16[佛說寶積三昧_文殊問法身經] 復問：「信羅漢盡註p⑴無有餘，無所復知不？」 舍利弗言：「信，從何所信？其知以無所復有，故無所知，無所知者無所止，故曰盡。」 文殊言：「羅漢盡故如是，何以故？」 舍利弗言：「悉捨諸法無所得故。」 文殊問：「汝信以恒邊沙佛般泥洹？以不般泥洹？」 舍利弗言：「信，從何所信？法身不生不死故，不般泥洹。」

16[入法界體性經] 文殊師利又問：大德舍利弗，汝信無智具足漏盡註p⑴阿羅漢耶？ 舍利弗言：我有信。 文殊師利言：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無智智平等故，具足漏盡阿羅漢。何以故？非但智離無智，無智亦離。無智盡法更無智，無分別故。離智是漏盡阿羅漢。 文殊師利問大德舍利弗言：汝信漏盡阿羅漢解脫法耶？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我實有信。 文殊師利言：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彼諸法離諸法，然不取諸法，我如是信。 文殊師利問大德舍利弗言：汝信前世諸如來阿羅呵三藐三佛陀，滅度而不得涅槃耶？ 舍利弗言：我信。 文殊又問：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彼不思議界無生無沒者，我如是信。

【白話】

文殊菩薩又問：「大德舍利弗，你信阿羅漢不受後有、無智可得嗎？」 舍利弗：「我信。」 文殊菩薩：「你依據什麼而信呢？」 舍利弗：「"無智可得"等於"得智慧"，阿羅漢因此不再煩惱迷惑。"智慧"非但不住"無智"；也不住"無智可得"，甚至察覺"無智可得"的這個智慧也不可得！不可得則沒有止盡，以"無盡即盡"的緣故，離智無所知稱為漏盡阿羅漢。」

文殊菩薩又問大德舍利弗：「你相信漏盡阿羅漢等於解脫的方法嗎？」 舍利弗回答：「我確實如此相信。」 文殊菩薩：「如何信？」 舍利弗説：「阿羅漢離一切法，於一切法無取、無所得。」 文殊菩薩問大德舍利弗：「你相信恆河沙數那麼多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佛都已經寂滅而不得涅槃嗎？」 舍利弗説：「我信。」 文殊菩薩：「為何信？」 舍利弗説：「諸佛不可思議界無生無滅，法身不生不死。」

【經文註釋】

註p⑴ 盡；漏盡：指煩惱滅盡。比喻：遍一切阿羅漢知見；不見煩惱可得。

17[佛說寶積三昧_文殊問法身經] 文殊問：「信諸佛為一佛不？」 舍利弗言信，   「從何信之？」 答曰：「一法身無有二故。」 文殊問：「信諸所有剎土，為一剎土不？」 舍利弗言信， 「從何所信？」 答言：「所有盡故。」

17[入法界體性經] 文殊師利問大德舍利弗言：汝信諸佛是一佛耶？ 舍利弗言：我信。 文殊師利言：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法界不可分別，我如是信。 文殊師利問大德舍利弗：汝信諸佛剎即是一佛剎耶？ 舍利弗言：我有信。 文殊師利又問：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是諸佛剎依如，無盡剎亦無盡，我如是信。

【白話】

文殊菩薩又問：「你信諸佛如來都是同一佛嗎？」 舍利弗：「我信。」 文殊菩薩：「為什麼相信？」 舍利弗：「文殊師利，法界法身無法分別，所以我信。」 文殊菩薩又問：「你相信諸佛國土都是同一佛土嗎？」 舍利弗：「我信。」 文殊菩薩：「為何信？」 舍利弗：「文殊師利，諸佛國土都在無盡虛空中。虛空無盡，佛剎亦無盡。」

18[佛說寶積三昧_文殊問法身經] 文殊復問：「能信一切法，無所識無所脫，無所念無有證？」 舍利弗言：「信，從何所信？無自然而知自然者註r⑴，故無所識無所脫，無所念無有證，亦不生不滅，亦不見亦不有見，本際無處註r⑵所以故信。」 文殊復問：「信法身住註r⑶，無所生無所滅無所止註r⑷？」 舍利弗言：「信，從何所信之？亦不是法有所生，有所滅有所止，以故信。」

18[入法界體性經] 文殊師利問舍利弗：汝信諸法無可證無可滅，無可思念不可修作耶？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我有信。 文殊師利言：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自體不自知自體註r⑴，本性不捨本性。自體亦不證、亦無思念、不相違背、不生不滅、不取不捨、善住彼際註r⑵，我如是信。 文殊師利問言：舍利弗，汝信有為界r⑶，於法界中無有法生、亦無有滅、亦無積聚註r⑷耶？  舍利弗言：我有信。 文殊又問：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彼諸法性不可得，知若生若滅若積聚住者，我如是信。

【白話】

文殊菩薩又問大德舍利弗：「你相信一切法無所識、也沒有解脫不解脫、沒有所證、沒有憶念、甚至沒有修持嗎？」 舍利弗説：「我相信。」  文殊菩薩：「你依據什麼而信？」 舍利弗説：「文殊師利，人在涅槃之中則不見涅槃。不見我能、不見我所、不見解脫不解脫、不見所念、不見所證。見聞覺知不離本性，不生不滅、不取不捨。隨順於不見諸法，所以我信。」 文殊菩薩又問：「舍利弗，你相信有為法融入法界之中無有『生』、無有『滅』，也無四大元素積聚之身嗎？」 舍利弗説：「我相信。」  文殊菩薩：「為什麼信？」 舍利弗：「文殊師利，諸法畢竟不可得，由此可知所謂的有、無、生、滅不可得，有無四大積聚之身也不可得，所以我信。」

【經文註釋】

註r⑴ 無自然而知自然者；自體不自知自體：意思是說人無法知自心，因為自『心』非有非非有、不可得。譬如起心動念想要尋找自己的心，殊不知『尋此心者』正是此心。所以這句經文說：『沒有自然會知道自然；自體不自知自體。』

註r⑵ 本際無處；善住彼際：這兩句，前者說無，後者說有。兩句合起來就顯示出"遍顯兩邊"的意思：亦即有我則有彼岸，無我則彼岸無。若隨順於不見諸法，則本際"此"彼"亦無法可說。

註r⑶ 法身住；有為界：法身無住不住！所謂的『法身住』是方便說。意指廓然法身隨順有為法(四大元素積聚之身)同時顯示無為法，反之亦然。

註r⑷ 所止；積聚：形容散佈在一切處的地水火風四大元素，隨機緣條件再度聚合形成有機體身軀。

19[佛說寶積三昧_文殊問法身經] 文殊問：「能信不可計法身所從出註s⑴，能知處不？」舍利弗言信，「從何所信？」 答言：「法身者亦無婬怒癡故，信之而無處。」 復問舍利弗：「乃信諸法依，佛依無所依等不？」 答言：「信之。」 「從何所信？」 答言：「無所止。無所止者，謂不可見之所依。」

19[入法界體性經]文殊師利言：大德舍利弗，汝信有般若法界，於中亦有阿羅漢名字註s⑴耶？ 舍利弗言：我有信。 文殊師利言：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厭行般若法界，是阿羅漢界。然法界體離非欲瞋癡體。其阿羅漢豈能離法界也。我如是信。 文殊師利言：大德舍利弗，汝信諸法皆是佛境界忍耶？ 舍利弗言：我實有信。 文殊師利問言：汝云何信？ 舍利弗言：文殊師利，世尊本性覺自性離故。我如是信。

【白話】

文殊菩薩又問：「大德舍利弗，你相信有般若法界是從阿羅漢名字當中出現的嗎？」舍利弗説：「我相信。」 文殊菩薩問：「為什麼相信？」 舍利弗説：「文殊師利，無願行於般若法界，稱之為阿羅漢界。然而法界般若同體無住貪瞋癡非貪瞋癡，豈有阿羅漢界能自外於法界。所以我信。」   文殊菩薩問：「大德舍利弗，你相信一切法都是諸佛無所依境界嗎？」 舍利弗回答：「我確實相信。」  文殊菩薩：「為什麼相信？」 舍利弗説：「文殊師利，世尊等於無上正覺，不住自性非自性。我如是信。」

【經文註釋】

註s⑴ 不可計法身所從出；有般若法界，於中亦有阿羅漢名字：『所從』這個說法是相對於『無從』而說。意思是：般若無從劃分計量與法身同體，所以無形般若法相隨阿羅漢之『所』而顯現，例如：《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隨須菩提羅漢的問答而顯現般若法。《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與《文殊師利所說般若波羅蜜經》隨舍利弗羅漢的問答而顯現般若法。

20[佛說寶積三昧_文殊問法身經] 文殊言：「善哉善哉！舍利弗，如若之境界，我悉問之，若皆答其所知。」 舍利弗語文殊：「今我所聞者，以念不復忘。」  佛謂舍利弗：「若有男子女人，聞是法持諷誦讀，為一切人廣說，為其解義，疾得所欲。」 文殊語舍利弗：「今佛所說無有異。」 舍利弗白佛：「以供養前佛者，所以彼者來悉得是印，是法名何等？當云何行？」

「名曰問法身寶積，持本際，持無所處所持，持一切諸法，無所罣礙。其從若聞是者，便因是法逮得，其聞者復教詔餘人，展轉相開導，所以者何？文少而解多。」 佛說是經，舍利弗羅漢，文殊師利菩薩，諸天人世間人民，龍鬼神一切歡喜，作禮而去。

20[入法界體性經] 爾時文殊師利言：善哉善哉，大德舍利弗，如汝所有境界，為我解釋。我如是問汝如是答，是故我知有爾許行也。  爾時世尊告長老舍利弗言：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受持此法本句，若為他解釋，若讀若誦，然彼人等速得辯才。 舍利弗言：如是婆伽婆，如是修伽陀，大德世尊所說。世尊，然彼眾生，於前世時，已曾供養諸佛世尊已。為彼善男子善女人，安立於此法印。彼等眾生當得大覺。 爾時長老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此法本有何名字，我等云何奉持。

佛告長老舍利弗言：舍利弗，我此法本名文殊師利童子所問，佛為解說，如是受持。亦名入法界，如是受持。亦名實際，如是受持。舍利弗，彼善男子善女人等，恭敬當如勝寶。若受持此法本，若讀若誦，若思惟，如行當得無生法忍。若為生他善根，若少讀誦已，而能為他多說法義，當得不斷辯才。佛說此經時，文殊師利童子，及餘菩薩摩訶薩，上坐舍利弗，及餘諸比丘，并諸天眾，揵闥婆人阿修羅等，聞佛所說皆大歡喜。

【白話】

文殊菩薩讚嘆說：「真是了不起啊，大德舍利弗，如同你的境界，為我明白示現。我如是問你如是答，讓我知道有這樣的法行境界。」   舍利弗對文殊師利説：「今天我所聽到的，絕不會遺忘。」

此時世尊對長老舍利弗說：「舍利弗，如果善男子善女人受持此經，為所有人讀誦、解釋，如是人等，速得辯才。」   舍利弗說：「是的，婆伽梵，修習此經正如您所說。如是人等先前已曾供養諸佛世尊，所以來此受持法印，如是人等當得大覺。」 此時長老舍利弗對佛說：「世尊。此經有何名字，我等云何奉持？」     佛說：「舍利弗，此經名為《文殊師利童子所問，佛為解說》、《問法身寶積》，以此名字如是受持。亦名《入法界》、《持一切諸法》，以此名字如是受持。亦名《實際》、《持本際》，以此名字如是受持。舍利弗，如果善男子善女人恭敬此經如獲至寶，若受持此經，或閱讀或念誦，或思惟，如法而行當得無生法忍。   如果聽聞此經，或者聽聞其中章句輾轉為人開導解說，當得不斷辯才。這是什麼緣故呢？因為此法文字簡潔而且義理無窮。

佛說此經時，文殊師利法王子菩薩，及餘菩薩摩訶薩，長老舍利弗，及諸比丘，并諸天眾，乾闥婆、人、阿修羅等，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作禮而去。

【《入法界體性經》《佛說寶積三昧，文殊問法身經》兩經同本意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