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親節，打電話給蔣媽：「媽對不起，今年又不在妳身邊。」

「妳怎麼不在？」她在電話那頭笑說：「妳姐今天請我吃飯，妳妹也包了個紅包，但這一年365天中我最需要女兒時，一通電話妳都接，妳都在。」她這麼說，我笑了…好像是耶，無論發生大小事，她第一時間會打電話給我，她或許會生氣，或許會抱怨，或許有所求，或許會難過哭訴，但我都知道，我都在第一時間知道。

其實我小時候跟蔣媽不親，她討厭我，我害怕她，那是因蔣家重男輕女，而她二胎仍是女兒遭了很多罪，所以我才跟外婆住且一塊兒長大。

直到我人生也發生了變故，我跟她才開始親近。我在嚴重的人群恐慌症那段時期，連打開家裡大門都讓我窒息暈眩，我無法出門，我無法見陽光，當時一切的飲食，全是電話請蔣媽替我代購。我不敢見人，包括見我父母都嫌煩，她把購買好的食物跟生活用品放在前院，然後隔著大門跟我說了好多好多不見得是我想聽的話，不管我有沒有反應，她說完後便安靜離開。一年之後我生了場大病，我跟媽媽說自己不能再待在洛杉磯了，我得走，這兒太多心痛，再不走我會死。她答應我了…至今，我不曾也不敢回洛杉磯。

「媽媽，比起姐姐我不孝吧？比起妹妹我不順吧？我是最不孝順的一個。」今天我難過的這麼對她說。

「但比起我對她們倆，我對妳是曾是最差勁的媽媽。」她說：「妳對我比我對妳好。妳對我比我對妳用心也暖心，丫頭。」聽她這麼說，聽她叫我丫頭，我哭了。嗯嗯，很奇妙的，外婆這麼叫我，媽媽這麼叫我，我的親人都這麼叫我…只要聽見這兩個字就彷彿回到童年。

「媽媽對不起，我給妳的不夠多。」我說：「我一次只能把一件事做好，請給我時間專心做我想做的事。」

「是我想說對不起，我沒在妳小時候把妳需要的全給妳。」她回：「妳去走妳認為該走的路，我不再偏執要妳去完成我缺憾的人生。」

「I Love you，I do 。」I said。

「I Love you，I do 。」She sa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