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三妻四妾

幾年前，曾看過報導有關美國某區一夫多妻體制的存在，所有婚姻都經由教堂牧師同意，深入到他們的社會如何運作，家庭如何分工合作，妻子們如何分享一個丈夫。當時外子就非常贊同一夫多妻制，以前要肖想做皇帝才能享齊人之福，現在只要信那種宗教就可以有三妻四妾，當然要小女子在下的首肯。

其實老爺早在多年前開始金屋藏嬌，而不自覺。哇！這招厲害，點點甲三碗公，還當不開花的水仙。小女子在此把老爺的三妻四妾一一數清楚，從此不准再有曖昧關係存在，打鴨子上架，圓了老爺多年一夫多妻的夢。

前文點出老公的女朋友，原來女朋友只在我們家進進出出，老爺出門必攜手的的人而已。不料經十里前輩高人指點：「明明就是老公的小老婆，你要認命啦！」一語驚醒夢中人，不是一個，而是兩個。果然前輩功夫高強，佩服萬分，甘拜下風。或許只有小女子一個人傻乎乎，老爺在暗地竊喜，終於有人揹黑鍋，他只不過是順勢成就。老爺為了答謝十里前輩的好意，不僅拜讀了前輩的大作──「愛在不遠的地方」，而且還跑到前輩的部落格《幸福的青鳥》去充人氣。

後來，朋友說：「她的確是一個溫柔、能幹、賢慧、實用、又不爭名份的女朋友，難怪妳能心平氣和的談論她，接納她，希望你們全家因為她的到來過得更融洽！」沒錯！女朋友不爭名份多時，可是老爺不是這麼容易打發。從十里前輩的那句話後，老爺不知在什麼時候未經小女子的同意，已經把女朋友娶進門，正了名。

小女子全被矇在鼓裡，直到老爺毫無遮掩的的尋問小老婆的芳蹤。吼！原來很客氣稱女朋友，怎麼一轉眼暱稱為小老婆？愛吃假客氣，還暗示小女子要感謝十里前輩的臨門一腳。小女子平日伶牙俐齒，反應機敏，當場傻眼，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像個啞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既然十里前輩做了媒人，看在前輩德高望重的份上，小女子只有恭敬不如從命，承認那不知何時入門的衛星導航系統 GPS。

然而最不懂規矩的也屬這名番邦女子，會說多國語言，如英語、法語、西班牙語等，更花俏美國腔調、英國腔調、連澳洲腔的英語都嚇嚇叫，就是不會說國語。我們在車上聊天時，她一向唯我獨尊，其他人都視若無睹。想要老爺轉彎時，就冒冒失失的打岔，也不會說聲「Excuse me！」，一點禮貌都沒有，沒大沒小的還帶著ㄙㄞ ㄋㄞ 的語氣「Turn left！」，一點都沒把小女子看在眼裡。

如果老爺沒聽話，她就再施媚力，口氣不改且耐心的說
「Recalculating……」，意即要老爺等等，再來還是一樣的和顏悅色告訴老爺下一步該怎麼走。老爺被禮遇，寵得沒把小女子看在眼裡，斗膽暗示兼明講：「有榜樣在前，該學學溫柔及逆來順受，要面不改色，唯主子是從。」

老爺有了她，有恃無恐，再也不怕迷路回不了家。小女子明明知道走捷徑、抄小路，老爺反而不聽，一昧的相信剛入門的小老婆的話，完全忽視小女子的存在。小女子只好吃憋，把所有的氣都吞在肚子裡，委屈求全，讓新歡小妾得逞，不勝感慨萬千，昔日光彩盡失，自己很識趣的走進冷宮。

認識我們的人一看到二老婆，就知道老爺把她視如小女子。老爺精心設計掛在她身上先是 “MY” (我的)，再來是小女子大名，最後加個 “2” 在尾，表示 Too，「也是」之意 。先見過二老婆，再認識小女子的人，都會給小女子一個恍然大悟的微笑，原來如鼠。

連維護的人都知道老爺惜她如命，常陪她去保養，準時赴約，從來沒錯過一次機會。老爺出差時，把她留在家，捨不得她遭受風吹、日曬和雨打，還特別叮嚀小女子要盡心照顧她。

雖然前後換過她幾次，最後效法 007 James Bond，選上同一家族的姐妹，對她情有獨鐘，十年始終如一，前所未見。平日惟恐她受一點點刮傷，雖然經過幾次美容拉皮小整型，高級化妝品的擦擦抹抹，還是獨得老爺的青睞，可以說跟當年進門一樣的容光煥發，就是老爺的愛車。

老爺走到那裡，三老婆就跟到那裡，兩人情深意濃，形影不離，比起當初我們談戀愛時還膩在一起。要是碰到她生病，老爺就魂不守舍，親身送藥服侍，甚至到處求救兵，照顧得無微不至，巴不得她趕快好起來。等她病好了，好似小別勝新婚，老爺對她更是照顧有加，殷勤不斷，還馬不停蹄的把她請假期間沒做的事，日以繼夜趕工，直到做完為止。深怕她又鬧大小姐脾氣，來個「不幹了！」，把她捧上天像皇后般的侍候，直到一切運作如往昔，老爺才稍寬心，但仍不敢掉以輕心。

上星期公司看老爺喜新厭舊，馬上量身訂做了一位又年輕又美麗的她，老爺此後出門就更體面。光鮮豔麗的她一進家門，老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讓六宮粉黛無顏色，集三千寵愛在一身。接連著幾個晚上，她在我們房間過夜，我這大老婆一句話也沒說，連個屁都不敢放，應該算是很大方。這三老婆非筆電莫屬，念老爺要靠她幹活掙錢給小女子花，養活一家子，小女子就姑且不跟她斤斤計較，放她一馬。

老爺的公司才給老爺換了個筆電，沒幾天又體恤老爺工作辛苦，馬上挑了個嬌小玲瓏的小姐讓老爺帶在身上，把以前那位老態龍鍾的歐巴桑給解僱，一點都沒有體諒盡忠職守多年。其實我們都一直把她當老爺的貼身丫環，電話、email、text messaging、internet 都由她包下來。那天，丫頭要送到我們家的時候，老爺居然不打自招的提醒小女子：「下午的包裹是另一個小老婆要來了！」

咦？才過門一個 GPS，同一個星期怎麼又討了個小老婆？以前都只敢稱做女朋友的，怎麼一夜之間搖身一變又升格？GPS 要進門時，起碼還有十里前輩送做堆。難道一回生，二回熟？現在怎麼就主動起來，霸王硬上弓，再來個先斬後奏？

結果丫環來了，功能比以前更多，更好用，又多了照相機的用途。這麼一來，這丫頭越來越管用，又輕盈靈活，跟著老爺到處遊山玩水，吃香喝辣，跩得像二五八萬，就是老爺隨身的 Blackberry。

老爺不管在做什麼事，只要這丫頭哼一聲表示有信息進來，或清清喉嚨通知有來電，老爺一定有喚必答。開車也好，吃飯也好，手邊的工作都停下來，全心招呼她，把小女子丟到一旁不管，看得小女子不打翻醋罈子，也得灑點醋。有時候，老爺還得展出高招，邊開車邊看 email，小女子看得心驚膽跳，也只能悶在心裡、口難開，不斷的唸著「阿彌陀佛」。小女子知道自己有幾兩重，無法爭豔媲美，暗地自嘆人老珠黃！

老爺上完班，晚上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愈看愈專心。因為過門久，沒有前幾位火辣刁蠻，也不會爭寵。畢竟是大家閨秀，體積龐大，奇重無比，怕被嫌棄，也因此識大體、守規矩，而且還會對小女子體貼、尊敬。小女子說話時，可以先把她的音量調小，也不會當面和小女子搶光彩。老爺出差在外時，她留在家裡陪小女子作伴，排解孤單寂寞。還加在帶不走，她知道小女子隻身難以入睡，不敢自己先行休息，一定等到小女子揮手示意後，她才敢退下就寢。

雖然老爺趕時髦的毛病未改，但對她汰舊換新的頻率是少很多。在美國，感恩節過的第二天是所謂的黑色星期五 (Black Friday)，店家都使出渾身解數，以空前低價血拼清倉，來吸引消費者。前幾年，利用一次吃完感恩節火雞餐的半夜，冒著冬寒，排了一個晚上的隊。孤獨的苦等到清晨五點商店開門，跟著人潮爭先恐後，在老爺精挑細選下，找到適配的她，搖身一變輕佻美豔，一口氣買下兩個。

老爺的愛車載不回來 ，真是不管用，平日白疼了。又怕她 (們) 被店家怠慢或誤銷給別人，特地請小舅子僱車，再請小舅子找了兩個外甥護航。大搖大擺的把她 (們) 抬進門，和昔日抬轎迎娶小女子的熱絡情形，不相上下，只差沒放鞭炮。

老爺對她的追求攻勢與殷勤獻媚，由站在外面苦守一夜未寢及張羅入門的情形，可想而知。小女子只有自認魅力不夠，識相的往旁邊站去。她陪小女子度過無數的夜晚，守過無盡空閨，小女子就接納這位多年默默堅守職責的小老婆──電視機。

我們常要等兩位少爺練習游泳，上音樂課，或是游泳比賽，老爺在沒有工作壓力之下，常帶她出場亮相。一有空閒，就拿出她來，從頭細細品嘗，慢慢咀嚼，現實世界發生的事都置之不理，好像身在世外桃源。雖說已經到了一枝花的年紀，小女子的豔麗遇到老爺手上的武俠小說，只有「花」容失色 (花貓的花)，自嘆功力不足，怪當年沒有拜小龍女為師。

書櫃裡一套又一套金庸、古龍或是其他作者的的小說，有些是小女子一手從台灣親手挑選打包，遠渡重洋而來，有些是老爺不甘寂寞在美國重金下聘而來。還好平日都算乖巧守本份的躲在書架上，不敢出來惹事生非，或譁眾取寵。

洋洋灑灑的把三妻四妾全盤托出，老爺的愛車、筆電、衛星導航系統 GPS、Blackberry、電視機、武俠小說，還有小女子在下，不多不少，剛好七位。不管誰的位置是三妻，還是四妾，小女子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當年名媒正娶，進門逾二十年，已是黃臉婆，沒有當日的清純 (蠢) 無知，結束蠢蠢的愛，胡里胡塗的嫁。念在青春已逝，養了兩個兒子的份上，今天仍坐著大老婆的位置，也算公道，不容改變。老爺納悶武則天的基因到底要遺傳多久才會消失，請慢慢研究。

小時候常聽到「路旁的野花，你不要採」，好像一耳進，另一耳出，一樣拈花惹草，把一堆姐姐妹妹都弄回家。想想小女子沒有宰相的才幹，但也可稱肚裡能撐船，不僅要包容這麼多姐妹，還要七仙女和平相處，才能家和萬事興，讓老爺高枕無憂，無後顧之憂。小女子失寵時，苦不能言；受委屈時，痛在心頭。欸！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代妻難為！也難怪老爺出差時，被這麼多辣妹包圍得忘了家在那兒，在外流連忘返。

伊涵 2. 10.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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