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台灣高鐵行李箱炸彈案雙嫌在大陸就擒之際,美國波士頓發生了九一一事件以來最嚴重的恐怖攻擊,地點就在馬拉松賽終點現場。一場歡樂賽事瞬間變成血腥煉獄,景象令人震駭;我們對此泯滅人性的暴行致以強烈譴責。
北韓日來不斷揚言對美國發動飛彈攻擊,至今也還只是叫囂;誰能料到,恐怖分子竟以這種難以逆料、也防不勝防的方式,在美國本土對大城發動突襲。波士頓馬拉松是已有一百多年歷史傳統的賽事,今年參加人數多達兩萬多人,選手來自世界各國。犯案者選擇在終點線地帶連續引發爆炸,顯是以製造大量傷亡為目的,且絲毫不在乎傷及無辜。
這種「沒有臉孔」的犯案者,比起金正恩那樣的高聲叫囂的狂人,其實還要危險。因為,他們和常人一樣在街道上來去,在社會各個角落活動,外表看不出異樣,引不起注意,沒人知道他們心中潛藏的殺機何時會爆發,或者會用什麼形式發洩。這種無以名狀的敵意,對他人生命的缺乏矜憫,乃至不擇手段破壞社會安定的冷酷作法,都令人不寒而慄。
對波士頓的爆炸事件,歐巴馬總統在發表聲明時,雖避免使用「恐怖攻擊」一詞,但從嫌犯在大型群眾活動中施放一連串爆裂物,向不特定對象下手,就是恐怖攻擊的典型特徵。再以警方鎖定犯案對象之膚色和語言特徵看,事件原因或許與九一一事件如出一轍,不脫宗教、種族或族群仇恨的範疇;聯邦調查局的偵辦,也朝此方向進行。而這類仇恨,對美國而言,恐怕也是最為棘手而難有解藥的問題。
恐怖攻擊可謂是一種「不對稱戰爭」。軍事戰爭由國家發動,但恐怖攻擊甚至出自不知何許人也;美國的強項在軍事戰場,但恐怖分子將戰場拉到街頭;軍事戰場的對象是武裝部隊,但恐怖攻擊的殺戮對象是平民百姓。「不對稱戰爭」的教戰守策是:「敵人最擔心的事,我們就堅決做下去。」且這種擔心若用於恐怖攻擊,會成為整個社會無止境的惡夢。
波士頓的爆炸,不論是個人或組織所為,均經過周詳策劃;最讓美國警方感到震撼的是,馬拉松賽前,安全部門從未接獲任何相關的威脅、警告或情報,更從未料到犯案者會選在比賽進行中下手。近年,美國民眾好不容易從九一一的陰影中走出來,而波士頓的血腥爆炸,又讓人們跌回恐懼的淵藪。
為對付北韓的挑釁,美國最近在亞太地區祭出神盾艦、高空飛彈防禦系統、雷射砲等各式尖端武器,將防衛網部署得密不透風。誰料,另一種敵人潛伏在自家後院,伺機發出冷酷的一擊,卻是什麼尖端武器也保衛不了的災難。
平壤的國際馬拉松賽,日前才在緊張氣氛中和平落幕;而波士頓的馬拉松賽,竟以上百人死傷的血腥結果收場,美國政府「顧得了前線、顧不了後方」的窘境,何其諷刺。美國的「國防」已經從戰場被拉到街頭;而美國人民背負若干民族對「世界強權」的憎惡和敵意,甚至成為代罪羔羊,難道不是無妄之災?
回頭看台灣高鐵炸彈客事件。嫌犯從匿名購車、放置炸彈行李、隨即搭機出境,也經過精心策劃。試想,若四只行李炸彈未能及時發現並拆除,台灣亦必陷於恐懼和慌亂之中。值得慶幸的是,警方和國安部門不僅抽絲剝繭查出犯案者身分,並透過大陸公安部門的密切配合,迅即將嫌犯擒拿到手,並遣返回台。至於兩名嫌犯為何膽敢向高鐵下手,事關公眾安全,若僅當成普通刑案偵辦,恐怕就太草率了。
此次慘案美國有關單位雖未能偵知於事前,但事後的應變頗見效率。例如,紐約立刻指派千名警力進行反恐勤務,其他各大城市也加強安全戒備與宣導,紅十字會則協助調度各地血袋供傷患急救;在波士頓當地,則下令停收垃圾以便蒐證,並要求下班官員立刻返回崗位待命,且對飛越該區的航班進行高度和航道管制。這些,都值得與高鐵災難擦身而過的台灣借鏡和參考;畢竟,「有備無患」要比起「期待好運」可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