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所稅本來就一波三折,劉憶如昨天突遞辭呈,更添混亂。有人讚美她堅持風骨,但也有人責備她未能忍辱負重。無論如何,這一灘渾水之中,劉憶如的個人去留已無關宏旨,重要的是,政府建立公平稅制的決心是否將毀於一旦。把證所稅這件事做對,做出成果來,劉憶如堅持得下去嗎?馬總統、陳院長堅持得下去嗎?
證所稅改革不易,從24年前郭婉容推動失敗後,每有風吹草動,股市就強烈反應。但如今,股市結構已非當年可同日而語,社會要求公平稅改的呼聲也愈來愈高。這原本是政府一鼓作氣的改革良機,但現在凸顯出劉部長的個人行事風格問題,又加上既得利益者全力抗拒的大氣氛,整件事幾乎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
造成現在的棘手局面,劉憶如本人的行事風格要負起一部分責任。這個大工程本來就吃力不討好,需要堅強意志與細膩手段,但劉部長在關鍵時刻曾鬧「神隱」,上周冒出「油電雙漲,我也傻眼」的驚人之語,頗令行政院長陳冲難堪;日昨藍營立委版本出爐,劉部長縱然心有不滿,但連和長官商議的機會都不給,就將辭職一事公諸於世,顯然缺乏團隊精神。
當然,劉憶如的挫折感不是事出無因。行政部門版本早有準備要與立法部門再作妥協,但送到立法院,先是有「馬家軍」立委要求暫緩列案,又有藍營「整合版」荒腔走板,改革旨意蕩然無存。整合版在昨天上演「慶祝行情」,似乎投資人認定復徵證所稅只不過作作樣子,如果這真反映出執政高層的態度,則財政部長怎能不走人?
所幸,閣揆陳冲昨晚的態度,讓劉憶如知道「後面還有該做的事」,「不能說走就走」。證所稅標舉的改革方向,仍是社會多數的期待。改革未必能一步到位,劉憶如若不想重蹈母親24年前的憾事,至少該留到把爛攤子收拾乾淨,把各方意見整合出一個勉強守住改革理念的版本,再走吧。而馬總統要如何面對抗拒改革的勢力?至少堅持把這件困難工作做出成果,才談得上「歷史定位」。
因復徵證所稅理念不同,財長劉憶如請辭待命,長遠而言,財長換不換人不過是歷史的一頁,無足輕重,但稅制改革不能因此而停滯,堅持量能課稅核心價值,才有助可長可久的台灣前景。
制度改革,不可能不碰到阻力,主事者若沒有清楚理念,僅以口號輕輕帶過,結果就是無法看清全貌,被利益團體所綁架。OECD國家,只有一國不課徵證所稅,鄰近香港、新加坡,也都有證所稅設計,以台股競爭力作為反對課徵證所稅的理由,是見樹不見林。
最後,市場波動是正常現象,政策制定者加速立法,降低不確定性,方向值得肯定,但因此而拼湊版本,倉促上路,是「錯誤的政策比貪汙更可怕」。有所得應課稅,道理簡單清楚,八成散戶跟著擔心喊燒,得利者只是大戶和炒手,以及少數不明事理證券從業人員,如果連復徵證所稅都無法將步伐前推略進,受損的將不只是短期的市場漲跌,而是因政策品質的低落,讓台灣在邁向已開發國家途中,遙遙無期。
財經節目來賓聲稱自己是散戶代表,但哪裡有散戶能賺錢超過三百萬元!那些能上節目大談理財心法的,早就成為大戶!他們要求政府保護中小股民和終結貧富差距,但是卻又不希望證所稅開徵,破壞現今弱肉強食的局面。名嘴各個財大氣粗聲音壯,頻頻放話威脅政府,煽惑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