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授課老師指出,醫學生太聰明,加上專業課程繁重,把通識教育課程當成營養學分的情形,可能較其他系學生來得嚴重。
某醫學院上午十時通識課程「醫學史」,授課老師設計不同主題,請中研院學者演講,但幾周下來,包括醫學系在內半數學生打瞌睡。老師看不下去,要學生「要睡乾脆待在宿舍或家裡睡」,但所有人一律到研究室個別考試。
針對洪蘭批評,台大醫學院長楊泮池昨天語帶無奈說:「有點嚴厲了!」他說,洪蘭看到的「應是個案」,當天選課也不只是醫學生,還有其他系學生,以他自己授課經驗,絕大多數醫學生上課都很認真。
楊泮池指出,醫評會委員那天看到的狀況,是上通識教育課程「醫療與社會」,因老師上課時間拉得比較長,學生下午還有課,來不及吃午飯,才會帶食物進教室吃。
洪蘭也提到,醫師開晨會遲到、不著白袍。楊泮池解釋,醫院要求醫師以病人為優先,可先巡房照顧病人,晨會遲到沒關係,也允許醫師不穿白袍開晨會,外界不瞭解情形,就指責醫界紀律鬆散,有失公允。
醫學生上專業科目,就比通識教育用功?台北醫學大學醫學院長曾啟瑞說,醫學生都是學測考試篩選出的頂尖學生,「的確會聰明到對一些課不在意」,被視為營養學分的通識教育課程,在醫學生眼裡或許沒挑戰性。
曾啟瑞也慨歎,國內醫學教育缺乏退場機制,醫學生在師長期望下選讀醫學系,醫學系當人比例又不高,即使到醫院實習,也大多會過關,即使有人缺乏行醫熱忱,也能當醫師。
不過,曾啟瑞說:「老師也可以把通識教育上得有趣」,有些大學,如成大通識教育,是理、醫、文等學院可跨學院選修,如醫學生也可選文學院的課。
※延伸閱讀》
‧尸位素餐? 洪教授未見全貌
‧考試機器 為了評鑑才到課
‧台大校長勉早起 台下新生睡翻
‧通識課太馬虎 教部砸錢改善
‧名校通識課 不再是大補貼
http://hss.edu.tw/plan_detail.php?class_plan=163
http://hss.edu.tw/joinindex.php
http://hss.edu.tw/papers/paper_e.doc
http://hss.edu.tw/papers/paper_m.doc
http://mag.udn.com/mag/campus/printpage.jsp?f_ART_ID=101793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7/new/sep/10/today-life8.htm
教育沿革...
教育部於民國七十三年「大學通識教育選修科目實施要點」的頒布。
當時在廣闊的學門領域中,學生也僅能選讀四至六學分而已,在這麼少的學分之下,學生所能選讀的科目當然有限,同時也埋下往後所有通識課程都是以二學分開授的一個重要原因。
教育部於民國八十二年新修訂大學共同必修科目,將本國語文、外國語文、本國歷史及中華民國憲法與立國精神四種課程改為領域的規定,並將通識課程增加為八學分。
經過九年變革,各校在課程開授上更富彈性的空間,但仍然受限於教育部的統一規定,各校尚無法完全跳脫制式規範,未能就培育人才目標做一徹底性的重新思考與建構。
民國八十三年,新大學法公布實施,呈現出跨躍性的進展,其第一條修訂為「大學以研究學術、培育人才、提升文化、服務社會、促進國家發展為宗旨」,揚棄了「大學以培育專才為宗旨」的宣示。
而後經過大法官會議解釋,依據新大學法「大學自主」的精神,各大學依其辦學理念,可以完全自主訂定課程。
民國79年,大學師生為大學改革遊行,而後立法院終於通過新大學法,確立大學在法律範圍內有自治權,大學教育從此邁入新紀元,好壞還有待歷史評價。
因為自此凡是大學事務,教育部都推給大學自治,國家不便干預。然後,教育部和大學內都巧立名目,設立各種委員會,由不具公權力的人共同參與,以集體議決的方式,脫卸掉許多責任。
教育部對大學採取放任態度,主要應用兩個理論來卸責。一是、大學自治;二是,自由市場。
http://60.248.72.82/bboard/html/05/95.htm
就像膨脹的海綿,台灣的大學數量在十年間「咻」地爆肥!大學「學歷」全台盛產、學生「學力」卻令全台搖頭,什麼政策導致專科與學院爭相恐後換取大學名號?什麼樣的把關讓大學評鑑與學生審核喪失嚴格的監督?
短短十年間,大學教育從菁英變普及,大學與學院從原來的六十七所變為一四五所(如果加上專科則為一六二所)。
像是細胞增生一樣,大學還以增設分院的方式,擴展至各角落。全球化腳步,加上資產階級的增加,不但逼著各國提升人力資本,也使教育成為商品。
但是,很少有國家像台灣的高教繁衍這麼快。十年前,大學生(不含專科)還只有約三十八萬,而今年達到一一二萬人。大學入學率由四成激增至九成。
大學出現嚴重的「肥大症」。促使它肥大的,有兩股主要的力量。第一波來自民國八十五年,中研院院長李遠哲為首所推動的教改風潮,當時為了疏緩升學壓力,訂出廣設高中、大學的政策;而第二波則是兩千年總統大選,兩位總統候選人開出的政治支票,當時陳水扁就提出「一縣一大學」的政策。
高教政策被政治俘虜的惡狀,前教育部長黃榮村感受最深刻。
沒有把關的下場 民國九十一年他接任教育部長,他回想上任時的高教環境,說道,「我第一個感覺是,怎麼會這樣,大學生品質怎麼那麼糟?」 他指出,民國八十八到八十九年這兩年間,國民黨與民進黨都開了一堆選舉支票,五十幾所學校排著隊,申請改制為大學。
黃榮村上任後,馬上面對的是聯合大學與宜蘭大學的改制案。聯合大學是從聯合工業專科學校、八十八年改制技術學院;而宜蘭大學則是由宜蘭農校、八十七年改制宜蘭技術學院,而兩校後來都申請改大。為了層層把關、確認兩校有足夠的師資、校地,黃榮村說他足足拖了一年,要求兩校每月到教育部報告,才讓兩所大學勉強符合體質。 特殊的政治氛圍,使得改制過程,標準鬆散、散漫。 民國八十五年開放改制後,每年約有五到六所專科改制為技術學院;升等為技術學院還不夠,學院又拚命升等為大學。 聽來荒謬的改名運動,對學校而言像是「仙丹良藥」。
「大家拚命改大,明明大學與學院層級相同,可是卻敵不過學生選填志願;永遠是先大學後學院、先學院後專科,這是社會的價值,」致遠管理學院副校長王如哲無奈說。目前致遠也積極改大。
走一趟台灣,會發現社會對大學學歷的需求,比想像中扭曲。 以高雄的正修工商專校為例,它原本排名在崑山工商專科前,但民國八十九年崑山改名科大後,排名立刻超越正修;諷刺的是,民國九十二年正修改名大學後,排名又追趕崑山。
崑山科技大學教務長黃啟貞指出,「很多家長覺得學院不是大學,大學才是大學,我們一直被定位為二流教育。」
名字決定了招生的素質與員額,使得專科、學院拚命向上改制。 如名聞一時的台南女子專校改為台南女子大學、國立台北商專改制為國立台北商業技術學院;「以前從名稱上就看到特色,現在卻看不到歷史,」黃啟貞說。 技職體系的教學也失去特色。主因是新改制的學校在課程、師資上多半複製原有的大學,而不少教授是沒有教學與實務經驗的博士。
除了技職體系的摧毀,綜合大學也在「高教肥大」的過程中受害。
高教虛胖,學歷貶值 高教經費逐年成長,但追不上大學與學生成長的速度;民國八十年,教育部對每位大學生投資成本有二十萬元,如今降為十三萬。去年教育部編列的高教經費為八三四億元,但這筆錢相當於美國哈佛大學一年的預算。
表面上,台灣社會的「學歷」提高,但卻因資源稀釋,學生「學力」卻不上不下。
「如果我們把經費放在圖書、人力,而不是建學校,可以強化原有大學的功能,即使麻雀雖小,五臟可俱全,但現在大家的功能都被摧毀,」前花蓮師範學院校長、淡大教育學院教授陳伯璋感慨。
台灣教育經費增加時,最吝於支出的是軟體的提升。
「我們蓋了好多學校,好漂亮的東華大學;大學買了很多貴重儀器,比哥大的儀器還貴,可是呢,沒有人在用,」國科會主委陳建仁分析,過去五年,台灣的科技經費每年八%在增加,但包括大學在內的研究人力增加不到一%。
各大學系所的人員日益稀薄。兩千年前,一個系至少有十六位、一個所有五位教授員額,如今教育部凍結員額,一系加上一所只能有十六位。
陳建仁就批評這樣的資源配置是古老的設計,「古老到一個系很難發展,」他兩手一攤。
接下來的十年,台灣社會得為此虛胖、不健康的肥大付出代價。 首先是大學學歷嚴重的貶值。 若以每年畢業二十三萬大學生來估算,台灣每年等於產出相當一個台東縣人口的大學生。十年下來已有兩百三十萬的大學生。 大學畢業生的失業率已衝上高峰。目前二十歲到二十四歲年輕人中,大學學歷的失業率達一二.三六%,是全國平均失業率的三倍。
媒體改造學社召集人、淡大助理教授魏玓感慨,「好多學生在學校實習電視台的成績不錯,卻只能在電視台兼職,當工讀生,因為前面排了好多碩士。」除了社會對大學學位的鄙視,國家也承擔學生「學歷」與「學力」不成正比的代價。
來到南部一所大學,隨機觀察學生上課情況,結果是,後排學生睡成一片,前頭老師視而不見;圖書館裡更是看不到溫書的學生。
「這間學校沒退過一位學生,學生都招不到了,怎麼可能把學生趕走,」一位講師私下表示,學生二一的規定形同具文。這不是個案,許多大學的二一制度不復在。 大學和教授也變得不敢要求學生。
「如果你要當掉學生,系主任和教務長就召見了,這要怎麼要求啊?」一位私校教授憂心大學只顧利潤,會讓師生整體的士氣低落。 隨著未來年輕人口持續縮水,大學搶學生的局面更像殺戮戰場。
以目前全台大學入學名額二十六萬為基準,今年八歲、二○一六年當年入學的學生不但能全數進入大學,還會有許多名額空出。如果加上專科名額,平均每人還可能有兩個入學機會。
教育部採市場機制的哲學,長期放任大學自由競爭。一位大學校長就批判,「明知野雞大學卻讓它們存在,後段班學生素質只能不斷下滑。」
大學有可能「瘦」回來嗎? 雖然大學錄取名額會因新生兒的銳減,終有一天被迫關門,但消極的作法無異慢性自殺。 短期間瘦不回來的大學該怎麼重新建立信譽,贏回社會的信任? 社會學家高承恕分析,現在的大學裡出現嚴重的層級,大學不只一種,而是好幾種。
高承恕認為,「以後學生不只是念大學,而會選擇念好的大學。如果學校報到率掉到六成以下,辦學不佳,學生想去念嗎?」 建立校際、系所的評鑑制度,是教育部與大學的共識。
評鑑大地震 台灣高等教育過去五十年來沒有監督機制,「特別是公立大學,躺在那學生就來,大學如死水,亳無競爭意識,」元智大學校長彭宗平不客氣直指核心。
反應有點慢的教育部已經開始動作。去年十二月底,《新大學法》修正後,開啟大學評鑑的機制,預計從今年底到民國九十九年,完成七十八所大學校院(不含技職)、兩千多個系所的評鑑。 評鑑結果將分為「通過」、「待觀察」、「未通過」三階段,未通過的學校將面臨減招與停招命運。這項評鑑是不得不走的方向,只是,教育部有無勇氣要求大學退場,還值得觀察。
但能確定的是,台灣社會正準備接收高教肥大帶來的陣痛與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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