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路仁教授】

昨天去自助洗衣店洗衣，門口寫「洗衣粉免費」，入門後卻發現裝洗衣粉的盤子空了。盤子有時有洗衣粉，有時洗的人多、洗衣粉就空了，此時洗衣店的人並不會飆車來補充，要洗的人就認命，在旁邊的販賣機買一小包洗衣粉。

「免費不等於無限供應」的道理，社會到處都是，但北科大學生的解讀卻是「免費就要即時補飯，讓學生吃到飽」。北科大學生來自「資訊與財金管理學系」，應修過經濟學課程，卻沒搞懂「天下沒有白吃午餐」的經濟原理。

熱炒店推出「白飯免費」，目的並非要免費招待人。在商言商，店在市中心，租金是天價，物料又飛漲，學生以每人兩百多元，想吃合菜並有不限制白飯的福利，是不可能的交易。

煮飯要時間，即使白飯像泡麵可馬上生成，很多店並不會立刻補飯，因為「天下沒有白吃的白飯」，經營店就是要回收成本，他還是要你花錢點些麵與菜，才會端出來。

「天下沒有白吃的白飯」，有些學生也許懂了，但「天下沒有不必負責的負評」很多學生卻不認同。 「到Google給負評錯在哪裡？」許多學生仍堅信給負評是他的自由。

到Google給店家負評是學生的自由，但店家找媒體申訴，自然也是他的自由。但校園內的世界，是學生申訴，老師要被約談；校園外的天下，是你申訴的沒道理，我可以反擊，而媒體是否報導，要看是否有新聞與公眾性。

學生化整為零、慢慢給負評，自然無新聞性；集體刷負評，目標是要搞臭這家店，便引來公眾注意。 在大學校園，不喜歡某個嚴格的老師，現在操作方式是在期末評鑑老師時，集體給老師零分，以下架他。台灣一些重點公立大學，有七年升等條款，不升等會被解聘，即使條款沒施行，沒升等的老師也會被剝奪權益。

升等除看研究，教育部還要求學校做教學評鑑、由學生評分老師。50個人的班，多數同學打老師80分上下，有些同學揪5個人把老師打0分，就可把教學分數拉到全校倒數，像現在揪團集體給店家一顆星，就可把四點多顆星的分數拉下般。

於是，在台灣的所謂頂大─台大，洪蘭去訪視時，竟隔窗看見同學上課時穿脫鞋、吃雞腿、聊天。老師不讓學生「聊到飽」，考評被學生集體刷下，工作還在嗎？所謂的頂尖科大，老師在台北工專時建立的嚴教風氣，應已被「負評到飽」之風，改造得差不多。聽聞母校被封為飯桶科大，不知校友做何感想？

「到Google給負評錯了嗎？」學生反覆說。真心誠意評店家沒錯，集體操作有過。北科大因學生集體操作，少一位好老師，不關我事，但操作到台北少家不錯的餐廳，就影響我權益。校園外的天下，講求對等權力，學生可集體操作負評，就可能面臨集體公審。

而學生留下一顆星負評時，還曾留下很多不堪入目的情緒性文字，只是後來刪除。如果當初老闆截圖下來，負評引來的就不只是公審，而要上法院說清楚了。在法治的天下，學生並沒有免責權，留言不實、傷害商家信譽，可以被求償金錢，還可能有勞獄之災。在裡面，白飯免費，但不會吃到飽。